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炼丹之术，再次出手
大殿之内，吴玄脸上的笑容像是被冬日的寒风吹过，瞬间凝固，甚至还带上了一丝龟裂的痕迹。
他刚刚从那座由妖丹和灵草堆砌而成的“宝山”里爬起来，脑中还回荡着青玄宗从此崛起、威震八方的宏伟蓝图，结果迎面就被两句话砸得晕头转向。
紫金八卦炉？
宗门库房里所有的药材？
前者是青玄宗的镇派之宝，开派祖师爷传下来的唯一一件拿得出手的法器，虽然已经几十年没开过火。后者，则是青玄宗最后的家底，是他准备用来给护山大阵续命、给几个核心弟子吊命的最后一点存粮。
“凌……凌长老，”吴玄的舌头有些打结，他小心翼翼地组织着措辞，试图挽回一点损失，“那个……紫金八卦炉，年久失修，几十年没用过了，怕是……怕是不太好用。至于那些药材，也都是些陈年旧货，药性流失得厉害，您看……”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地上的那堆“宝山”，心里盘算着，要不，就用这些新得的灵草跟她换？
凌云溪没有理会他的小算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无波无澜，却像一面澄澈的镜子，将他所有的窘迫、贪婪和心虚都照得一清二楚。
她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殿外。
吴玄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殿外的广场上，几个外门弟子正扛着锄头和铁锹，兴高采烈地跑过，嘴里还在大声讨论着。
“王师兄，你今天手气真好，抢到了修补藏经阁屋顶的任务！”
“嘿嘿，那当然！这可是能向凌长老提问的机会！我卡在炼气三层都一年了，这次说什么也得突破！”
“是啊是啊，我接了去灵兽园铲屎的活，也值了！”
声音远远传来，清晰地落入吴玄耳中。他的老脸，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红了。
直到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凌云溪，这位新来的代任大长老，她所做的一切，似乎都不是为了她自己。
无论是清理百兽林，还是更改任务奖励，她像一个高明的棋手，在看似随意的落子间，不动声色地盘活了整个宗门这盘死棋。弟子们的热情被调动起来，宗门的杂务有了人做，而宗门本身，除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提问机会”，没有付出任何实际的代价。
而自己，堂堂一宗之主，刚才居然还在为了一点药材和一口破炉子，跟她讨价还价。
吴玄的脸，烫得像被火烧过一样。
“弟子们在药渣堆里，筛选那些早已没了药性、甚至带着丹毒的残渣，视若珍宝。”凌云溪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吴玄的心口，“那就是你打算留给青玄宗的‘家底’？”
吴玄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羞愧，无地自容的羞愧，像是潮水一般，将他瞬间淹没。
他想起了那个在洞口磕得头破血流的弟子孙乾，想起了那两个在药渣堆里如获至宝的弟子。他这个掌门，不仅没能给他们提供像样的修炼资源，甚至让他们以毒为宝，在自欺欺人中蹉跎岁月。
“我……”吴玄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他默默地从腰间解下一串古朴的青铜钥匙，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凌长老，宗门上下，所有一切，您……您随意调配。”
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这一次，是心甘情愿，再无半分勉强。
凌云溪接过钥匙，转身便走。
“等等！”吴玄连忙叫住她，又从地上那堆“宝山”里，手忙脚乱地将所有灵草都扒拉出来，装进一个储物袋，追了上去，“长老，这些……这些您也一并带上！都是刚采的，药性足！”
凌云溪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似乎有那么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那眼神，看得吴玄心里直发毛。
“这些，就是你要给我的‘所有药材’？”
吴玄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人家要的是库房里所有的存货，自己居然还想着拿这些刚得的“新货”来充数。
他恨不得再给自己一个耳光。
“我……我这就去！这就去！”吴玄老脸通红，转身就往殿后的库房冲去，一边跑一边喊，“赵四！石坚！都给我滚过来！搬东西！”
半个时辰后，青玄宗上演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宗主吴玄亲自带队，执法弟子石坚黑着脸在后面监督，十几个外门弟子推着吱吱作响的独轮车，排成一条长龙，将一堆堆散发着陈腐气息的干枯药草，从宗门库房运往后山那座废弃的洞府。
那所谓的“所有药材”，也不过装了三辆独轮车。药草大多枯黄萎靡，许多已经看不出原样，轻轻一碰就化作飞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草药腐烂后的古怪气味。
沿途的弟子们纷纷驻足围观，交头接耳。
“这是做什么？掌门要把库房给清空了？”
“看这架势，是给凌长老送去的。这么多枯草，长老是要烧火取暖吗？”
“你懂什么！高人的心思岂是你能猜透的？说不定长老是要用这些草药，布一个惊天动地的大阵！”
