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窝没有门。
北风钻进狗窝，在傻柱身上反复吹刮。
傻柱的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湿冷的寒气从傻柱背部的鞭伤、从傻柱断腿的骨缝里钻进身体，游走到四肢百骸。
“阿嚏！阿——嚏！”
一连几个巨大的喷嚏，打得傻柱头重脚轻。
傻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滚烫！
像一块烧红的炭。
“不行……不能就这么死了……”
傻柱的意识在高温和寒冷中交替模糊，已经感冒发烧了。
“陈默……阎解成……还有院里那些冷眼旁观的畜生……我还没报仇！我不能死！”
傻柱死死地盯着四合院大门，心想自己绝不能死。
不知不觉。
天亮了。
易中海穿着洗得发白的工作服，缩着脖子，搓着手，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他今天特意早起，生怕迟到被陈默抓住把柄。
机会来了！
傻柱用尽全身力气，从狗窝里艰难地爬了出来，踉跄着扑到易中海脚边，一把抱住了易中海的腿！
“干爹！干爹！救救我！” 傻柱的声音嘶哑，“求你了，给我找个地方住吧！就柴房也行！天寒地冻的，我……我快要冻死了！我发高烧了，不信你摸摸！”
傻柱抓着易中海冰冷的手，就往自己滚烫的额头上按。
易中海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傻柱时，脸上瞬间布满了厌恶和烦躁。
“滚开！” 易中海猛地抽回手，用力一脚踢在傻柱的肩膀上，“谁他妈是你干爹！别乱认爹！老子跟你没关系！”
易中海这一脚力道不小，傻柱本就虚弱，直接被踹翻在地。
并且，傻柱的后脑勺“咚”一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眼前一阵发黑。
易中海看都没多看傻柱一眼，骂骂咧咧道：
“晦气！大清早碰上你个扫把星！老子上班快迟到了，没空跟你浪费时间！”
说完，易中海头也不回地小跑着冲向轧钢厂。
傻柱瘫在地上，望着易中海绝情的背影，眼中是更炽烈的怨毒。
“易中海……王八蛋，好得很！你们一个个……我都记住了！”
易中海一路小跑赶到轧钢厂，卡着点打上卡，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回到自己熟悉的一车间工位，易中海心神不宁地拿起工具，脑子里全是刚才傻柱那副惨状。
“千万别出岔子，千万别让陈默抓到把柄……”
易中海提心吊胆地工作着，每一个指令都反复确认，生怕出一丝差错。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刚工作不到一个小时，午饭的铃声还没响，一车间的车间主任就沉着脸走了过来。
“易中海！”
“主任，您找我？”
易中海赶紧赔着笑脸上前。
车间主任眼神复杂地看了易中海一眼，低沉道：
“你去厂长办公室一趟，陈厂长有话跟你说。”
听到厂长找自己。
易中海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攀升至顶点！
“主……主任，”易中海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凑近一步问道：“哪个厂长啊？找我……啥事啊？您给我透个底，让我……让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啊！”
车间主任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
“我怎么知道！还能是哪个厂长？当然是陈默陈厂长！副厂长都没到位呢！快去！别让厂长久等！”
“是是是！我马上去！马上！”
易中海连声应着，小跑着就冲出了车间。
通往办公楼的路，此刻显得无比漫长又无比短暂。
很快，易中海来到气派的厂长办公室门口。
易中海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颤抖着手敲响了门。
“进。”
里面传来陈默平淡的声音。
易中海推门进去，只见陈默正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低头批阅着文件，甚至没有抬头看自己一眼。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直接的斥骂更让易中海恐惧。
易中海像个罚站的小学生，局促地站在办公室中央，连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足足一分钟，陈默才放下笔，随手从桌上拿起一份表格，像丢垃圾一样丢到桌沿。
“易中海，这是你上个月的工作合格率统计。” 陈默的声音很是平静，“合格率不达标，废品率超标。再加上你之前工作中犯下的几次重大错误，经过厂办讨论决定……”
陈默接下来的话直刺易中海的心脏：
“现在正式对你予以劝退处理。你去财务室领这个月的工资，明天开始，就不用再来上班了。”
轰——！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结结实实地劈在了易中海的头顶！
易中海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
失业？
劝退？
自己可是八级钳工啊！
怎么会……
几秒钟后，巨大的不甘如同潮水般将易中海淹没。
“不！陈厂长！不能啊！” 易中海猛地回过神来，“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冰冷地面上，膝盖撞击发出沉闷的响声。
易中海涕泪横流，再也顾不上面子，像傻柱求他时那样，摇尾乞怜道：
“陈厂长！我错了！我以前有眼无珠，有对不起您的地方！您打我！骂我！怎么处置我都行！求求您，千万别开除我啊！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啊！我这么大年纪了，没了工作我可怎么活啊！”
易中海一边哭喊，一边甚至想磕头。
陈默只是冷漠地看着易中海，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厂里的决定，不是儿戏。” 陈默拿起一份新的文件，淡淡道：“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关上了易中海所有的生路。
两名早就候在门外的保卫科干事走了进来，一左一右，毫不客气地将瘫软如泥的易中海从地上架了起来，拖出了办公室。
易中海失魂落魄地办理了离职手续。
最后，易中海捏着那点微薄的、被扣除了罚款的工资，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出了轧钢厂的大门。
没了，什么都没了。
自己奋斗一生，到头来，竟落得如此下场！
易中海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在距离四合院不远的地方，易中海又看到了傻柱。
看到易中海手里的开除通知书。
傻柱瞬间知道，易中海被陈默开除了！
“易中海！” 傻柱红着眼睛，嘶吼道，“你个老王八蛋！你也有今天！哈哈哈，报应！这就是报应！”
易中海闻言，指着傻柱破口大骂：
“你个死残废！扫把星！要不是你，我能被开除？老子被你害惨了！”
“我呸！你个老绝户！活该你没儿子送终！”
傻柱的骂声充满恶毒。
“我打死你个畜生！”
“来啊！老子反正不想活了！拉你垫背！”
易中海冲上前，一把揪住傻柱的头发。
傻柱虽然残疾，但仇恨让他爆发出凶性，用头猛地撞向易中海的肚子！
两具丑陋的躯体，在地上翻滚、扭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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