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掌门的惊喜，宗门的新希望
炼丹房外，吴玄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看着那座被金色神光笼罩的殿宇，脑子里一片空白，像被塞进了一团烧红的烙铁，只剩下“嗡嗡”的轰鸣。
那是什么火？
他活了近百年，自诩也算见过些世面，可从未见过如此霸道而又神圣的火焰。那金光穿透了破败的门窗，将院落里的杂草都染上了一层辉煌的颜色，仿佛不是在炼丹，而是在锻造一方神国。
一股混杂着灼热与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旁边的弟子们更是东倒西歪，有的直接瘫软在地，满脸骇然，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
“掌……掌门……”石坚是唯一还勉强站着的人，他脸色煞白，扶着旁边一棵枯树，声音干涩。他亲眼见过凌云溪在百兽林的剑，那是一种规则层面的碾压。而现在，他又感受到了这股力量，同样的深不可测，同样的令人绝望。
吴玄一个激灵，从地上猛地弹了起来。他脸上的惊骇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癫狂的亢奋。
惊喜？
这哪里是惊喜！这是天启！是祖师爷显灵了！
他原以为自己是捡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现在才明白，自己是抱住了一根能捅破天的神柱！
“封锁！立刻封锁这里！”吴玄像是换了个人，眼中爆发出从未有过的精光，他指着石坚，用嘶哑的嗓音怒吼道，“以炼丹房为中心，百丈之内，列为禁区！一只苍蝇都不准飞进去！违令者，无论内外门弟子，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这番话，他说得斩钉截铁，杀气腾腾，完全不见了平日里那副愁眉苦脸的和事佬模样。
石坚心头一凛，他从未见过掌门师兄如此失态，却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立刻领命，转身对着那群还在发傻的弟子们低吼：“都听到了吗？布防！去取警戒法器！快！”
弟子们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散开。
整个青玄宗，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变得鸡飞狗跳。
吴玄却顾不上这些，他像一头护食的疯狮子，在炼丹房外来回踱步，双手紧紧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扇透出金光的破门，眼神狂热，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炼丹……她真的会炼丹……用那些枯草……九叶还魂草……腐骨菌……”
他每念出一个名字，心头就狠狠地抽动一下。那些被他当成垃圾、在库房里发霉了几十年的东西，在人家眼里，却是能起死回生的灵药。
羞愧，浓烈到无以复加的羞愧，像一盆冰水，浇在他那颗亢奋的心上，让他打了个哆嗦。
他这个掌门，当得何其失败！何其可笑！
宗门衰败，他想的不是如何开源，而是如何节流，抠抠搜搜，守着那点可怜的家底，眼睁睁看着弟子们在绝望中蹉跎。
而她，一个刚来两天的代任大长老，却用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告诉了他什么叫真正的“振兴宗门”。
她缺资源吗？她不缺，她自己就是最大的资源！
她缺丹药吗？她不缺，她随手就能把一堆废料变成神丹！
自己昨天居然还想着用新得的灵草去跟她“换”那些库房里的“垃圾”……
吴玄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大殿之上，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光。
他抬起头，看着那冲天的金光，眼神中的羞愧，慢慢被一种更加深沉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希望。
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仿佛能将整个灵魂都点燃的炽热希望。
他的脑海中，开始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炼丹房的门被推开，凌长老捧着一瓶瓶闪烁着丹纹的绝品丹药走出，人手一颗。
广场上，弟子们把丹药当糖豆吃，修为“蹭蹭”地往上涨，炼气期的弟子一夜筑基，筑基期的长老当场结丹。
宗门大比上，青玄宗的弟子们个个龙精虎猛，一人单挑一个宗门，打得那些曾经嘲笑过他们的所谓天才们哭爹喊娘。
天道宗的宗主跪在山门前，痛哭流涕，抱着自己的大腿，求自己饶他一命……
“嘿……嘿嘿……”吴玄想着想着，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发出了几声痴汉般的笑声。
“掌门师兄。”石坚冷冰冰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将他从美好的幻想中拉了回来。
