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深呼吸一口气，决定豁出去了！
“陈厂长，您不答应原谅我，给我条活路，我……我今天就不起来了！”
易中海把心一横，竟用上了他过去最擅长、也最鄙视的道德绑架。
易中海以为凭借自己这把年纪和下跪的姿态，总能激起对方一丝怜悯，或者至少顾及一下影响。
然而，他打错了算盘。
看到易中海这副姿态，陈默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磕”声，在这寂静中格外刺耳。
“呵呵。”陈默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易中海，你以为你跪在这里，玩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我陈默就会吃你这一套？就会忘了你过去是怎么道貌岸然、怎么一次次暗中给我下绊子的？”
陈默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扎在易中海的心上。
“给我滚出去。”陈默的语气骤然转冷，如同冰冷的寒流，“我这里，不收留你这种废物。”
易中海浑身一颤，还想再说什么。
陈默却已经不耐烦，直接扬声道：
“阎解成！”
早就像条闻到肉味的鬣狗一样守在门外的阎解成，几乎是应声而入，脸上堆满了谄媚和跃跃欲试的笑容：
“干爹！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陈默用下巴朝地上点了点，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指一件垃圾：
“这老东西赖在这里碍眼，把他给我‘请’出去。”
“好嘞！干爹您瞧好吧！”阎解成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摩拳擦掌地走上前，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看着昔日需要仰视的一大爷。
“易中海，听见没？我干爹让你滚蛋！别给脸不要脸！”
阎解成说着，伸出双手，不是去扶，而是直接一把攥住了易中海的衣领，用力向上提拽。
易中海被勒得脖子生疼，呼吸一窒，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和被小辈如此对待的怒火瞬间冲上了头顶。
他挣扎着，嘶吼道：
“阎解成！你放开我！你个狗腿子！你敢动我？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哎哟喂！”阎解成夸张地叫了一声，脸上嘲讽意味更浓，“都这德行了还跟我耍大爷脾气呢？你现在就是个屁！还敢威胁我？”
说着，阎解成手上加力，连推带搡地就要把易中海往门外推。
易中海毕竟曾是八级钳工，常年累月的体力劳动让他有一把子力气，虽然年纪大了，但盛怒之下，爆发出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他被推得踉跄，情急之下，反手就是一记老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阎解成的眼眶上！
“啊！”阎解成猝不及防，痛呼一声，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眼眶瞬间就青紫了一片。
阎解成捂住眼睛，又惊又怒：
“你他妈的真敢打我？！老东西，我跟你拼了！”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阎解成嚎叫一声，像头发狂的野狗般扑了上去，和易中海扭打在一起。
一时间，房间里桌椅碰撞，咒骂声、喘息声、拳头到肉的声音响成一片。
阎解成年轻，手脚麻利，但易中海经验老到，下盘稳，力气大，几个回合下来，竟然瞅准空子，一个抱摔将阎解成压在了身下！
“小兔崽子！我让你狂！我让你当狗腿子！”
易中海红着眼睛，挥起那只有力的、曾经钳住过无数精密零件的手臂，一拳又一拳地朝着阎解成的脸上、身上招呼。
“哎哟！干爹！救命啊！”
阎解成被打得嗷嗷直叫，毫无还手之力，很快就变成了乌眼青，鼻子也见了红，狼狈不堪。
陈默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场狗咬狗的闹剧，直到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道：
“行了，别打了。像什么样子。”
陈默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仿佛真是在劝架。
陈默说着，迈步上前，看似是要拉开两人。
陈默先是伸手，看似随意地搭在了易中海的肩膀上，口中说道：
“易中海，住手！”
但就在陈默的手指接触易中海身体的瞬间，暗劲一吐，五指如同铁钳般扣住了易中海肩胛骨附近的某个穴位。
易中海只觉得半边身子猛地一麻，挥拳的动作瞬间僵住，积蓄起来的力量仿佛被戳破的气球，顷刻间泄得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陈默另一只手看似去扶阎解成，实则在阎解成后背轻轻一托一带。
正苦于无法脱身的阎解成只觉得一股巧劲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就翻了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攻守易形！
易中海身体酸麻，正惊骇于陈默这看似随意一搭的诡异力量，脚下又是一个不稳，被陈默“无意”中绊了一下，重心顿失，“噗通”一声仰面摔倒在地。
