傻柱趴在地上,仰着头,望着父亲何大清眼中那簇跳动的、近乎癫狂的鬼火,让傻柱残破的身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那不再是父亲看儿子的眼神,而像是一头濒死的老狼,在审视着一件还有没有最后利用价值的工具。
“爹…你…你直说吧!”
傻柱的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何大清没有立刻回答,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先是极其警惕地向四周扫视了一圈,如同受惊的老鼠。
监狱会见室狭小、逼仄、充斥着消毒水和绝望的气息。
确认无人偷听,连门口守卫的身影也隔着毛玻璃模糊不清后,何大清才猛地将头凑近傻柱,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像是生锈的锯子在拉扯干枯的骨头:
“柱子,我的儿啊…”
何大清的开场白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慈爱:
“你看看你,再看看我。咱们老何家,完了!彻彻底底地完了!根都断了!活着,还有什么奔头?”
傻柱的眼泪又涌了出来,用力地点着头,父亲的绝望正是他内心的写照。
何大清的语气骤然变得阴狠、急促,仿佛毒蛇吐信:
“既然横竖都是个死,既然咱们已经掉进了十八层地狱,那凭什么让仇人还在上面享福?啊?”
何大清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床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陈默!都是那个该千刀万剐的陈默!要不是他,咱们何家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你现在烂命一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他呢?他现在是风光体面的副厂长,有娇妻,有幼子,家庭美满,前途无量!”
何大清的话语如同恶魔的低语,一字一句地敲打在傻柱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柱子,听爹的!走之前,能干一票大的!能带走一个是一个!一把火!对,就一把火!半夜里,把他家点了!烧他个干干净净!你这条烂命,换他全家富贵平安,值了!太值了!!!”
“轰——!”
傻柱只觉得脑子里像被丢进了一颗炸弹!
纵火?
烧死陈默全家?
这个念头太过疯狂,太过骇人,让傻柱残存的那点理智都在颤抖。
“爹!”傻柱喉咙发干,艰难地吞咽着根本不存在的唾沫,声音带着极致的恐惧,“我…我不怕死!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可是…可是万一没成功…那我就是纵火犯啊!是要被游街,被公审,然后吃枪子儿的!到时候,咱们老何家可就真的遗臭万年,连祖坟都进不了了啊爹!”
傻柱残存的最后一点对“身后名”的顾虑,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何大清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犹豫,但随即被更深的疯狂淹没:
“遗臭万年?断子绝孙才是最大的不孝!我们家都没了,还管他什么万年不万年!干!必须得干!不能让陈默好过!一想到他老婆孩子热炕头,我死了都闭不上眼!”
何大清死死盯着傻柱,眼神近乎催眠:
“柱子,这是爹最后能给你指的路了!给老何家报仇雪恨的路!”
感受到父亲那股同归于尽的决绝,傻柱心底那点犹豫被仇恨的毒火迅速烧熔。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也变得狠厉起来:
“好!爹,我听你的!跟他拼了!”
但随即,一个现实的问题浮上心头:
“可是爹…何雨水怎么办?她现在…她现在就在陈默家当保姆,伺候着咱们的仇人!她连你这个亲爹和我这个亲哥都不认了!到时候放火…万一,万一她也在里面…”
提到何雨水,何大清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波动。
那是被亲生女儿背叛的蚀骨之恨,与血脉深处最后一丝本能的不忍交织在一起的扭曲。
他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病房里只剩下傻柱粗重的喘息声。
最终,那蚀骨的恨意压倒了残存的父性。
何大清长长地、带着腐朽气息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没有温度,只有冰冷的算计:
“唉…到底是我的种…能避开,就避开吧。你找个机会,把她支走。或者,瞅准她不在家的时候动手。”
顿了顿,何大清眼神彻底化为冰封的冷酷,说出了让傻柱都心底一寒的话:
“如果…如果实在没办法,她就在里面…那…那也只能认了!怪就怪她命不好,站错了队!跟我们不是一条心!为了给何家报仇,有些牺牲…不可避免!”
“轰!”
傻柱的心再次被剧烈冲击!
亲爹…竟然默许了连同亲妹妹一起烧死的可能?
虽然傻柱对何雨水早已恨之入骨,巴不得这个“叛徒”一起去死,但这话从何大清嘴里说出来,依然让他感到一种灭顶般的寒意和一种扭曲的兴奋。
傻柱立刻低下头,掩饰住眼中一闪而过的、甚至超越了对陈默的恨意的快意光芒。
何雨水啊何雨水,你听见了吗?
连爹都不要你了!
到时候,我一定挑你在家的时候动手!
我要让你给陈默一家陪葬!
让你到地下再去伺候他们!
