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烽火连天
杨延训率领的两万“东进”兵团,高举“杨”字帅旗,一路旌旗招展,鼓号喧天,毫不掩饰行踪,大张旗鼓地向着幽州东侧的蓟州方向挺进。这支队伍里,五千“掠火骑”一人双马,奔腾起来烟尘滚滚,步卒队伍严整,辎重车辆连绵,刻意营造出的声势,远超过两万兵马应有的规模。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宋辽边境,自然也第一时间送到了南京析津府的耶律隆庆案头。
“杨延昭主力东进,意图攻我蓟州、檀州,威胁南京侧背?”
耶律隆庆身披貂裘,站在暖阁的巨大沙盘前,眉头紧锁。他年约五旬,面容粗犷,眼神锐利如鹰,额间一道深深的刀疤更添几分煞气。他绝不相信杨延昭会如此轻易地将主力调离定州核心区域,这不符合用兵常理,更不符合他对杨延昭其人的判断。
“南人狡诈,此必是疑兵之计!”一名麾下将领嚷道,“大王,我军西线攻势已如箭在弦,岂能因南人这点小伎俩而动摇?当按原计划,猛攻雁门!”
另一名较为持重的老臣则忧心道:“大王,不可不防啊。若是杨延昭行险,真以主力东击,蓟州、檀州兵力空虚,恐难久守。一旦东部有失,南京震动,我军后路堪忧啊!”
耶律隆庆盯着沙盘上代表宋军东进兵团的标记,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苦心营造西线主攻的态势,调动了国内大量精锐,眼看就要发动,此刻若因东线可能的威胁而动摇,不仅前功尽弃,更会挫伤军心士气。但杨延昭……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变数和威胁。白豹川之败,犹在眼前。
“探!再探!”耶律隆庆沉声道,“加派十倍探马,我要知道东来的这支宋军,到底是不是杨延昭本人统领,到底有多少真实兵力!西线攻势……暂缓三日!”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谨慎。面对杨延昭,他不敢有丝毫大意。这三日的暂缓,是为了确认东线的虚实,却也无形中给了雁门关守军更加宝贵的备战时间。
然而,杨延训的表演极为逼真。他率军抵达蓟州外围后,并不急于攻城,而是派出“掠火骑”四处扫荡,清除辽军哨探,包围小型堡寨,摆出一副步步为营、围点打援的架势。甚至故意让几队“掠火骑”打着杨延昭的仪仗,在辽军视野内耀武扬威。被抓获的辽军斥候,在严刑拷打下,也“如实”招供(实为杨延训安排的误导),声称亲眼见到了杨太师的帅旗和金盔。
真假难辨的情报不断传回,耶律隆庆的疑虑在加深。就在这时,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宋军东进兵团开始打造攻城器械,并对蓟州外围的几个重要据点发起了试探性攻击,攻势颇为凌厉!
“难道杨延昭真敢倾巢而出,赌我西线不敢全力进攻?”耶律隆庆有些动摇了。东部是他的软肋,一旦被突破,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耶律隆庆犹豫不决,西线辽军主力引而不发的这三日里,雁门关的守军争分夺秒地加固城防,囤积滚木擂石,部署弩炮。来自真定府和杨延浦协调的部分援军与守城器械也陆续抵达,关隘的防御力量得到了显着增强。
三日后,尽管仍有疑虑,但西线将领求战心切,不断施压,耶律隆庆也判断雁门关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变得固若金汤,终于下达了进攻命令。
然而,战机已然稍纵即逝。
当漫山遍野的辽军,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向雁门关及其周边堡寨时,他们遭遇了比预想中猛烈得多的抵抗。加固后的关墙之上,箭矢如瓢泼大雨,神臂弩粗大的弩枪带着凄厉的呼啸,轻易穿透皮室军厚重的盾牌和铠甲。滚木擂石冰雹般砸下,燃烧的火油罐在关墙下形成一片片死亡火海。
辽军攻势受挫,伤亡惨重。耶律隆庆闻报,又惊又怒。他意识到,雁门关的防御强度远超预期,宋军显然早有准备。这更让他确信,东线的杨延昭主力很可能是假的,自己中了对方的缓兵之计!