还没等易中海反应过来，刚刚脱困、羞怒交加的阎解成已经如同饿虎扑食般骑了上来！
“老东西！敢打我！我让你打！让你打！”
阎解成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彻底爆发，抡起拳头，如同雨点般朝着易中海的老脸、胸口、腹部砸去。
他专挑肉厚的地方打，既让易中海疼痛难忍，又不容易留下太明显的致命伤。
易中海年老体衰，刚才一番扭打已经耗尽了力气，又被陈默暗算了那一下，此刻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徒劳地挥舞手臂格挡，发出痛苦的闷哼和愤怒的咆哮。
“陈默！你拉偏架！你阴我！你不得好死！”
易中海嘶吼着，他看得分明，陈默刚才那一下，绝对是故意的！
什么劝架，分明就是算计好了帮阎解成翻盘！
易中海心中那最后一点祈求原谅的幻想彻底破灭，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毒焰般燃烧的恨意！
陈默！
你如此折辱于我！
此仇不共戴天！
他们这边的打斗吼叫声，早就惊动了四合院里的左邻右舍。
“怎么回事？谁家打架呢？”
“听着像是陈厂长家传来的？”
“快去看看！”
很快，陈默家门口就围拢了一群看热闹的邻居。众人伸头往里一瞧，顿时惊呆了！
只见昔日的一大爷易中海，正被阎解成骑在地上殴打，鼻青脸肿，嘴角带血，模样凄惨无比。
而陈默则站在一旁，面色平静，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
有眼尖的、耳朵灵的，立刻结合刚才隐约听到的哭喊和对话，将“真相”拼凑了出来：
“我的天！易中海刚才是不是给陈厂长跪下了？”
“好像是来求饶的，陈厂长没答应，他就赖着不走了！”
“然后阎解成来赶人，两人就打起来了！”
“刚才我看得清楚，明明是易中海把阎解成压在下面打，陈厂长过来一拉，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易中海被阎解成骑着了！”
“这……陈厂长这是拉偏架啊！”
众人议论纷纷，看向陈默的眼神充满了复杂。
有觉得易中海活该的，也有觉得陈默手段太过、不留情面的。
但无论如何，易中海往日积攒的威望，在今夜彻底扫地，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话和可怜虫。
“都围着干什么呢！像什么话！快散开！”
这时，一个故作威严的声音响起。现任一大爷刘海中挺着啤酒肚，迈着官步挤了进来。
他一看这场面，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心中暗喜，这可是自己树立威信的好机会！
“住手！阎解成！快住手！怎么能打老人呢！”
刘海中大声呵斥着，上前用力将还在发泄的阎解成从易中海身上拉开。
阎解成喘着粗气，指着自己的熊猫眼和流血的鼻子：
“一大爷，您看看！是这老东西先动手打我的！”
刘海中看了一眼凄惨的易中海，又看了看同样挂彩的阎解成，清了清嗓子，摆出公允的姿态道：
“不管谁先动手，打架就是不对！尤其是你，阎解成，怎么能对老人下这么重的手！还有你，老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
易中海瘫在地上，浑身疼痛，听着刘海中这高高在上的“审判”，看着周围邻居或怜悯、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易中海死死地咬着牙，嘴唇都咬出了血，屈辱和恨意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因为疼痛和脱力，几次都未能成功。
就在这时，聋老太太也拄着拐杖，拖着失魂落魄、一身狼狈的傻柱回到了院子。
正好看到了这混乱的尾声。
陈默没再去看地上如同死狗般的易中海，他的目光转向了刚回来的傻柱，嘴角掠过一丝冰冷的笑意。
随后，陈默走到兀自喘着粗气、哼哼唧唧的阎解成身边，拍了拍阎解成的肩膀。
“解成，辛苦你了，伤得不轻。”陈默的语气带着一丝关切，“明天准你一天假，好好养伤。”
阎解成受宠若惊，连忙道：
“谢谢干爹！我没事，皮外伤！”
陈默点点头，声音压低了几分道：
“养伤的时候，也别忘了正事。给我盯紧傻柱，他只要再敢踏进那条巷子一步，人赃并获，直接去街道办举报！不必再来问我。”
阎解成精神一振，忍着脸上的疼痛，狞笑着瞥了傻柱一眼，低声道：
“干爹您放心！我一定给傻柱盯得死死的！保证他插翅难逃！”
傻柱虽然离得有点远，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阎解成那充满恶意的眼神和陈默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
第二天，阳光依旧。
易中海称病没有出门，也没去厂里。
傻柱在经过一夜的挣扎后，那被生理欲望和破罐破摔情绪驱使的念头，再次占据了上风。
他想着自己已经一无所有，残废之躯，活着也是受罪，不如在彻底完蛋前，再最后疯狂一次！
那种极致的刺激和短暂的忘却，对傻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傻柱拄着拐杖，如同幽魂一般，再次悄悄地挪向了那条小巷。
傻柱并不知道，从他走出四合院大门的那一刻起，一双隐藏在暗处、带着兴奋和残忍的眼睛就已经锁定了他。
阎解成虽然顶着一对熊猫眼，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嘿嘿……傻柱啊傻柱，你这残废还真是贼心不死！干爹果然神机妙算！你这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啊！”
