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任务难度,王妃的内心挣扎
绿萼张着嘴,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半天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南国全境图。
裱起来。
挂在王爷和王妃的屋里。
这几个字眼拆开来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却像一道催命的符咒,让绿萼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半截。那不是一幅画,那是一张明晃晃的罪证,是能让整个七王府满门抄斩的铁证!
“王、王妃……这个……这个可使不得啊……”绿萼的声音都在发颤,脸色比外面的纸灯笼还要白,“舆图乃国之重器,私下绘制全境图,是……是要杀头的……”
“杀头?”柳惊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绿萼的额头,动作亲昵,说出的话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天真和偏执。
“傻丫头,本王妃是什么人?是七王爷的王妃。我画夫君的江山,天经地义。谁敢说半个不字?”她凑到绿萼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他若喜欢,我便把这天下画给他。他若不喜欢,我便画一幅北国的,烧给他看,让他知道,只有南国的山水才配得上他。你说,他会不会感动得抱着我哭?”
绿萼一个哆嗦,差点跪在地上。
她不确定王爷会不会感动得哭,但她知道,自己快要被王妃吓哭了。这已经不是疯了,这是在谋反的路上一路狂奔,还生怕别人看不见。
看着绿萼那副魂飞魄散的模样,柳惊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看你那点出息。就照我说的去办,要快。要是办不好,我就不画王爷了,改画你,把你画成一只顶着夜壶的癞蛤蟆,挂在王府大门口。”
绿萼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随着院门被慌乱地带上,房间里瞬间恢复了安静。
柳惊鸿脸上的那抹兴致勃勃和娇纵蛮横,如同退潮般,一寸寸地褪了下去。她脸上的肌肉不再需要维持任何表情,显露出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她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却浇不灭心底那股正在升腾的、陌生的燥热。
毁其军备。
代号:惊蛰。
这四个字,是命令,也是她的死期预告。
作为北国最顶尖的特工,代号“幽灵”,她一生都在与死亡共舞。暗杀、潜伏、窃取情报,每一次任务都悬着性命。她早已习惯了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对死亡本身,她甚至有些漠然。
让她挣扎的,从来不是任务的危险系数。
而是这任务背后,那冷酷到极致的算计,以及……那个无法预测的男人。
北国这是要用她了。不是用她的眼睛,不是用她的耳朵,而是用她的命。用她这枚潜伏二十年、价值连城的棋子,去炸开南国边境的一道口子。她会像一枚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爆发出最耀眼的光芒,然后化为一撮冰冷的灰烬。
值得吗?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断了。特工的字典里,没有“值得”二字,只有“服从”。这是她从握住匕首的第一天起,就被刻进骨子里的信条。
可这一次,她发现自己有些握不稳那把无形的匕首了。
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萧夜澜的脸。那双坐在轮椅上,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深邃眼眸。
他知道盘蛇谷的杀局。
他甚至知道她想从尚书府女眷入手。
他像一个棋局外的主人,默许了她这颗黑子,将一份足以扭转战局的军情送了出去。
那份默许,像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缠绕在她的心头。她一直以为那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他想借她的手,敲打兵部尚书,而她,则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可破坏军备不同。
传递情报,是水面下的暗流。而破坏军备,是直接在南国的肌体上剜下一块肉,鲜血淋漓,无可遮掩。
这是在逼他。
逼他从那个高高在上的棋局主人,变成她的敌人。
一旦她动手,无论成败,他们之间那层脆弱的、心照不宣的伪装都将被彻底撕碎。他身为南国的王爷,将再没有任何理由袖手旁观。他会怎么做?将她逮捕,送上刑场,用最严酷的刑罚来维护皇室的尊严?还是……
柳惊鸿的心脏猛地一缩。
一种陌生的、尖锐的刺痛感,毫无预兆地攫住了她。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一种更复杂、更让她心烦意乱的情绪。她竟然……不想看到他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这个荒唐的念头让她感到一阵烦躁。
她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
她是“幽灵”,是北国最锋利的刀。她的情绪,她的感受,都应该像被剔除的骨头一样,不存在。可现在,这具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失控。
不行。
她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挣扎与波澜已被一片冰冷的决然所取代。
任务,必须完成。
无论代价是什么。
至于萧夜澜……他若挡路,那便……连他一起算计。
这个念头让她心底的刺痛感更加清晰,但同时也带来了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她重新坐回桌前,铺开一张白纸,拿起笔,却迟迟没有落下。
“惊蛰”行动,第一步,情报。
她需要一张地图。不是绿萼能从市面上买到的那种给文人骚客附庸风雅的山水舆图,而是真正的、标明了兵力部署、关隘构造、甚至是巡逻路线的……军防图。
这种东西,整个南国,只有几个地方可能有。
皇宫大内。
兵部机要府库。
还有……
柳惊鸿的目光,落在纸上,笔尖无意识地划出了三个字——
尚书府。
她想起了那日赏花宴后,在尚书府书房里惊鸿一瞥看到的那张被遮盖的地图。那张地图,她只看到了一个角落,就确认了盘蛇谷的位置。
那绝不是一张普通的地图。
兵部尚书的书房,极有可能就藏着她需要的东西。
可她上次的“偶遇”,已经引起了尚书之子的警觉,甚至可能惊动了那位深不可测的尚书本人。再去一次,无异于自投罗网。
但这是唯一的路径。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藏着最关键的钥匙。
柳惊鸿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既然北国要她当一把一次性的匕首,那在被折断之前,她至少要选择一种自己喜欢的出鞘方式。
重回尚-书府。
这一次,她不是去“偶遇”,不是去“借书”。
她是去……偷。
就在她凝神思考如何再次打开尚书府的突破口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王妃。”是绿萼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紧张,“奴婢……奴婢打听到了!京城里,要说舆图画得最精细,藏品最丰富的,不是那些书画铺子,而是……而是翰林院的张学士!”
柳惊鸿的眉梢微微一挑。翰林院?
只听绿萼继续说道:“听说那位张学士是个图痴,一生痴迷舆图,收藏了无数前朝孤本,自己也绘制了许多。不过他脾气古怪,从不轻易示人。但是……”
绿萼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卖一个关子。
“但是什么?”
“但是,尚书府的公子,前日刚拜了这位张学士为师,正跟着他学习舆图绘制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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