“传令!前军继续猛攻,不给南人喘息之机!后军一部,即刻东调,加强蓟州、檀州防御!再派快马,责问东部守将,为何连宋军虚实都探不明!”耶律隆庆咬牙切齿,他决定双管齐下,西线保持压力,东线确保无虞。
就在辽军东西两线奔波,耶律隆庆心神不宁之际,真正的杀招,却在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方向,悄然亮出了锋刃。
杨延昭从未将希望完全寄托在东线的佯攻上。那固然是转移视线的重要手段,但真正的胜负手,需要更致命的一击。就在杨延训大张旗鼓东进的同时,一支完全由“锐士营”精锐和军中敢死之士组成的奇兵,人数仅千余人,在王贵的亲自带领下,人衔枚,马裹蹄,借着夜色和复杂地形的掩护,没有向东,也没有向西,而是如同幽灵般,向北再向北,进行了一次极其冒险的大纵深迂回!
他们的目标,并非任何城池关隘,而是耶律隆庆西征大军的生命线——位于桑干河上游,负责为前线辽军转运粮草的重要枢纽,一个名为“野狐驿”的辽军后勤基地!
王贵等人绕过了所有辽军防线,穿越了荒无人烟的山区和冰冻的河谷,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行军七日,终于悄无声息地抵达了野狐驿附近。
此时的野狐驿,因为大军云集西线,守军兵力被大量抽调到前线,防御远比平时松懈。囤积如山的粮草、箭矢以及部分攻城器械,暴露在简陋的营寨中。
“就是这里!”王贵趴在雪地里,用千里镜仔细观察着驿站的布防,眼中闪烁着饿狼般的光芒,“弟兄们,太师能否毕其功于一役,就看咱们这把火,烧得够不够旺了!”
是夜,月黑风高。千余宋军死士,如同暗夜中扑食的猎豹,对野狐驿发起了突袭。他们以“锐士营”为锋刃,轻易解决了外围哨兵,突入营寨内部。敢死队员们将携带的火油、火药疯狂地泼洒、投掷到粮垛、草料场和器械堆上。
冲天的大火,在死寂的夜空下猛然窜起,迅速蔓延,将半个天空映成一片血红!爆炸声接连响起,那是火药引燃了军械。整个野狐驿瞬间陷入一片火海与混乱之中。
王贵带人四处冲杀,遇到抵抗便坚决消灭,重点破坏仓储和运输车辆。他们在火海中纵横驰骋,直到确认驿站已被彻底摧毁,这才在辽军援兵赶到之前,按照预定路线,迅速撤离,再次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野狐驿冲天的大火和巨大的爆炸声,数十里外清晰可闻。消息传到雁门关前线,正督军猛攻的耶律隆庆接到急报,惊得几乎从马背上栽下来!
“什么?!野狐驿被焚?!粮草……粮草还能支撑几日?!”他一把揪住报信斥候的衣领,目眦欲裂。
“大……大王……驿站囤积的粮草,十去七八,器械尽毁……前军存粮,恐……恐不足十日之用……”斥候面如土色,颤声回道。
“杨—延—昭!”耶律隆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
粮道被断,前线十数万大军顷刻间陷入绝境!继续进攻?雁门关坚如磐石,短时间内绝难攻克,军中一旦断粮,不战自溃!退兵?如此劳师动众,损兵折将,却寸功未立,他耶律隆庆有何颜面回见辽主?国内那些虎视眈眈的政敌,又会如何攻讦于他?
无论进退,他都已陷入了极大的被动。
而与此同时,定州城的杨延昭,几乎在同时接到了来自东线杨延训的军报(佯攻顺利,已吸引部分辽军东调)和西线雁门关的捷报(击退辽军首轮猛攻,予敌重创),最后,是王贵派快马送回的,关于成功奇袭野狐驿的密报!
纵是以杨延昭的沉稳,此刻也不禁用力一拍桌案,长身而起!
“好!王贵不负我望!耶律隆庆,我看你这仗,还如何打得下去!”
烽火连天,东西两线战报频传。杨延昭以一场精妙的战略欺骗和一次致命的后方奇袭,彻底搅乱了耶律隆庆的部署,将战争的主动权,牢牢抓在了自己手中。辽国声势浩大的冬季攻势,刚刚开始,便已显露出崩坏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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