石坚听着这些议论，脸色更黑了。他默默地走在队伍最后，看着最前方那道青色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凌云溪要做什么，但他有种预感，今日之后，青玄宗，或许真的要变天了。
炼丹房内，尘埃遍地。
凌云溪推开那扇满是窟窿的木门，没有理会那两个正在卖力筛着药渣、看到她后一脸惊恐的弟子。
她的目光，直接落在了大殿中央那尊巨大的丹炉上。
紫金八卦炉。
炉高九尺，三足鼎立，炉身呈暗金色，上面镌刻着繁复的八卦云纹。即便蒙着厚厚的灰尘，依旧能看出其不凡的气度。
这并非凡品。
凌云溪一眼便看出，这丹炉的材质，乃是星外陨铁混杂紫金铜铸就，炉心之内，更有一道天然形成的地火阵纹。放在修仙界，也算是一尊不错的灵器级丹炉。
可惜，明珠暗投。
在青玄宗这群人手里，它连一口烧火的锅都不如。
她伸出手，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炉身。指尖与炉身接触的刹那，一缕微不可查的神魂之力，顺着那些繁复的云纹，悄然探入丹炉核心。
炉心深处，那道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地火阵纹，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召唤，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吴玄带着人，气喘吁吁地将三车“药材”运到了门口。
“凌……凌长老，东西都……都在这儿了。”吴玄擦了擦额头的汗，指着那三堆枯草，脸上带着一丝尴尬。
这点东西，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凌云溪收回手，转身看着那堆连寻常药农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垃圾”，神色平静。
她随手拿起一株已经完全干枯、只剩下几片黑叶的植物。
“掌门可知这是何物？”
吴玄凑过去看了半天，摇了摇头：“看着像……像是一株枯死的龙舌兰。”
“这是‘九叶还魂草’的幼苗，因灵气枯竭而早夭。”凌云溪淡淡开口，“其根茎之内，尚存一丝生机。若以无根之水浇灌，辅以地火淬炼，可炼制‘生骨丹’。”
吴玄和旁边伸长脖子偷听的弟子们，全都傻了。
九叶还魂草？那不是传说中能生死人、肉白骨的上古灵药吗？就……就这玩意儿？
凌云溪又拿起另一株已经霉变、散发着怪味的菌菇。
“此物，名为‘腐骨菌’，剧毒。但其孢子粉末，却是炼制‘聚气丹’时，能提升三成药效的绝佳药引。”
大殿内外，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看着凌云V溪。这些在他们眼中一文不值的垃圾，在她口中，却都变成了价值连城的宝贝。
吴玄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高品质的丹药，从这堆枯草中诞生，青玄宗的弟子们修为一日千里，横扫各大宗门……
“凌长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您……您是要亲自炼丹吗？需要弟子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出去。”
“啊？”
“关上门，在我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炼丹房百丈之内。”凌云溪的语气不容置喙。
“是！是！”吴玄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哈腰，带着一群还处于震惊中的弟子，退出了炼丹房，并亲手关上了那扇破旧的大门。
他站在门外，搓着手，激动得像个等待妻子生产的丈夫。
大殿内，重归寂静。
凌云溪走到那三堆枯草前，没有立刻动手。
她闭上眼，神魂之力如水银泻地，瞬间笼罩了所有的药材。每一株药草的内部结构，每一丝残存的药性，都在她脑海中清晰地呈现，被迅速地分析、归类、重组。
片刻之后，她睁开眼。
她走到紫金八卦炉前，将那串青铜钥匙随手丢在一旁。这种级别的丹炉，还用不着钥匙。
她伸出右手，白皙如玉的掌心，轻轻贴在丹炉冰冷的炉身上。
下一刻，一缕淡金色的火焰，自她掌心，悄然升腾。
那火焰，没有惊人的热量，却带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威严与神圣。正是她的神魂之火。
金色的火焰如同一条灵蛇，钻入炉身的缝隙，瞬间便找到了沉睡的炉心阵纹。
“嗡——”
一声低沉厚重的嗡鸣，自丹炉深处响起。
沉寂了几十年的紫金八卦炉，在这一刻，仿佛一头苏醒的远古巨兽，整个炉身都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
守在门外的吴玄和一众弟子，只感觉脚下的大地猛地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气息，伴随着一股磅礴的威压，从炼丹房内席卷而出！
吴玄被这股气息冲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骇然。
他骇然地看到，炼丹房那破旧的门窗缝隙中，正透出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将整座大殿，都映照成了一片神圣的金色！
那是什么火？
这……这真的是在炼丹吗？怎么感觉像是有上古神明要降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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