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中宫的瞬间,众人仿佛一步跨入了某个巨大生物仍在搏动的内脏。空气湿热粘稠,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
眼前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空间。
穹顶并非砖石,而是由不断蠕动、布满粗大青黑色血管的鲜活血肉构成,如同一个巨大无比的心脏内壁在规律性地收缩、舒张。暗红色的肉藤如同怪异的肠子从顶部垂落,末端连接着一个个半透明的、盛满浑浊琥珀色液体的玻璃罐。
罐子里浸泡的,是人体的各个部分。
一颗仍在微微搏动的、布满蛛网般黑色纹路的心脏;一双被精致缝合、涂着艳丽蔻丹的断手;一堆被拆解后又胡乱拼接的骨骼与内脏;还有一个最小的罐子,里面漂浮着几缕乌黑长发和一个被完整剥离、能看到沟回的大脑。
它们,都还在微微颤动。
空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沾满新旧层层血痂的金属解剖台,台上散落着锯子、骨凿、钩针等各式各样锈迹斑斑却磨得锋利的手术器械。解剖台正上方,悬吊着一盏由四个大小不一的头骨拼凑成的“无影灯”,头骨空洞的眼窝里,燃烧着幽绿色的、冰冷的火焰。
“呕——”王胖子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呕吐起来。
刘飞脸色铁青,握紧的拳头指节发白,胃里翻江倒海。叶知秋扶住墙壁——那墙壁也是温热的、微微搏动的肉膜——强压下喉咙涌上的酸水。
林辰左臂的冰寒在此地疯狂躁动,皮肤下的苍白气流几乎要破体而出,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老家伙……品味真他娘的重口,这是把自个儿家装修成化粪池了?”
“欢迎……来到我的……陈列室。”
一个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朽木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沾满暗红污渍白大褂的佝偻身影,从一片蠕动的肉壁后缓缓走出。他脸上戴着古老的鸟嘴面具,露出的皮肤布满深壑般的皱纹和丑陋的老年斑。
周远山。他的身躯老迈不堪,但那双透过面具孔洞望出来的眼睛,却闪烁着一种纯粹、理性到极致的疯狂。
“看啊……我的杰作……”他张开双臂,仿佛在展示无价的艺术品,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迷恋,“正明的心,小雅的手,阿文的‘重组’,还有小琳……最完美的大脑……我让他们……摆脱了凡俗的桎梏,获得了……永恒的美……”
他蹒跚地走到那颗心脏的罐子前,干枯的手指隔着玻璃抚摸:“正明……我的长子,总想取代我,窥探永生的秘密……我便把他的‘野心’……永远固定在此刻的搏动里。”
移到那双手的罐子前:“小雅……痴迷那些小把戏,想用毒控制她的兄弟,甚至想对我下毒……我让她最灵巧的手……永远只为‘美’服务。”
指向那堆扭曲的骨骼内脏:“阿文……贪婪,什么都想要,兄弟的,姐妹的,我的……我让他……变成了‘一切’。”
最后,他停在那个盛放着大脑的罐子前,语气竟带上了一丝……惋惜?“小琳……我最聪明的孩子,可惜……血脉不纯。她总想逃离,寻找她卑贱的亲生父母……我只好留下她最珍贵的思想,让她……永远属于周家。”
真相如同冰锥,刺穿每个人的颅骨。
所谓的家族残杀,根源竟是这个父亲亲手、有计划地解剖、制作了自己的子女!他将他们的特质以最极端、最恐怖的方式“固化”下来,变成了他私人博物馆里扭曲的“藏品”!
“虎毒尚不食子……你……你连畜生都不如!”叶知秋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颤抖。
“畜生?”周远山歪了歪头,鸟嘴面具下的目光充满不解,“不,我在……升华他们。脆弱的肉体终将腐朽,而我将他们的‘本质’提炼,赋予永恒。看这九宫格局——”
他猛地一挥手!
整个血肉空间的布局骤然在众人意识中清晰起来!蠕动的肉壁,垂落的肉藤,那些盛放着子女器官的罐子,它们的位置,精准地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无形的九宫格!
中央解剖台,血气翻涌,为中宫,周远山立于此处。
北方坎位,那颗搏动的心脏(长子周正明),怨念与权力欲固化,是为惊门!
东北艮位,那堆扭曲重组的内骨骼(三子周文),贪婪被物化,是为伤门!
东方震位,那双缝合的毒手(二女周雅),阴毒与掌控欲凝聚,是为死门!
东南巽位,空无一物,却气息诡谲,是为杜门!
南方离位,头骨灯投下扭曲光影,是为景门!
西南坤位,大地般死寂包容,是为休门?
西方兑位,那个盛放大脑的罐子(四女周琳),聪慧与异心被囚禁,是为开门?
西北乾位,生机与终结交织,是为生门?
九宫锁魂格!
并非以凡物布设,而是以亲生子女的血肉器官为阵眼,以其残魂怨念为能源,布下的逆天大阵!他将子女们最极致的情绪和特质,连同他们的生命,一同炼化,锁在这九宫之内,既作为他追求永恒的实验成果,也作为维持这个血肉空间、延续他自身存在的能量核心!
“现在,你们明白了?”周远山的声音带着掌控一切的愉悦,“你们的闯入,不过是为我这完美的作品,增添几件……有趣的‘活动藏品’罢了。”
他鸟嘴面具下的目光,贪婪地锁定了林辰那异变的左臂和钱秀娟怀里的血娃娃。
“尤其是你……外来的诅咒,和那个窃取了我小女残魂的傀儡……你们将成为……最棒的‘变量’!”
话音未落,整个血肉工坊彻底暴动!
墙壁上的肉膜剧烈起伏,如同怒涛!无数粗壮的肉藤如同巨蟒出洞,带着粘稠的液体和恐怖的吸力,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解剖台上的器械嗡嗡作响,悬浮而起,闪烁着寒光,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瞄准了众人!
“小心!”叶知秋厉喝,手中拆信刀划出一道银光,堪堪格开一柄飞射而来的手术刀!
林辰猛地将瘫软的王胖子往后一拽,自己却被一条肉藤缠住左腿,刺骨的冰寒与那藤蔓的吸力激烈对抗,发出“嗤嗤”的声响。“老变态!你想收藏老子?老子这暴脾气够你喝一壶的!”
刘飞怒吼着,徒手抓住一条卷向他面门的肉藤,猛地发力竟将其扯断,腥臭的液体溅了他一身。“来啊!看谁先把谁拆了!”
钱秀娟抱着娃娃急速后退,娃娃眼中的红光前所未有的炽盛,发出尖锐的、非人的啼哭,那些靠近的肉藤仿佛遇到了天敌,动作变得迟滞、扭曲。
李建业则抱着头,在混乱中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呓语。
混乱中,叶知秋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代表着四女周琳(开门)的大脑罐子上。
锁魂……钥匙……
周远山以子女为锁,铸就此阵。
那能解开这锁的……是否也藏在被他锁住的“魂”中?
周琳,那个并非亲生,恨意最纯,智慧最高的女儿……
她,会是那个钥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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