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剑光如同受了惊的兔子,仓皇地逃离了落星镇的地界,直到再也看不见那片令人心悸的绿色,速度才稍稍放缓。
孙淼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只是闷头向前飞。他胸膛剧烈起伏,不是因为灵力消耗,而是因为一股难以宣泄的憋闷与惊怒。他堂堂金丹长老,青云门外门执法之尊,何曾受过如此挫败?而且是在一个看似毫无修为的灵植夫和一只乌龟面前!
更让他心绪难平的是沈青崖那番话,如同魔音灌耳,不断在他脑海中回响。“土地有灵,草木有心”、“强行占有,只会得到反抗与枯萎”……这些话语与他信奉了数百年的弱肉强食、力量为尊的理念格格不入,却又像一根根细针,精准地刺入他道心的缝隙,让他烦躁不已。
赵乾和那名筑基弟子更是狼狈。两人脸色苍白,气息紊乱,飞剑都驾驭得摇摇晃晃。赵乾尤其不堪,他不仅承受了孙淼威压被反弹的冲击,之前吸入的那一丝醉蝶花粉似乎还有残留,让他时不时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看东西都带着重影。
“师……师叔,”赵乾强忍着不适,声音发颤地开口,“那沈青崖,还有那只龟,到底是……什么来头?那园子也太邪门了!”
孙淼猛地停下剑光,霍然转身,凌厉的目光吓得赵乾一个哆嗦,差点从飞剑上栽下去。
“废物!”孙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赵乾,“若不是你情报有误,轻敌冒进,我等何至于如此被动!”
赵乾噤若寒蝉,不敢反驳,心里却委屈万分,他哪里知道一个种地的能邪门到这种地步?
孙淼发泄了一句,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道:“那沈青崖,绝非普通灵植夫。其身上毫无灵力波动,却能引动一园草木意志,要么是身怀极其高深的敛息秘法,要么……其修炼体系与我等截然不同!”
他回想起那园子瞬间“活”过来的场景,依旧心有余悸:“还有那只玄龟,看似蠢笨,但其瞬间爆发出的古老威压,连我都感到心悸,绝非寻常灵兽!此事,已非我等能够处理。”
他沉吟片刻,眼神变得凝重:“必须立刻返回宗门,将此事详细禀报掌门与内门长老!此地牵扯甚大,那沈青崖,恐怕是某个隐世不出的大能,或者……是得到了某种极其可怕的远古传承!”
一想到“远古传承”四个字,孙淼的心头又是一阵火热,但旋即被更深的忌惮压了下去。能拥有如此手段的传承,其守护者又岂是易与之辈?今天能全身而退,恐怕已经是对方手下留情了!
“对,对!师叔英明!”赵乾连忙附和,他现在只想离那个诡异的园子越远越好,“必须请宗门定夺!”
就在这时,旁边那名一直沉默的筑基弟子忽然发出一声惊疑的低呼:“师兄,师叔,你们看!”
孙淼和赵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赵乾那身青色的巡查使道袍下摆处,不知何时,竟然悄然生长出了几片嫩绿的、带着细小倒刺的草叶!那草叶如同活物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蔓延,试图扎根进衣料之中!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赵乾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用手去扯。那草叶却异常坚韧,倒刺勾连着衣料,一扯之下,竟然将道袍撕开了一个口子,草叶断裂处还渗出些许绿色的汁液,沾在他手上,传来一阵微麻的痒意。
“是那园子里的草!”孙淼瞳孔一缩,立刻反应过来。这定然是刚才对峙时,某种他们未曾察觉的灵植种子或是孢子,附着在了赵乾身上!
他不敢怠慢,屈指弹出一缕丹火,小心翼翼地将那几片诡异的草叶烧成灰烬。然而,赵乾手上的麻痒感却没有立刻消失,反而有扩大的趋势,皮肤上浮现出淡淡的红痕。
“师叔,我……我好痒……”赵乾哭丧着脸,只觉得手上奇痒难耐,恨不得把皮挠破。
孙淼脸色难看,检查了一下,沉声道:“无妨,只是微毒,灵力运转几个周天便可化解。但此物竟能不知不觉附着于身,实在防不胜防!”
他心中对那灵植园的忌惮更深了一层。这还只是外围的、不起眼的小草,若是那些明显不凡的荆棘藤、醉蝶花之类的……后果不堪设想!
“快走!立刻返回宗门!”孙淼不再犹豫,催促着两人,再次驾起剑光,速度比来时更快,仿佛身后有洪荒猛兽在追赶。
赵乾一边拼命运转灵力化解手上的麻痒,一边欲哭无泪。他感觉自己这次真是倒了血霉,功劳没捞到,反而惹了一身骚,还差点把小命搭进去。他现在只希望宗门那些真正的大佬们,能搞定那个邪门的园主,最好再把那只可恶的乌龟炖了汤,才能消他心头之恨……当然,这念头他只敢在心里想想。
三人一路无话,气氛压抑。来时趾高气扬,归时狼狈不堪。
而他们带来的关于落星镇灵植园和神秘园主沈青崖的消息,也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即将在青云门内部,掀起怎样的波澜呢?
至少,在弄清楚底细之前,青云门恐怕不敢再轻易派人前来“征用”了。
这一次的“讲道理”和“打哈欠”,效果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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