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铁布地区,阳光曾慷慨地洒在肥沃的土地上,微风拂过麦浪翻滚,村邑里雉鸣犬吠,热闹非凡。
孩子们在村头嬉笑玩耍,老人们在树下谈天,一切都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然而,在任丙当上德乾后,这一切便如泡影般消逝了。
任丙坐在装饰奢华的议事厅中,他身着华丽的锦袍,头戴镶嵌着宝石的王冠,此刻正听着爪牙们呈上的贡品清单。
“启禀德乾,今日又从几个村邑搜到不少粮食。”一个尖嘴猴腮的爪牙谄媚地说。
任丙眼睛眯成一条缝,“很好,继续加大力度,这片土地上的每一分财富都归德乾所有。”
于是,爪牙们如恶狼一般,四处抓丁,原本热闹的村庄里,青壮年被强行拉走,只剩下老弱病残和妇女儿童。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坐在破败不堪的门槛上,颤抖的手捧着半碗发霉的粟米,眼中闪着泪光,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的儿啊,你何时才能回来?去年被抓走时说三个月便归,如今已过去两年……”
旁边一位同样年迈的老伯叹了口气,安慰道:“老嫂子,别太伤心了,咱也不知道孩子们在外面咋样了,是不是还活着。”
老妇人抹了把眼泪说:“我这心天天都揪着,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吃饱穿暖。这家里的地也没人种,以后可咋活呀。”
由于吃粮从军的人数增多,粮食靡费甚重,任丙又想出各种巧取豪夺的办法。
“德乾,如今粮食缺口越来越大,这可如何是好?”莫山皱着眉头问道。
任丙眼珠子一转,恶狠狠地说:“怕什么,把各村的粮食都给我找出来,连种子都不要放过。”
莫山有些迟疑,“德乾,这样做,恐怕百姓难以生存啊。”
任丙一拍桌子,怒道:“哼,军队没有粮食,难道喝西北风去?这边境谁来守护?”
于是,爪牙们奉了任丙之命,如恶狼一般冲进各个村邑,将百姓们辛辛苦苦积攒的粮食洗劫一空。
百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口粮和种子被抢走,却敢怒不敢言。
“这日子没法过了,咱以后吃什么,拿什么种地啊?”一个村民悲愤地喊道。
另一个村民无奈地摇摇头,“唉,能有什么办法,德乾如此残暴,我们只能认命了。”
他们无法生存,纷纷背井离乡,原本热闹的村邑变得空荡荡的,只有冷风吹过带起阵阵尘土。
莫山率领着一批爪牙,每日穿梭于各个村邑,监视着百姓的一举一动。
一日深夜,两个老农躲在柴堆后低声交谈,“听说河西的羌族有人反抗……”其中一个老农刚说完,一柄寒光凛凛的刀便架在他脖颈上。
莫山从阴影中走出,狞笑着说:“胆敢妄议?明日便送你去军中‘立功’!”
两个老农立刻瘫倒在地,吓得脸色苍白,再不敢出声。
任丙还不满足于现状,强迫百姓给他修建宫殿,百姓们白天顶着烈日劳作,夜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却只能吃着难以下咽的食物。
“这德乾也太狠心了,我们都快饿死了,还要给他建宫殿。”一个年轻的工匠抱怨道。
旁边一位年长的工匠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小子,别乱说话,被那些爪牙听到可就糟了。”
任丙的公子坋,这位年仅十三四岁的少年,声色犬马、飞扬跋扈,整天带着一群家奴在街头游荡。
一日,他看到一名铁布族的女子正准备背着背篓上山采药,那女子面容清秀,眼神灵动,透露着善良与质朴。
坋眼睛一亮,大声下令道:“把这女子给我带走。”
家奴们如恶狼般扑去,女子的阿爹见状,慌忙上前护住,愤怒地喊道:“你们这些恶人,快放开我女儿!”
“老东西,滚开!”一个打手一脚踹在老人胸口,老人疼得弯下了腰。
其他恶奴一拥而上,拳打脚踢,老人顿时鲜血淋漓,围观的百姓个个屏住呼吸,无人敢上前阻拦,不大一会,老人竟被活活打死。
女子嘶声哭喊着:“阿爹,阿爹……”
坋却大笑道:“哭什么?今夜便入我府中,倒省下许多聘礼!”
