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侯的尸体像一盆冰水,浇熄了李建业心中最后一点虚张声势的火焰。他瘫坐在远离血泊的墙边,双目失神,嘴里反复念叨着“不关我的事”,曾经的威严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被恐惧击垮的中年人。
那把沾染了血污的金钥匙,孤零零地躺在猩红的地毯边缘,无人敢再去触碰。它不再是希望的象征,而是不祥的灾厄,是贪婪的证明,是催命的符咒。
大厅里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没有人说话,只有压抑的喘息和偶尔无法控制的啜泣。如何处理孙侯的尸体,成了一个悬而未决、令人毛骨悚然的问题。
刘飞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带着吴钢和陈浩,不再掩饰他们的目标,径直走向那把金钥匙。他的脚步在血泊前停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但更多的是一种赤裸裸的占有欲。
“怎么,飞哥现在不怕这玩意儿沾了晦气?”林辰靠在楼梯扶手旁,不咸不淡地开口,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他的左臂依旧传来隐痛,提醒着他昨夜和刚才感知到的危险。
刘飞冷哼一声,弯腰,用指尖极其嫌弃地捏起钥匙的边缘,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爬虫。“晦气?总比某些人吓得尿裤子强!”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李建业,然后将钥匙在裤子上用力擦了擦,试图抹去那不存在的污秽,但钥匙上暗红色的痕迹已然浸入细微的雕刻纹路,无法去除。
“这东西,”刘飞将钥匙举到眼前,眯着眼打量,“既然是从暗格里出来的,肯定有用。李老板没胆子用了,老子来用!”他话语嚣张,但眼神深处同样藏着警惕。规则的惩罚近在眼前,谁也不敢肯定这把钥匙会开启生路,还是另一道地狱之门。
“你们在西边,到底找到了什么?”叶知秋突然发问,目光锐利如刀,直射向刘飞和吴钢。她注意到吴钢手臂上的伤痕,以及陈浩眼神里那一丝不同于纯粹恐惧的、带着点兴奋的光芒。
刘飞眼神闪烁了一下,刚要习惯性地反驳,吴钢却沙哑地开口了,他似乎觉得现在隐瞒已无必要,甚至是一种筹码:“水。我们找到了一个还能出水的水泵,在废弃花房的地下室。水是干净的,我们试过了。”
干净的水源!
这个消息如同在死水中投入一块巨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连精神萎靡的赵强和李文都抬起了头,眼中爆发出渴求的光芒。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在哪?”李建业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
“告诉你们?”刘飞得意地笑了,晃了晃手中的金钥匙,“可以啊,拿东西来换。比如……你们在二楼找到了什么?或者,怎么安全地用这把钥匙?”
信息与资源的博弈,在死亡的压力下,变得如此直白和残酷。
林辰看着刘飞那副嘴脸,扯了扯嘴角:“飞哥,你这生意经念得不错。不过,你确定那水……真的‘干净’吗?”他左臂的寒意并未因为听到水源的消息而减弱,反而在吴钢提到“花房地下室”时,隐隐传来一种污浊与窒息的感觉,与昨晚感知到的二姐周雅(疑似)的气息有些类似。
吴钢脸色微变,陈浩则下意识地避开了林辰的目光。
刘飞强作镇定:“少他妈吓唬人!我们喝了一点事没有!”
“一点是多少?”叶知秋冷静地追问,“能支撑多久?那个地下室,除了水,还有什么?”
刘飞被问住了,支吾了一下。显然,他们发现水源后,因为恐惧和急于确认,并未敢深入探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观察着那幅巨大家族油画的张薇,突然用极其细微、带着恐惧的声音说:“画……画里那个穿蓝衣服的小姐(四妹周琳)……她刚才……好像在看那把钥匙……”
众人悚然一惊,齐刷刷看向油画。
画中,四妹周琳依旧保持着那矜持而略带忧郁的站姿,目光低垂。但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所有人都觉得,她视线落点的方向,似乎正好是刘飞手中那把金钥匙的位置!那种被无形之物注视的感觉,再次爬上心头。
“操!看什么看!”刘飞被看得发毛,色厉内荏地骂了一句,下意识地将钥匙攥紧,塞进了口袋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诡异的视线。
金钥匙被藏起,水源信息被垄断,二楼线索未被共享。三组人之间,隔阂更深了。
林辰低声对叶知秋和王胖子说:“那水有问题,我的‘人形检测仪’报警了。而且,刘飞他们肯定还瞒了别的事。”
叶知秋点头:“钥匙是关键,但用法未知,贸然使用可能步孙侯后尘。当务之急,是找到安全的水和食物。我们需要谈判,但不能完全暴露我们的底牌。”
她将目光投向精神状态稍好的李文和赵强,又看了看孤立无援、彻底失去领导力的李建业。或许,分裂的小组之间,存在着重新组合的可能?但信任,已然是这片绝望之地最奢侈的东西。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大厅角落里,那盏光线最昏暗的壁灯投下的阴影,似乎比别处更加浓重了一些,并且,正在极其缓慢地、如同活物般……蠕动着向孙侯的尸体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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