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约莫是偏疼自己的。
换灵根这般逆天神通,岂是寻常人可轻传。
多宝有些感动。
待心绪稍定,他翻开《血肉巢衣》,未料仅瞥一眼,便眼前发黑晕过去。
苏醒后强撑精神再看,刚触及书页内容,又晕厥了。
几番下来他渐有经验,每次开卷前,先在脑中念及周玥身影,那昏沉失神的时光,竟似短了几分。
引路弟子孙平三番五次叩门,他全然未曾察觉。
第三日自行苏醒,恰见孙平仍在门外轻叩,多宝连忙启门,连连呵呵傻笑。
“不好意思啊,前两天打晕过去了。”
此时的多宝自门内探出身来,面色苍白,眼下两团浓重青黑,脚步亦有些虚浮。
孙平见他这模样,心里揣测坐实了七八分。
心下暗叹,这多宝瞧着也算是入了谷了,怎地如此不知节制。
修行之路,尤重精气神的完足,炼气期本就是筑基之始,最忌讳的便是元阳亏损。
似这般终日沉湎欲望,莫说筑基,便是想在炼气期再进一步,也是千难万难。
于是,孙平将多宝引至院中石凳坐下,又自储物袋中取出一只茶壶,慢条斯理地沏起了茶。
他轻叹一声,将一杯热茶推至多宝面前,又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一并放在了石桌上。
那瓷瓶上,写着三个大字,补天丹。
孙平将那瓷瓶朝多宝的方向推了推,而后便垂下眼帘,专心致志地品起了自己的那杯茶。
其中蕴含的意味,已是再明白不过。
修仙问道,当清心寡欲,你这般行径,实非正途。然念及你我同门之谊,也不便多言,唯有赠此丹药,望你好自为之。
若真个耽于此道,灵澜地界,也非只我红枫一门,那专修阴阳采补之术的合欢宗,或许才是你的良选。
见他不收,孙平说道。
“我痴长几岁,见过的同门也不少。有些个天资不俗的,便是因为年轻时不懂节制,最终蹉跎了岁月。”
“灵澜国地界,并非只有我红枫谷一门。那些个邪宗,专修此道,门下弟子个个容貌出众,精于此术。你若去了那里,想必才是真正的如鱼得水,何必在我这红枫谷受这束缚?”
多宝开口了,声音认真。
“我且问你一事,宗门之内,何处可以寻得妖兽的尸首?”
“要新鲜的,刚死不久的。最好是类人的妖兽。”
孙平闻言一怔,神色微凝。
“红枫谷重建后,新设诸多部门。外门有斗兽场,日日皆有搏杀。败北妖兽的尸身,会统一运往后山焚尸堂处置。只是那些尸身多残缺不全……”
他沉吟又道。
“另有执法堂天牢,关押着一众犯事的妖修邪修。此类修士若遭处决,尸身想来是完整无缺的。”
多宝点头。
孙平吃惊。
“作甚?纵使需有所节制,也不可将主意打到人兽与邪修身上啊!”
“人之所以是人!”
……
两月过去。
红枫谷后山,草木已染冬霜。
陈生寻一处断崖,盘膝而坐,拿出《恩师录》。
“道孽多宝入谷两月,其心渐坚。初入外门,他以圣子李稳之令,周下隼之名,于弟子间营造威势。凡周下隼所至,众弟子无不趋奉,爱屋及乌之下,多宝所求,亦无不应允。”
“他借此便利,频入斗兽场与焚尸堂。前者,观妖兽搏杀,揣摩其筋骨脉络;后者,于残尸堆中,寻觅合用之材。”
“于焚尸堂择猿臂两双,夜夜于院中,依《血肉巢衣》之法,行逆天之举。”
“他将那猿臂接入创口。剧痛如潮,神魂欲裂,未出一声。”
“评语:昔日牛屎少年,为求道途,不惜嫁接异种。借势,用势,化势。其智亦非常人可比。虽仍有妇人之仁,为凡俗女眷所累,然瑕不掩瑜。”
“事件评定:大吉。于安逸中不忘精进,于人情中寻觅机缘,下一步,便是移植道躯,置换灵根。”
“师者可得奇赏:问题蛊桎梏除去。金丹为祭之数翻倍,应答之语详略倍增。”
倒是不虚此行。
陈生捏碎两名金丹,掏出问题蛊。
“五行阴干古宝既已齐备,融我道躯可有凶险?何时可成?”
“无凶险,然,需三年。”
三年。
陈生立在崖顶,身形未动分毫,目前只差已土古宝,就放在周下隼身上。
只是于他而言,这三年变数太多。
金丹道仙游不下十个月便结束,赤生魔寿元也将至。
墨景生想来不会安心被困红枫谷。
李蝉那畜生,始终是个不定的。
正想着,一只蝉突然飞了过来。
陈生心头一凛,上去就是两巴掌拍下,勾起嘴角冷笑。
“我平时最讨厌虫子了。”
蝉翼翻飞之际,竟化作人形,正是李蝉。
他提着袖子,脸色铁青地立在陈生面前。
“这是老子的蛊,你有病吗就打!”
陈生讪讪笑道。
“还是要小心啊,万一是什么邪魔外道,我岂不是就死在这红枫后山了!”
李蝉怒不可遏,自知神通不及他,唯有先逞口舌之快批斗一番。
“畜生东西老子李蝉修仙六百载未尝见你这般龌龊不堪之徒形同烂人何其恶心!”
“你这厮不敬师长欺兄弟瞒天过海藏头露尾自私自利阴险狡诈背信弃义反复无常见利忘义狼心狗肺蛇蝎心肠面目可憎行径可耻心术不正手段卑劣为人不齿处世不端…”
陈生立在侧旁,自觉尴尬,抬眼望了望远方云海。
想来李蝉此番当真是怒火攻心,怒骂之语竟如奔涌湍流,毫无半分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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