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镖局学徒后,陈强的生活规律而充实。除了日常杂务和练功,每隔十天半月便会随队走一趟镖,路线长短不一,见识也逐渐增多。他谨慎地运用着初步摸索出的“噬源淬气法”,每次走镖若能接触到新鲜的怪物材料或残留能量,便尝试微量吸收,辅助修炼。进展缓慢,但丹田处那丝气血凝实感确实在一点点增强。
这日,镖局接了一趟送往北边“黑石镇”的镖货,主要是些盐铁布匹。路程约三日,需途经几个村庄。带队的是老成持重的张镖师,陈强和其他五名探子手随行。
头两日平安无事。第三天午后,队伍按计划应在前方的“马胜村”打尖歇脚,再行半日便可抵达黑石镇。马胜村是个依山傍水的中等村落,以往镖队路过,村口总有孩童玩耍,田间也有农人劳作。
但今日,离村尚有一里多地,陈强便隐隐觉得不对劲。太安静了。空气中没有炊烟味,也听不到鸡犬之声,只有风吹过田野的簌簌声。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噬源珠,珠子传来一丝异常的冰凉感,比平时接触普通怪物材料时更甚,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粘稠和阴冷。
“张镖头,前面好像有点不对。”陈强驱马靠近领队的张镖师,低声提醒。
张镖师经验丰富,也早已察觉异常,抬手示意队伍放缓速度,提高警惕。他派出一名探子手快马前去村口探查。
片刻后,那名趟子手脸色发白地疾驰而回,声音带着颤抖:“镖头!村里……村里没人!好多血……到处都是血!”
众人脸色一变。张镖师沉声道:“戒备!呈战斗队形,缓慢进村!陈强,你眼力好,注意观察四周!”
队伍刀剑出鞘,缓缓驶入马胜村。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村内一片死寂。土路上、屋舍墙壁上,溅满了已经发黑凝固的血迹。几处院门歪斜地敞开着,可以看到院内散落着破碎的家具和衣物。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
没有尸体。
陈强目光锐利地扫过各处。血迹的喷溅方式很混乱,不像是兵器砍杀所致,更像是……被巨力撕扯、拖拽留下的痕迹。他注意到一些屋角、篱笆上有深深的划痕,不似刀剑,倒像是某种野兽的利爪。
他悄然将噬源珠握在手中。珠子传来的冰凉感愈发清晰,并且隐隐指向村子中央的方向。那感觉不再是单纯的吸收欲望,更像是一种……警示和排斥。
“分散搜查!两人一组,互相照应!发现任何异常,立刻示警!”张镖师下令,脸色凝重。
陈强和一名叫赵干的探子手一组,谨慎地沿着村中主路向中心探查。越往里走,血迹越多,打斗的痕迹也越明显。一些土墙有坍塌的迹象。
在经过村中一棵老槐树下时,陈强猛地停下脚步。树下的一片空地上,血迹格外集中,而且地面有被反复践踏、摩擦的痕迹。更让他瞳孔收缩的是,在树干离地约一人高的位置,有人用某种暗红色的东西,画了一个扭曲的符号!
那符号像是一只没有瞳孔的眼睛,周围缠绕着几条扭曲的线,透着一股邪异。陈强从未见过这种符号,但噬源珠在接触到这个符号的瞬间,传来的冰冷感骤然加剧,甚至带着一丝轻微的刺痛!
“赵哥,你看那个!”陈强指向树上的符号。
赵干凑近一看,脸色顿时煞白,声音发紧:“这……这像是某种邪教的标记!我听说最近附近几个县都不太平,有村子遭灾,莫非……”
就在这时,村子另一头传来一声惊呼!是另一组搜查的人。
陈强和赵干立刻赶了过去。在一间相对完好的瓦房内,一名趟子手正扶着一个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身影。那是个约莫七八岁的男童,衣衫褴褛,满脸污垢,眼神空洞,浑身颤抖,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呜咽声。
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张镖师蹲下身,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问道:“孩子,别怕。村里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呢?”
那男童受到惊吓,猛地往后缩,语无伦次地哭喊起来:“黑……黑的云……吃人……拜神……都死了……都被抓走了……呜呜……”
黑云?吃人?拜神?
陈强心中剧震,瞬间联想到了薛师曾提及的“冥罗”信仰,以及那诡异的符号。马胜村的惨案,绝非寻常匪患或野兽袭击!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那棵画有符号的老槐树,用匕首悄悄刮下一点符号上暗红色的残留物,凑近鼻尖闻了闻。除了血腥味,还有一丝极淡的、类似硫磺和腐肉混合的怪异气味。
噬源珠再次传来清晰的悸动。
冥罗教的阴影,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笼罩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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