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金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愕,迅速转为难以置信,随即被一种被冒犯的、冰冷的怒火所取代。
她酒红色的眸子死死盯住下方那个她亲手创造、如今却试图“背叛”的“兵器”,周身骤然爆发出属于蚁王的、强大的零阶威压!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不再带有丝毫睡意,而是如同淬了冰的刀刃,尖锐而充满压迫感,在这寂静的王厅里回荡,“你想走?跟那些外族人走?罗塔,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股蕴含着愤怒与威严的精神波动,如同实质的涟漪,以王厅为中心,瞬间扩散至整个金合欢部落!
刹那间,原本沉浸在睡梦中的蚁族兽人们,无论老少,无论身处部落哪个角落,都被这股源自他们唯一“王”的、强烈到极致的情感波动惊醒了!
那是极度的震怒,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被触犯逆鳞的冰冷。
窸窸窣窣的声响和压抑的惊呼在部落各处响起。
所有蚁族兽人都下意识地、惶恐不安地望向了王厅的方向,一些反应快的战士已经拿起武器,自发地朝着王厅汇聚而来。
与此同时,“暖巢”树屋内。
墨第一个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竖瞳在黑暗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他几乎是立刻感受到了那股来自王厅方向的、毫不掩饰的强大怒意。
紧接着,苍和子夜也猛地惊醒。
苍低骂了一声:“搞什么?大晚上的……”
子夜也瞬间进入了警戒状态,无声地坐起,灰蓝色的眸子望向门外。
“外面动静很慌乱。”
他们的动作虽然轻微,但本就睡得不算沉的林苹果还是被惊动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带着浓重的睡意咕哝:“怎么了……?你们怎么突然都醒了……”
墨立刻伸手,轻柔地捂住她的耳朵,低声道:“没事,苹果,你继续睡。”
他想让她避开这突如其来的纷扰。
苍也凑过来,试图用身体挡住她:“对,没啥大事,估计是蚂蚁们自己闹腾呢,你睡你的。”
子夜已经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边,透过缝隙观察着外面混乱的人影和隐约传来的骚动。
然而,林苹果已经清醒了大半。
她拉开墨的手,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脸上带着担忧:“不对,外面肯定出事了。是乌金那边吗?我感觉到……她很生气。”
她的感知力也让她感知到了乌金那强大的力量波动。
“可能是部落内部事务,”墨试图安抚,“我们不方便插手。”
“不行,”林苹果却意外地坚持,她掀开兽皮,“我们得去看看。万一是跟那个黑影有关呢?而且乌金帮过我们,如果真有什么事,我们不能装作不知道。”
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催促着她必须去亲眼看看。
看着她坚持的眼神,墨、苍和子夜对视一眼,知道拗不过她。墨叹了口气:“好,我们一起去。但是苹果,跟紧我们,不要冲动。”
“嗯!”林苹果立刻点头。
几人迅速整理了一下衣物,墨和子夜一左一右将林苹果护在中间,苍在前面开路,雪崽也被惊醒,迷迷糊糊地抱着小白的脖子跟在后面。
他们走出“暖巢”,汇入那些正匆匆赶往王厅方向的蚁族兽人流中。
越靠近王厅,那股压抑的愤怒气息就越发明显。
当他们抵达王厅所在的巨树下时,这里已经被闻讯赶来的蚁族战士们围得水泄不通。
所有蚁族兽人都紧张地仰望着上方的王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
墨护着林苹果,凭借零阶实力的气场,轻易地分开人群,来到了最前方。
眼前的景象让林苹果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在王厅中央,罗塔高大的身影正笔直地跪在冰冷的树脂地面上。
他低着头,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
周围,十几名全副武装、眼神冰冷的蚁族精锐战士,手持锋利的长矛和骨刀,矛尖和刀锋毫不留情地抵在他的脖颈、后背和四肢关节处,只要他稍有异动,立刻就会被刺穿或卸掉关节。
而他,就那么安静地跪着,没有任何反抗,甚至没有一丝挣扎,仿佛那些致命的武器并不存在。
乌金站在王座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火红的长发无风自动,美艳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寒霜,酒红色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罗塔,”乌金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宣判般的意味,“我赋予你生命,赐予你力量,你就是部落的盾与剑。现在,你却想为了几个外族人背弃你的职责,背弃生你养你的部落?你让我……太失望了。”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紧张的族人,最终落回罗塔身上,语气森然:“看来,是长久以来的安宁,让你这颗不该有的‘心’,产生了不该有的妄想。或许,部落不再需要一件会产生自我意识、甚至会‘想要离开’的兵器了。”
这话语中的含义再明显不过——她动了处决罗塔的念头!
周围的蚁族战士们握紧了武器,只等乌金一声令下。
就在这时,林苹果几人挤到了最前面。
林苹果看到被武器包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罗塔,心脏猛地一揪。
几乎是同时,一直低着头的罗塔,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猛地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穿透了周围冰冷的矛尖,越过了愤怒的乌金,直直地、精准地落在了刚刚赶到的林苹果脸上。
那一刻,他眼中所有的茫然、痛苦、挣扎,似乎都瞬间沉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近乎平静的光芒。
他看着林苹果,看着她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惊愕,那双总是空洞的眼睛里,竟然微微亮了一下,向来紧抿的唇,竟然上扬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他笑了。
但可能是生命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笑了。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来了。死前…还能再看她一眼…也挺好的。
他也终于能解脱了。
这个念头简单而纯粹,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安然。
他重新低下了头,不再看任何人,静静地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注定的结局。
仿佛只要能确认她在,连死亡本身,都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不,他本来就不怕死,他生来就是向死而生的工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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