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是人精,看她神色,便猜到了几分,笑道:“怎么,家里忙不过来?这可是好事啊!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稳定进项。”
许安宁连忙收敛心神,挤出笑容应道:“是是是,多谢刘掌柜照顾,这是天大的好事,我们肯定尽力!”
“就按您说的,从明天开始,每天给您送三板来。”她不能把送上门的生意往外推。
结了今天的十八文钱,许安宁挑着空担子走出醉仙楼时,脚步都有些发飘。
心里像揣着一团火,又像压着一块冰。
回到家里,安平正在清理石磨,准备磨下午要用的豆子。
见姐姐回来,脸上神色复杂,不由问道:“阿姐,怎么了?掌柜的说啥了?”
许安宁放下担子,将刘掌柜要加订到每天三板豆腐的事说了。
安平一听,眼睛瞬间亮了,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真的?三板!阿姐,那咱们就每天都能有好多好多钱了!”
安平想到这,那真是开心极了。
但他很快也反应过来,笑容僵在脸上,小眉头皱了起来:“可是,三板豆腐加上挑着去卖的、那得磨多少豆子啊?就咱俩……”
高兴是真的高兴,难过也是真的难过。
姐弟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一种被机遇和现实同时击中的茫然与疲惫。
“是啊,就咱俩……”许安宁叹了口气。
她揉了揉酸痛的腰,昨天磨豆子带来的痛感还未完全消散:“光是推磨,就能把人累垮。”
她看着院子里那盘小小的石磨,眼神发愁:“而且咱家这磨太小了,真要做那么多,怕是磨到半夜也磨不完。”
她脑海里想法又冒了出来,买头牛来拉磨?可是最次的也得几两银子。
换个大号的石磨?请石匠打制、搬运安装,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家里现在所有的钱加起来,距离这个目标都还差得远。
招人?且不说信不信得过,工钱又是一笔支出,而且家里这么小,也住不下。
“这可怎么办……”安平也蔫了,蹲在地上,小脸上满是愁容。
明明钱就在眼前,却因为力气不够、工具不行而赚不到,这种滋味最是磨人。
许安宁也陷入了沉思。
订单激增的喜悦渐渐被现实的冷水浇透,化为了焦虑。
她看着空了的豆盆,第一次深切地体会到,要想把生意做大,光靠吃苦耐劳是远远不够的。
她需要更大的磨盘,需要畜力,需要更多的人手。
而这些,都需要钱。
之前,他们每天做三板豆腐。
一板固定送给醉仙楼,另两板则由她和安平分头在村里零售。
但是零售的本村很多人都吃过,偶尔会买。
去其他村路程又远,所以零售日均总收入在三十文到四十文之间,但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体力进行叫卖售卖。
现在,刘掌柜要三板。
如果全部供应给酒楼,按供给量三板豆腐的总收入是五十四文钱。
这个数字让许安宁的心跳加快了。
这意味着,即便砍掉零售,每天的收入也远比之前辛苦零售时更高,而且更加稳定,还节省了每天走街串串巷、吆喝叫卖的巨大时间和体力消耗。
虽然单价低了,但总量和总收入提高了,更重要的是效率提升了!
想通了这一点,许安宁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她看向还在发愁的安平,语气清晰地说道:“平哥儿,别愁了。我想好了,从明天起,咱们就不去村里零卖了。”
“啊?”安平一愣,“不零卖了?那……”
“咱们就把所有力气,都用来做这三板豆腐,全都送给刘掌柜。”许安宁斩钉截铁地说,“你算算,咱们之前零售,耗费体力时间不说,收入四十文顶天了。”
“现在,咱们专心做三板,虽然每天赚得少一点,但一天稳稳当当就有五十四文钱。”
“还不用挑着担子满村跑,省下的力气和时间,咱们说不定还能多想点别的法子。”
她顿了顿,又像是说服自己:“而且,零卖要看天,有时候还卖不完。但给刘掌柜,只要东西好,天天都能拿到现钱,这是最稳妥的路子。”
安平听着姐姐的话,小脑袋也慢慢转过弯来。
“阿姐你说得对,”安平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那咱们就专心给刘掌柜做。”
“三板的豆子,咱们俩推磨,累是累点,但还能转的开。”
许安宁点了点头,又想了一下道:“咱们家目前人力、磨盘,都跟不上。但这五十四文的进项,绝对不能丢。”
“先咬牙顶一阵子,等阿暖打猎回来。到时候家里这点钱,看能不能想想法子添置点什么,或者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出路。”
砍掉零售,集中所有生产资料供给酒楼。
这是许安宁在当下条件下,所能做出的最有利的商业决策。
阿暖这边,第五日下午,她选定了兽径上一个狭窄且獐子必经之路。
先用削尖的木棍挖了一个浅坑,深度以及大小正好能容纳那只捕兽夹。
她动作放轻,尽可能不破坏周围的植物和泥土,避免留下过多人类的气味和痕迹。
又从怀里掏出那罐兽药粉,在周围地面、旁边的灌木枝叶上以及自己的工具上和身上都涂抹了一些,用来掩盖气味。
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任何陌生的味道都可能让警惕的獐子绕道而行。
接着,她便开始布置机关。
双手用力,费了些劲才掰开捕兽夹铁簧,把它稳稳放入浅坑中,卡好触发板。
再极其小心地将挖出的泥土筛一筛,薄薄地覆盖在夹板和捆兽绳上,最后撒上枯叶和浮土,完美地伪装起来。
捆兽绳另一端,也用带来的那卷结实麻绳延长到一定长度,牢牢地固定在旁边一棵大树的根部。
做完这一切,便退到远处早已选好的隐藏点。
那隐藏点处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的阴影里,这里既能看到陷阱,又在下风口,风正好能把身上的气味吹散些。
她将自己彻底隐藏起来,呼吸放缓,身体纹丝不动,与石头融为一体。
山林变得寂静,只有风声和虫鸣。
等待。
漫长的等待。
林间的光线变得昏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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