铁布百姓见老人被打死在光天化日之下,终于忍不住了,他们个个义愤填膺,怒火翻涌。
议事厅前,数百人聚集在一起,举着棍棒和锄头,高喊:“还我族人,还我公道!”
“大胆刁民,也敢闹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美兰躲在窗后,观察着骚动的人群,冷笑一声,向秦离子使了个眼色。
秦离子立刻带领士卒冲上前来,大声喊道:“聚众闹事者,杀无赦!”
秦离子抽出长剑,士卒们如潮水般压向人群,百姓们纷纷四散而逃。
那些被抓住的百姓,都被铁链锁住脖颈拖进大狱,血渍溅在青石板上,哭喊声乱作一团。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想要个公道。”一名百姓苦苦哀求道。
秦离子一脚将他踏翻,恶狠狠地说:“公道?在德乾这里,这就是最大的公道。”
桓水岸边,几十个士卒押着一队年轻人,在泥泞中蹒跚前行,领头士卒名叫赵迸,是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此刻他正扬起皮鞭,抽打中一名年轻人。
“快走,你们这些蠢彘,德乾的军队缺人,你们便是炮灰!”赵迸大声吼道。
那年轻人名叫阿木,他踉跄着脚步嘶吼道:“凭什么打我?我曾带士卒踏过羌山,找到敌军粮仓!德乾亲口说过我功不可没!”
赵迸嗤笑一声:“功?如今德乾嫌你爹没交够粮租,你便成了‘罪人’。少啰嗦,再慢走一步,小心敲碎你的骨头!”
鞭声又起,阿木咬紧牙关,鲜血渗进衣襟,他回望一眼桓水,浑浊的河水映出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家乡已远,前路是无尽的黑暗。
夜幕降临,铁布族的篝火寥寥无几,几个逃过抓丁的青年躲在山洞中商议。
“任丙的暴政何时到头?”一名青年攥紧拳头,满脸愤怒地说,“我阿妹被坋抢走,至今生死不明!”
另一人叹息:“听说西边的义军正在集结,或许该去投奔……”
话音未落,洞口突然传来脚步声,众人屏住呼吸,只见一位老者颤巍巍走入,手中拿着一封沾血的信。
“洮羌谷地,义军首领阿古拉已聚起三千人,欲攻铁布,请一同举事……”老者压低声音。
青年们眼中燃起火光,但信末一行字又让他们沉默——“若泄露一字,灭全村”。
“这可怎么办?我们想去投奔义军,又怕连累全村人。”一个青年皱着眉头说道。
另一个青年沉思片刻,说:“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任人宰割,或许我们可以找个机会,先和义军取得联系,再做打算。”
次日,任丙坐在高台上,俯视着这些新来的兵卒。
“你们这些蝼蚁,本德乾赏你们一口粮,便该替我卖命!”任丙狂妄地大笑。
他却未察觉到一名士卒正悄悄将匕首藏入袖中,他是那个被公子坋打死的老爹的儿子——阿火。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阿火在军营中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和意图,他深知只要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更别提为阿爹报仇了。
一天,军营中传来任丙要举行盛大宴会的消息,公子坋估计会参加,阿火觉得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他开始暗中观察宴会的安排和守卫情况。
“兄弟,听说这次宴会守卫很严,你可别冲动啊。”一个和阿火要好的士卒悄悄提醒他。
阿火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会小心的,但也不能就这样看着阿爹白死、阿妹被抢,这口气我咽不下,公子坋必须要受到惩罚!”
宴会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任丙坐在主位上,身边美女如云,公子坋坐在美兰身旁,美酒佳肴摆满了桌子。
阿火混在士卒之中,伺机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突然,他看到坋离开座位,往后面走去,阿火心中一喜,悄悄尾随上去。
当坋刚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时,阿火迅速抽出匕首,冲了上去。
“坋,你这个恶魔,快拿命来!”阿火大喝一声。
坋听到声音,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转身想跑,但阿火的速度更快,一下子就逼近了他。
就在阿火的匕首即将刺中坋的时候,突然从旁边冲出几个侍卫。“大胆狂徒,竟敢行刺公子,给我射!”一个侍卫大声喊道。
阿火见事情暴露,奋不顾身向小坋冲去,突然嗖嗖嗖几箭,阿火被乱箭射死。
美兰下令将阿火的尸体悬于祭坛之上,然后警示百姓:“若敢反抗者,下场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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