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荒那双猩红的、完全失去焦点的眸子，像两团燃烧的地狱业火，将云芷最后的理智和希望都焚烧殆尽。肩胛骨传来的碎裂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可更深的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保持着一种可怕的清醒。
“素婉……是我的素婉……”
他喃喃着，滚烫的、带着浓重酒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那只如同铁钳般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更加用力，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成齑粉。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死死地禁锢在怀里。
那不是一个拥抱。
那是一种……仿佛要将她揉碎、融入自己骨血般的、绝望的占有。
“不……放开我……你看清楚……我不是……”
云芷徒劳地挣扎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声音因为疼痛和恐惧而断断续续，微弱得如同蚊蚋。
但她的反抗和否认，在彻底疯狂的斩荒耳中，仿佛成了另一种刺激。
“你想逃？！你又想离开我？！”他猛地低吼起来，声音嘶哑破碎，带着被背叛的狂怒和极致的痛苦。他俯下身，脸几乎贴上她的，赤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她，里面翻滚着扭曲的爱意和毁灭一切的恨意。“不准逃！不准再离开我！永远不准！”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她打横抱起！
动作粗暴，毫无怜惜，仿佛在对待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云芷的惊呼被扼在喉咙里，天旋地转间，整个人被重重地抛在了那张铺着柔软锦被、却在此刻冰冷如铁砧的宽大床榻上。
后背撞击在床板，带来一阵闷痛。她还没来得及挣扎起身，一道沉重的阴影便笼罩了下来。
斩荒欺身而上，用他整个身体的重量将她牢牢压住。玄色的衣袍带着夜间的寒气和浓烈的酒气，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彻底困住。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依旧狂乱，但其中却掺杂了一种令人胆寒的、近乎痴迷的专注。
“素婉……”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尖冰凉，抚上她的脸颊。那触碰，不像爱抚，更像是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易碎的珍宝。“别怕……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不会再……”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眉眼，她的鼻梁，最后停留在她的唇瓣上。力道时轻时重，带着一种神经质的、不确定的试探。
云芷浑身僵硬，血液仿佛都冻住了。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上方这张近在咫尺的、俊美却因疯狂而扭曲的脸。烛火摇曳，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那双猩红的眸子在阴影中，如同潜伏的野兽，闪烁着危险而痛苦的光芒。
她能看到他眼底深处，那被千年创伤撕裂的、巨大的空洞和悲伤。但那悲伤，此刻化作了毁灭性的力量，施加在她的身上。
“不……不要……”她绝望地摇着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鬓发。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种源于本能的、最深切的恐惧，让她开始剧烈地颤抖。
她的拒绝和泪水，似乎刺痛了斩荒某根敏感的神经。
“为什么哭？”他的声音陡然变得阴沉，带着一丝不解和暴戾的烦躁。“回到我身边，你不高兴吗？还是……你还在恨我？恨我当时没有保护好你？”
他的情绪再次失控，手指猛地收紧，掐住了她的下颌，力道大得让她觉得自己的骨头快要裂开。
“说话！告诉我！”他低吼着，另一只手开始粗暴地撕扯她单薄的衣裙。布料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殿内显得格外刺耳。
冰冷的空气接触到肌肤，激起一阵战栗。云芷屈辱地闭上眼睛，咬紧了下唇，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她知道，任何反应，都只会加剧他的疯狂。
反抗是徒劳的。
求饶是徒劳的。
她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任由他摆布。
斩荒的动作毫无章法，充满了暴戾和一种绝望的宣泄。他仿佛不是在占有一个人，而是在通过这种方式，确认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填补那个吞噬了他千年的、巨大的空洞。他的吻落在她的颈侧、肩头，带着啃咬般的力度，留下青紫的痕迹和细微的血痕。那不是情欲，而是痛苦和愤怒的释放。
整个过程中，他口中不断喃喃着的，只有一个名字。
“素婉……素婉……”
一声声，如同诅咒，又如同泣血的哀鸣，敲打在云芷早已麻木的心上。
殿内的烛火不知何时熄灭了一盏，剩下的那盏也光线昏暗，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扭曲、纠缠，如同地狱深处的恶鬼在厮磨。空气中弥漫着酒气、血腥气、眼泪的咸涩，以及一种令人作呕的、绝望的气息。
云芷睁着眼，望着头顶模糊的帐幔顶。最初的恐惧和疼痛过后，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灵魂被抽离的麻木。身体上的折磨似乎已经感觉不到，只剩下心口那片无边无际的、冰冷的荒芜。
她听着耳边斩荒痛苦而混乱的喘息和低语，看着他沉浸在自我幻梦中的癫狂模样，忽然觉得……很可笑。
也很可悲。
为斩荒。
也为自己。
她这个替身，最终以这样一种不堪的方式，彻底成为了他宣泄千年痛苦的容器。
曾经那些细微的、让她产生过瞬间动摇的“不同”，在此刻，被击得粉碎。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掠夺，和建立在另一个女人影子上的、扭曲的占有。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但眼底，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亮，终于彻底熄灭了。
如同窗外，那被厚重魔云彻底吞噬的、最后一点天光。
这一夜，漫长如永劫。
她在身体与精神的双重凌迟中，沉沦，破碎。
最终，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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