心里转动着如此恶毒的念头,傻柱嘴上却顺从地应道:
“知道了,爹!我…我尽量避开她。”
父子二人此刻都心知肚明,这恐怕是此生最后一面。
巨大的绝望、滔天的仇恨、以及这刚刚酝酿出的、散发着硫磺气息的毒计,混合成一种极其悲怆而诡异的氛围。
两人再次抱头痛哭,这一次,哭声里不再仅仅是对自身命运的哀怜,更充满了对即将实施的毁灭的恐惧与决绝,眼泪浑浊,仿佛带着血丝。
“时间到了!”工作人员推门进来,看到哭得几乎昏厥的父子俩,摇了摇头,低声嘀咕道:“真是造孽…哭成这样,跟生离死别似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他无法理解,何家父子的这眼泪里,不仅仅有离别之苦,更有着坠入无边黑暗前的最后疯狂。
……
另一边,四合院内,易中海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他失去了养老人选,威望扫地,看着陈默步步高升,心如蚁噬。
他把目光投向了后院那间阴暗的小屋——那里住着同样对陈默恨之入骨的聋老太太。
易中海揣着半包劣质点心,敲开了聋老太太的门。
屋内弥漫着一股老人身上特有的腐朽气息和廉价止疼药的味道。
“老太太,最近身子骨还行吗?”
易中海挤出一丝笑容。
聋老太太蜷在炕上,有气无力地瞥了他一眼:
“死不了…易中海,你有屁快放,别耽误我老婆子熬时辰。”
易中海也不绕弯子,凑近低声道:
“老太太,咱们院里,现在可是陈默一手遮天了。您看看傻柱,再看看您自己…这口气,您能咽下去?”
聋老太太浑浊的眼睛动了动,没说话。
易中海继续诱惑道:
“老太太,您是院里的老祖宗,辈分最高!现在傻柱是废了,没人能明着跟陈默叫板了。但您不一样!您要是豁出脸面,去厂里闹,去街道闹,说他陈默不敬老人,迫害邻里,仗势欺人…就算扳不倒他,也能狠狠恶心他,让他这个副厂长当不安生!”
易中海抛出了最大的诱饵:
“只要您能把陈默拉下马,或者哪怕只是让他惹一身骚!我易中海说话算话!每个月给您十块钱!不,十五块!我给您养老送终!天天好吃好喝伺候您,给您端屎端尿都行!”
“养老送终…十五块钱…”
聋老太太干瘪的嘴唇嚅动了一下,眼里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渴望。但那股光很快就熄灭了。
她人老成精,更懂得审时度势。
她想起了陈默是如何轻易剥脱了她五保户的身份,想起了陈默如今的地位和背后若隐若现的能量。
让自己去对付陈默?那无异于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渴望迅速转化为被戏弄的愤怒,聋老太太猛地抓起炕边的破搪瓷缸子,就想往易中海身上砸,动作剧烈引得她自己一阵咳嗽:
“易中海!你个缺德带冒烟的白眼狼!你存心想害死我老婆子是不是?不想养老就直说!拿这种鬼话糊弄我!滚!你给我滚出去!哎哟…我的腿…气死我了…”
被聋老太太连骂带轰,易中海的脸色顿时黑得像锅底。
他悻悻地站起身,咬着牙道:
“老太太,您再好好想想!想过以前的风光日子,再看看现在!想清楚了,随时来找我!”
说完,易中海灰头土脸地摔门而去。
“呸!想拿我当枪使?没门!”聋老太太冲着门口啐了一口,喘着粗气,腿上的陈年旧伤仿佛更疼了。“止疼药…又没了…钱…”
她把目光投向了窗外,傻柱那间许久未归的破屋子。
“傻柱…这傻柱子死哪里要饭去了?他的房子…对,他的房子!”
一个念头如同毒藤般在聋老太太心里滋生、蔓延。
她挣扎着爬下炕,拄着拐棍,一步三摇地挪到傻柱家门口,靠着冰冷的墙壁,如同一个守墓的老鬼,等着她的“猎物”归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暗,寒风凛冽。
终于,巷口传来了“笃、笃、笃”的木棍杵地的声音,以及一个沉重拖沓的蹦跳声。
只见傻柱用那根破木棍支撑着,单腿艰难地挪了回来。
他浑身散发着垃圾堆般的酸臭,头发板结油腻,空荡荡的袖管和裤管在寒风中飘荡,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从监狱带回来的、异乎寻常的疯狂与死寂。
“傻柱!你可算回来了!”聋老太太立刻上前,挡住去路,脸上堆起虚伪的关切,“奶奶等你半天了!你看你这…唉,真是遭罪啊!奶奶心疼啊!咱们商量个事,你这房子…”
若是平时,傻柱早就破口大骂了。
但今天,他只是用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聋老太太,盯得她心里有些发毛。
“又想打我房子的主意?”傻柱的声音嘶哑,没有任何起伏,“你自己的房子怎么不卖?”
聋老太太刚想拿出那套“我给你养老”的说辞,却见傻柱嘴角忽然扯出一个极其怪异、近乎残忍的弧度。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傻柱心中形成。
反正自己马上就要去干那件捅破天的大事了,成功了,自己要么远走高飞,要么葬身火海同归于尽;失败了,也是吃枪子儿。
这破房子,留着还有什么用?
不如换成钱!
换成自己实施计划、或许还能在最后潇洒几天的资本!
“等一等!”
就在聋老太太以为没戏,准备转身离开时,傻柱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聋老太太猛地转身,激动得差点摔一跤,昏暗的老眼里重新燃起贪婪的火焰:
“傻柱!我的好孙子!你想通了?”
傻柱单腿站立,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冷冷地开口:
“房子,可以卖,但是,有一个条件。”
“真的?说!什么条件?奶奶都答应你!”
聋老太太迫不及待地保证,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拿到房契,转手卖掉换钱买药吃喝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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