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门长老孙淼带着弟子仓皇离去,那速度比起他们来时的气势汹汹,简直判若云泥。笼罩在灵植园上空的沉重灵压与紧张气氛,也随之烟消云散,仿佛被一阵清风吹走。
乌云不知何时已悄然散开,几缕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重新洒落在小院里,将那些经过方才一番“躁动”的灵植叶片上的水珠,映照得晶莹剔透,如同颗颗碎钻。园子里弥漫着一股雨后初霁般的清新与宁静。
沈青崖依旧保持着那个弯腰给蕴灵草幼苗浇水的姿势,仿佛刚才那场足以让寻常修士心神俱裂的对峙,于他而言,不过是日常劳作中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他神情专注地看着水滴均匀地洒在嫩绿的叶片上,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满意的弧度。
而在他脚边,这场“风波”的另一位主角,我们尊贵的玄龟阿墨大人,则做出了一个与方才那无形威慑截然不同的动作。
它先是伸长脖子,左右扭动了一下,仿佛在活动有些僵硬的筋骨(虽然以它的体型,有没有筋骨这回事都值得商榷)。然后,它张开了那张布满细密纹路的嘴巴,露出了一个标准的、毫无形象的——
“哈——欠——”
这个哈欠打得极其投入,极其舒展。嘴巴张得老大,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如果它想吃的话),喉咙深处发出绵长而慵懒的“啊——”声,连带着它那四条粗短的腿都忍不住伸直了,爪子上的指甲也微微弹了出来,在阳光下闪着乌光。
打完这个酣畅淋漓的哈欠,阿墨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耷拉,那对绿豆眼里之前还闪烁着的警惕与威严,此刻已被浓浓的睡意所取代。它晃了晃脑袋,似乎想把瞌睡虫甩走,但效果甚微。
于是,它不再挣扎。庞大的身躯缓缓伏低,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将下巴搁在温润的泥土上,四爪摊开,龟壳稳稳地承接住温暖的阳光。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细微而均匀的鼾声便响了起来,伴随着它腹部缓慢的起伏,显得无比惬意和满足。
仿佛刚才那个仅仅凭借一股怒意和古老威压,就差点让金丹长老心神失守的龟大佬,只是个幻觉。
此刻的它,只是一只吃饱了(心理上)、晒着太阳、享受着战后宁静时光的……普通贪睡龟。
沈青崖浇完水,放下小喷壶,一低头就看到了阿墨这副秒入睡的憨态,不由得摇头失笑。他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戳了戳阿墨冰凉坚硬的鼻尖。
“你这家伙,倒是心大。刚吓跑了一波麻烦,转头就能睡着?”
回应他的,是阿墨更加响亮的、带着些许不满被打扰的呼噜声,以及无意识地把脑袋往另一边歪了歪的动作,完美避开了他的“骚扰”。
沈青崖也不在意,收回手,目光柔和地看着这只陪伴了自己不知多少岁月的伙伴。他知道,阿墨的放松,正是基于对他绝对的信任。它相信,有他在,任何风雨都无需过多挂心。该威慑时绝不退缩,该休息时也绝不浪费精力。
这种纯粹而直接的信任,让沈青崖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他站起身,环顾着再次恢复宁静的小院。被孙淼灵压波及而有些委顿的几株普通花草,正在「万物生」心法引动的天地生机滋润下,缓缓恢复挺拔。那株特殊的蕴灵草幼苗,似乎因为经历了刚才的“集体意志”洗礼,叶片上的道韵纹路变得更加清晰了几分。
“看来,偶尔活动活动筋骨,对大家也有好处。”沈青崖自言自语道,语气轻松。
他走到石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也不加热,就那么慢慢地喝着。凉茶入口,别有一番清冽滋味。
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覆盖了整个落星镇。他能“听到”镇长李猛在家中焦急的踱步声,能“看到”一些镇民聚在街头,对着之前剑光来去的方向指指点点,脸上带着担忧与好奇。也能感受到,欧焱的铁匠铺里,那富有韵律的打铁声似乎停顿了片刻,随后又更加用力地响起……
他知道,青云门的人不会就此罢休。今天的“讲道理”虽然暂时劝退了孙淼,但也彻底暴露了此地的不凡(尽管他们可能误解了不凡的根源)。更大的麻烦,或许还在后头。
但那又如何呢?
沈青崖放下茶杯,看向远处天际。目光平静而悠远。
他只想种田,只想守着这一方小院,看草木枯荣,品四季轮回。若有人非要来破坏这份宁静,那么,他不介意用他们能理解的方式,再“讲”几次道理。
无论是用言语,还是用……他们所谓的“实力”。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有些饿了。目光转向园子里那几株硕果累累的蜜露莓。
“嗯……是时候研究一下,用「万物生」心法滋养过的蜜露莓,能不能酿出更好喝的果酒了。”他摸着下巴,开始了新的“科研”规划。
至于潜在的危机?等它来了再说吧。
眼下,阳光正好,阿墨睡得正香,园子里的灵植们生机勃勃。
还有什么,比享受当下的宁静与收获,更重要呢?
他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脸上露出了和阿墨刚才打哈欠时如出一辙的、满足而慵懒的神情。
果然,还是这种慢节奏的种田生活,最适合他和小伙伴阿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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