阎解成阴笑着，看着傻柱那艰难挪动的背影，如同猎人看着一步步走入陷阱的猎物。
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等傻柱快要接近那巷口，身影即将没入那片暧昧的粉红色光晕时，才猛地转身，用最快的速度直奔街道办！
“王主任！王主任！我要举报！”阎解成气喘吁吁，一脸正义凛然地冲进街道办，“我们院的何雨柱，就是那个傻柱！他屡教不改，又跑去那粉灯巷子准备乱搞男女关系了！这可是严重败坏我们街道风气啊！您快带人去抓他个现行！”
王主任一听，眉头顿时拧成了疙瘩。
傻柱这家伙之前就听说他不老实，没想到都残废了还敢顶风作案？
这还了得！尤其是最近上面正在抓典型，整顿社会风气！
“岂有此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都这样了还不安分！”王主任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小张！小李！带上人，跟我走！今天非得把这个伤风败俗的典型给抓回来不可！”
片刻之后，当傻柱刚刚颤巍巍地踏进那间熟悉的矮房，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情形，身后就传来一声暴喝：
“何雨柱！你给我出来！”
王主任带着几个街道办的干事，如同神兵天降，堵在了门口。
阎解成则躲在后面，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得意笑容。
傻柱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猛地回头，看到王主任铁青的脸和阎解成那阴险的笑容，一切都明白了。
“不……不是！王主任，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我就是……就是路过！”
傻柱语无伦次地辩解着，想要挣扎。
“路过？路过这种地方？你骗鬼呢！”王主任厉声打断他，“给我把他抓起来！证据确凿，还敢狡辩！”
两个年轻的干事上前，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架住了傻柱那唯一完好的胳膊。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没有证据！我是被冤枉的！是陈默！是阎解成陷害我！”
傻柱拼命地挣扎嘶吼，仅存的手脚胡乱踢腾，但他一个残废，哪里挣得过两个大小伙子？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看你慌成这样！还敢说冤枉？”王主任厌恶地看着他，“像你这种屡教不改、败坏风气的败类，就是我们街道的毒瘤！必须严肃处理！带回去！通知下去，下午就开大会，给他游街示众！”
“游街”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彻底将傻柱击垮了。
他可以被抓，可以被关，甚至可以死，但游街……那是将他最后一点作为人的尊严放在地上踩踏！
傻柱被粗暴地拖拽着，离开了那条小巷。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整个街道。
下午，批斗大会在街道的空地上举行。
傻柱被押了上来，脖子上挂着一块写着“流氓分子何雨柱”的大牌子。
傻柱低着头，乱发遮住了脸，身体因为恐惧和屈辱而剧烈颤抖。
“看啊！就是那个残废傻柱！”
“我的天，都这样了还去嫖？真是色中饿鬼！”
“恶心！太恶心了！给我们街道丢人！”
“打死他这个不要脸的！”
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议论声、唾骂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不知是谁先带头，烂菜叶、臭鸡蛋、小石头如同雨点般砸向傻柱。
啪！
一个臭鸡蛋在傻柱头上炸开，粘稠腥臭的蛋液顺着他的头发、脸颊流下。
咚！
一块土疙瘩砸在傻柱的胸口，疼得他闷哼一声。
傻柱闭着眼睛，身体蜷缩着，试图躲避这无尽的羞辱。
冰凉的、污秽的东西粘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痛从被砸中的地方传来，但都比不上那万箭穿心般的屈辱感。
在无尽的咒骂和攻击中，在一片模糊的视线里，傻柱仿佛看到了人群外围，陈默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如同高高在上的神只，俯瞰着蝼蚁的挣扎。
一股滔天的恨意，如同火山喷发般从傻柱的心底涌起，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都是你！
陈默！
我都已经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你暗中派人断我手脚，毁我前途，现在连我最后一点念想和尊严都要彻底碾碎！
你让我活不下去！
你也别想好过！
你给我等着！我就是做鬼，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我要弄死你！弄死你全家！！
傻柱在心中发出最凄厉、最恶毒的诅咒，眼角，两行混浊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臭鸡蛋液，蜿蜒而下。
那泪水，不是悔恨，而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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