吴玄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连忙收敛表情，恢复了一宗之主的威严，干咳两声：“何事？”
“方圆百丈，已经清空，并设下了警戒阵法。”石坚面无表情地汇报，他的目光也投向那座金光闪闪的炼丹房，眼神深处，是与吴玄截然不同的复杂。
他不像吴玄那样狂喜，他只感到一种愈发强烈的疏离感。
那道剑光，这片金火……它们都不属于这个世界。
凌云溪就像一颗偶然坠入池塘的星辰，他们这些池塘里的鱼虾，可以仰望她的光辉，可以借着她的温度苟活，但永远无法理解她来自何方，又要去往何处。
这种认知，让他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好！做得好！”吴玄满意地点点头，他拍了拍石坚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石师弟，我们青玄宗……不，是整个修仙界的历史，或许都将从今日，由凌长老亲手改写！我们能做的，就是为她扫清一切障碍，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石坚沉默着点了点头。他知道，掌门师兄已经彻底“沦陷”了。
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只是他不像吴玄那样，将希望与狂热挂在脸上。他只是将那份敬畏，更深地埋进了心里。
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缓缓流逝。
从正午到黄昏，炼丹房的金光，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愈发璀璨夺目。冲天的光柱，将半个天空都染成了瑰丽的金色，晚霞在它的映衬下，都显得黯然失色。
整个青玄宗的弟子，无论是在修炼，还是在做任务，都停下了手中的事。他们聚集在百丈之外，黑压压的一片，伸长了脖子，对着那神迹般的景象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的天，这到底是在炼什么丹？该不会是要把天给炼塌了吧？”
“我听说，上古大能炼制九转金丹时，就会引来天地异象，霞光万道！”
“快看！那光……那光好像在动！”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只见那道粗壮的金色光柱，开始缓缓旋转，带动着天上的云层，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散发着金芒的漩涡。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从漩涡中心扩散开来，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吴玄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他死死盯着那个漩涡，生怕下一秒就会有九天神雷劈下来。
然而，雷劫并未降临。
就在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以为将有更惊人的异象发生时，一股奇异的香气，毫无征兆地，从炼丹房的方向，悠悠然飘了出来。
那不是花香，不是草香，也不是任何一种他们闻过的丹药的香气。
那香味，初闻时极淡，仿佛空谷幽兰，清冷而悠远。可吸入鼻腔的瞬间，却又变得无比浓郁，仿佛其中蕴含着千百种灵药的精粹，霸道地冲刷着每一个人的四肢百骸。
只是闻了一口，那些修为较低的弟子，便感觉自己体内那点微薄的灵力，瞬间沸腾了起来，像是饿了三天的壮汉，猛地灌下了一碗十全大补汤。
一个卡在炼气三层许久的弟子，只觉浑身一震，一股暖流冲开堵塞的经脉，体内的灵力瞬间壮大了一圈。
“我……我突破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脸上满是狂喜。
他的惊呼，像一颗石子投入湖中，瞬间激起千层浪。
“我也是！炼气五层！我到炼气五层了！”
“这香气……这香气里有灵力！大家快吸啊！”
人群彻底疯了。
所有弟子都像瘾君子一样，闭着眼睛，仰着头，张大嘴巴，贪婪地吸食着空气中那无处不在的奇异香气。
吴玄和石坚也愣住了。
他们修为高深，感受得比那些弟子更加真切。那香气入体，不仅仅是补充灵力那么简单，更像是在洗涤他们的经脉和神魂，将那些常年积累的杂质和丹毒，一点点地净化清除。
吴-玄激动得浑身颤抖，他猛吸了一大口，只觉得神清气爽，连带着困扰了他十几年的旧伤，似乎都舒缓了许多。
仅仅是丹香，就有如此神效！
那……那丹药出炉之后，又该是何等逆天的存在？！
他看向炼丹房的眼神，已经不能用狂热来形容了，那是一种近乎膜拜的虔诚。
就在这时，那股弥漫在整个宗门的丹香，忽然一敛，如同退潮的海水，尽数倒卷回了炼丹房之内。
紧接着，那冲天的金色光柱，也开始迅速收缩、黯淡。
“要……要出炉了！”吴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上千双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那扇在金光中若隐若现的，破旧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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