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了第三块蕴含“平衡”规则的碎片,“镇界”断剑的气息变得更加深邃内敛,剑身那混沌灰色的光泽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却又隐隐透出生死轮转的意蕴。林砚能感觉到,自己对周围生死规则的感知和影响力提升了数倍不止,在这“生死狭间”中行动,也变得更加自如。
他并未立刻离开这片环形山谷。方才与幽冥教徒的激战,以及强行调和山谷规则,消耗甚巨。他需要时间调息,并熟悉新增的力量。
盘膝坐于生死界限之上,左手边是磅礴生机,右手边是绝对死寂。林砚运转混沌诀,同时汲取着两种极端力量,经由混沌剑种的转化,化为精纯的混沌之气,滋养着干涸的经脉与神魂。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若非他刚刚领悟了生死平衡的奥秘,且身负混沌包容的特性,绝不敢如此行事。生机与死气在他体内如同两条桀骜的巨龙,相互冲撞,却又在混沌之力的统御下,逐渐驯服,化为最本源的滋养。
数日后,林砚睁开双眼,眸中混沌光芒一闪而逝,气息不仅完全恢复,更显浑厚。他感觉自己的混沌剑种似乎又壮大了一圈,对规则的解析与融合能力也更强了。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生死狭间”的更深处。“镇界”断剑在融合了三块碎片后,其内部那沉睡的古老意志似乎活跃了许多,隐隐传递出一丝更加遥远、更加核心的召唤。
难道……这“生死狭间”的核心,还存在着与镇界石相关,甚至更加重要的东西?
他决定继续深入探寻。
离开环形山谷,前方的景象愈发诡异莫测。他看到了一条由无数哀嚎灵魂组成的“叹息之河”,河水粘稠如墨,散发着令人心智崩溃的绝望气息;他也遇到了一片“镜像森林”,林中每一面“镜子”都映照出闯入者不同时间线上的生与死,真假难辨,稍有不慎便会迷失在时间的悖论之中。
凭借着“镇界”断剑的指引和对生死规则的日益熟悉,林砚有惊无险地穿越了这些危险区域。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生死规则不再像外围那样泾渭分明,而是开始以一种更加复杂、更加本质的方式交织、融合。生机中蕴含着寂灭的种子,死寂里也孕育着新生的可能。这里仿佛是一切生命轮回的起点与终点,是规则层面的“心脏”地带。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如同生物大脑沟回般的、由纯粹规则构成的“思维迷宫”后,林砚抵达了召唤的源头——
那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点”。
它并非实体,也非能量团,更像是一个存在于概念层面的“奇点”。它悬浮在虚无之中,不断吞吐着难以想象的生与死规则洪流。无数世界的生灭、无数生命的轮回,其最本源的规则似乎都以此为轴心,在进行着永恒的循环。
仅仅是注视着这个“点”,林砚就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要被吸入其中,经历万世轮回的洗礼!他不得不全力运转混沌剑种,才能稳住心神。
而在这个“奇点”的下方,虚空之中,静静地悬浮着一物。
那并非镇界石碎片,而是一本……书?
书册通体由某种不知名的混沌色材质构成,非纸非皮非金非玉,封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不断流转的、象征着生与死、创造与毁灭的古老符文。它散发着一种与镇界石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浩瀚、仿佛记录了宇宙根本秘密的气息。
“镇界”断剑指向的,正是这本书!
林砚心中震撼。他能感觉到,这本书蕴含的规则信息,远超他之前得到的任何一块碎片!它似乎是……所有镇界石碎片规则的源头,或者说,是记录了它们本质的……“规则法典”?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越是接近,那本书散发出的规则威压就越是强大,仿佛有无数个世界的重量压在他的神魂之上。同时,无数关于生命起源、进化、衰亡、以及规则构建与崩坏的碎片信息,如同洪流般涌入他的识海!
他看到了星辰如何从星云中诞生,生命如何从无机物中萌发,文明如何兴起又如何湮灭,规则如何建立又如何被扭曲……这是一部宇宙的生灭史诗,一部规则的兴衰史!
其中,自然也包含了关于“归墟”与“镇界”的真相!
信息流太过庞大,以林砚如今的神魂强度,也感到头痛欲裂,难以承受。他不得不放缓脚步,一点点地消化、理解。
他看到了完整的、未被扭曲的“归墟”,它确实是宇宙循环不可或缺的一环,是“重启”与“返源”的法则体现,维持着万界的动态平衡。而“镇界石”,则是确保这种“重启”有序进行、防止其失控的“稳定锚点”和“规则调节器”。
他也看到了那场导致昆仑墟破碎、规则被扭曲的远古大战的零星画面——一些来自宇宙之外、充满了混乱与吞噬欲望的阴影(幽冥圣主及其背后的存在),它们强行入侵,污染了部分“归墟”核心,并试图摧毁或扭曲所有的“镇界石”,以期将整个宇宙拖入永恒的混乱与吞噬之中。
而林砚手中的“镇界”断剑,以及他“钥匙”的身份,正是这个世界为了自救,在冥冥中选定的、用于修复规则、拨乱反正的“变量”!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了起来。
林砚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本“规则法典”的最后一页——那上面,用宇宙最本源的规则符文,勾勒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不断变幻的坐标。
这个坐标,指向的正是……被污染的“归墟之核”的所在!
那里,就是最终决战的战场!
同时,一股明悟涌上林砚心头:他必须集齐散落的所有镇界石碎片,让“镇界”断剑重归完整,才能凭借这“规则法典”的指引,真正进入“归墟之核”,进行那最终的“清算”!
就在他消化这惊天信息的同时,那悬浮于“奇点”下方的“规则法典”,似乎认可了他这位“钥匙”的资格,缓缓地、自动地翻开了第一页。
一道温和却无比浩瀚的混沌气流,自书页中流淌而出,如同母亲的怀抱,将林砚笼罩。
他感觉自己的肉身、神魂、乃至对混沌之道的理解,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滋养与升华。识海中那顽固的诅咒烙印,在这最本源的规则力量冲刷下,竟然第一次开始了明显的松动与淡化!
这不是攻击,而是源自规则本源的“净化”与“赐福”!
林砚闭上双眼,全力吸收着这份机缘。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眸中仿佛有无数世界生灭的景象一闪而过。他的气息变得更加深不可测,虽然修为并未暴涨,但对规则的理解和掌控力,已然踏入了全新的境界。
他伸出手,那本“规则法典”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的眉心,沉寂于识海深处,与那混沌剑种遥相呼应。
是时候离开“生死狭间”了。
他已然知晓了最终的使命与道路。
集齐碎片,直指归墟!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转身,朝着来路走去。
身影消失在规则交织的迷雾中,唯有那“生死狭间”的核心奇点,依旧在永恒地吞吐着生与死的洪流,默默注视着这位肩负着宇宙平衡的执剑人,踏上那布满荆棘的最终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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