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侯的尸体就那样瘫在大厅中央,暗红色的血液缓慢地在地毯上洇开,形成一滩不断扩大的、不规则的污迹。浓烈的铁锈味混杂着内脏破裂后特有的腥臊气,几乎让人无法呼吸。那具扭曲塌陷的躯干,无声地诉说着规则的残酷与“公馆愤怒”的可怖。
死寂。
比昨夜面对女鬼时更深的死寂笼罩着所有人。
王胖子的干呕声停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张薇和钱秀娟互相捂着嘴,眼泪无声地流淌,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李文瘫坐在地,目光呆滞地望着孙侯的尸体,仿佛魂魄也跟着去了大半。
李建业是反应最激烈的。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将手中那把金钥匙扔了出去!钥匙掉落在血泊边缘,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那黯淡的金色瞬间沾染了暗红,变得污秽不堪。
“不……不关我的事!”李建业的声音尖利而颤抖,他踉跄着后退,远离孙侯的尸体,也远离那把钥匙,“是他!是他自己要伸手进去的!我警告过他!我警告过的!”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试图将责任推卸出去,维持自己那早已摇摇欲坠的权威和……清白。
刘飞、吴钢和陈浩三人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通往西侧走廊的入口。他们显然听到了动静,此刻正冷冷地看着大厅里的惨状。刘飞脸上没有丝毫同情,反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嘲弄,他双臂抱胸,嗤笑一声:“呵,李老板,这就开始死人了?还是你自己人动的手?”
“你胡说!”李建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指着刘飞,“是这鬼地方的规则!是它杀了孙侯!”
“规则?”刘飞步步紧逼,眼神凶狠,“规则说‘禁止破坏’!是谁让你们撬开暗格的?啊?!是你!李建业!是你下的命令!孙侯不过是替你死的!”
这话如同毒针,狠狠刺入李建业的心脏,也刺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不……不是……”李建业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他求助似的看向李文和赵强,但那两人一个失魂落魄,一个惊惧低头,无人敢与他对视。
林辰冷眼看着这场闹剧,没有参与指责,也没有出言安慰。他走到血泊边缘,蹲下身,没有去看孙侯恐怖的死状,而是将目光投向那个已经被暴力撬开、此刻幽深如同墓穴入口的暗格。左臂传来的寒意更加清晰了,那暗格深处,似乎还残留着某种冰冷、粘稠的恶意,如同蛰伏的毒蛇,刚刚完成了一次猎杀,正心满意足地舔舐着獠牙。
“里面除了钥匙,还有什么?”林辰突然开口,声音平静,打破了李建业与刘飞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所有人都是一愣。
李建业喘着粗气,眼神混乱:“……一个盒子,孙侯说有个盒子……”
“盒子呢?”叶知秋追问,她的目光也锁定在暗格上。
“没……没拿出来……”李建业摇头,“孙侯刚摸到,就……”
一个未被取出的盒子?里面装着什么?是比这把看似关键实则可能带来灾祸的金钥匙更重要的东西,还是另一个致命的陷阱?
刘飞的眼神也闪烁起来,显然对这个“盒子”产生了兴趣。资源的稀缺和信息的价值,在此刻压过了对规则的恐惧。
“现在怎么办?”王胖子带着哭腔问,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周围一张张或惊恐、或冷漠、或贪婪的脸,“这……这尸体……”
没人回答他。如何处理同伴的尸体?在这座诡异、循环的公馆里,这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难题。任由其摆在这里,无疑是持续的精神折磨和卫生隐患。但移动它?埋葬它?谁敢保证不会再次触犯某种未知的规则?
“先……先把他挪到一边吧?”李文鼓起勇气,小声提议,带着恳求看向李建业。
李建业却像是被吓破了胆,连连摆手:“别动!谁都别动!规则!别忘了规则!”他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不动?就让他烂在这里?”刘飞冷笑,“李老板,你这领导当得可真行。”
信任已经彻底崩塌。李建业小组内部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痕,而刘飞小组则冷眼旁观,甚至乐于见到对方的混乱。林辰小组则被无形地孤立,他们掌握着二楼的信息,却无人有心在此刻分享。
大厅里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一边是惨死的同伴,一边是互相猜忌、濒临崩溃的幸存者。那把躺在血泊边的金钥匙,如同一个讽刺的象征,它带来了第一缕希望的微光,却也引来了第一滴绝望的鲜血。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二楼回廊的阴影里,那幅巨大的诅咒刺绣上,用红宝石点缀的印记中心,一丝微不可查的暗红流光,正悄然闪过,仿佛因为品尝到了新鲜的死亡而……愉悦地悸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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