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艘轻型快艇，如同狂风中的三片树叶，义无反顾地调头冲向了那片连光线都为之扭曲的毁灭漩涡。他们的目标，是凡尔纳审判官那艘正拖着熊熊烈焰、不顾一切冲向远古存在核心的旗舰——“钢铁信仰号”。
航路本身就是地狱。快艇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剧烈颠簸，护盾如同肥皂泡般明灭不定。舷窗外，景象光怪陆离：审判庭的战舰在无形的力量下扭曲解体；绿色的能量生命体如朝圣般汇入黑暗，却在接触的瞬间湮灭；空间本身像破碎的镜子，折射出无数扭曲的倒影。
“护盾剩余30%！结构完整性报警！”汉克军士长紧握操纵杆，手臂青筋暴起，每一个规避动作都游走在极限边缘。一道无形的空间褶皱擦着“利刃号”的船舷掠过，将后方一块巨大的残骸悄无声息地抹去。
“妈的！这比卡塔昌的死亡漩涡还带劲！”戈尔东在“重锤号”上死死抓住固定物，看着窗外炼狱般的景象，脸色发绿，这次连他都笑不出来了。
“集中精神！”加百利士官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来，沉稳如磐石，“注意规避空间断层！跟随我的航迹！”他的“坚盾号”凭借动力甲更强大的传感器和超凡的反应，在最前方引领着死亡航线。
莉莉不顾剧烈的颠簸，双手在控制板上疯狂操作，将整理好的所有关于能量生命体与远古存在关联的数据、以及基于“观测者”理论推导出的可能存在的、非毁灭性的抑制方案，用最大功率打包，同时向“钢铁信仰号”和莫迪丝的“真理之眼号”进行广播。
“凡尔纳审判官！莫迪丝审判官！收到请回答！”卡尔上校对着通讯器嘶吼，声音在干扰中断断续续，“停止攻击！目标无法用常规手段毁灭！重复，无法毁灭！强行攻击可能导致不可逆的现实崩塌！我们提供了另一种方案！一种……沟通或抑制的可能性！请求停止！请求……合作！”
通讯频道里一片刺耳的杂音，夹杂着爆炸声和绝望的呼喊。几秒钟后，莫迪丝审判官急促的声音率先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沟通？与亚空间实体？！卡尔上校，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 但她的语气中，除了斥责，似乎还有一丝……动摇？
紧接着，凡尔纳审判官疯狂而决绝的咆哮压过了一切：“异端！懦夫！帝皇的敌人必须被净化！为了人类！为了帝皇！‘最终协议’启动！”
“钢铁信仰号”舰艏，一个结构诡异、散发着不祥幽光的炮口开始凝聚起令人心悸的能量，那能量并非帝国的光矛或等离子，而是一种不断吞噬周围光线的、纯粹的虚无！
“他启动了那件黑暗时代武器！”莉莉尖叫，“能量读数……无法理解！它在创造……或者说，召唤‘虚无’！”
“阻止他！”卡尔怒吼。
三艘快艇将引擎推力提升至极限，如同三支射向巨兽眼睛的利箭，冲向“钢铁信仰号”。圣锤战士们用爆弹枪对准其引擎喷射口疯狂扫射，试图延缓它的速度。然而，他们的攻击对于一艘战列巡洋舰来说，如同蚊虫叮咬。
“没用的！我们太慢了！”汉克绝望地看着那毁灭性能量越来越亮。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直试图阻挡“钢铁信仰号”的莫迪丝审判官的“真理之眼号”，似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它没有继续攻击凡尔纳，而是猛地加速，横亘在了“钢铁信仰号”与远古存在核心之间！
“莫迪丝！你干什么？！”凡尔纳的咆哮充满了惊怒。
“凡尔纳！停下！看看数据！卡尔上校是对的！这不是净化，是自杀！是背叛帝皇的嘱托！”莫迪丝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恶魔审判庭，执行最终职责——阻止更大的灾难！”
“真理之眼号”的虚空盾全力展开，舰体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它试图用自身作为盾牌，挡住“最终协议”的炮火！
“愚蠢！连同你一起净化！”凡尔纳已经完全疯狂。
那道吞噬光线的虚无能量，终于达到了临界点，喷射而出！它没有声音，没有光芒，只有一种空间被彻底抹除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死寂。
能量洪流撞上了“真理之眼号”的虚空盾。没有爆炸，没有火光，虚空盾如同被橡皮擦掉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紧接着是舰体装甲、结构、内部的一切……“真理之眼号”庞大的舰身，在短短几秒内，被抹去了大半，残骸如同被啃噬过的饼干，翻滚着坠向黑暗。
莫迪丝审判官……与她的大部分船员，为了阻止同僚的疯狂，牺牲了。
但这牺牲，也稍稍偏转了“最终协议”的轨道。毁灭性能量擦着远古存在的边缘掠过，将其外围的黑暗领域撕裂了一道巨大的、不稳定的伤口！
“最终协议”的威力超出了想象，但也暴露了其恐怖的不稳定性。偏转的能量流与远古存在的领域剧烈冲突，引发了一场席卷整个战场的、更加狂暴的空间风暴！连“钢铁信仰号”自身也被卷入其中，舰体开始扭曲崩解。
而那道被撕裂的“伤口”中，隐约露出了某种……巨大的、如同水晶般错综复杂的结构的一角！那似乎才是远古存在的真正核心！
“就是现在！”莉莉指着那道“伤口”，声音因激动而尖锐，“数据吻合！那里可能是它的逻辑中枢或能量节点！如果用特定的频率和能量进行精准干扰，或许能暂时抑制它，而不是引发毁灭性爆炸！”
但如何接近？如何在这样的风暴中精准攻击？
卡尔的目光落在了凡尔纳那艘正在解体的旗舰上，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
“汉克！加百利！戈尔东！跟我来！”卡尔抓起一个装有莉莉准备好的特殊频率发生器的背包，冲向“利刃号”的舱门，“我们去‘钢铁信仰号’！利用它残存的武器系统，进行最后一次攻击！”
“你疯了？！那船快炸了！”戈尔东大叫。
“这是唯一的机会！”卡尔吼道，“为了莫迪丝的牺牲！为了所有人！”
加百利士官没有任何犹豫，动力甲喷射出蓝色的尾焰，紧随卡尔而去。汉克一推操纵杆，“利刃号”冒着被风暴撕碎的风险，冲向了那艘正在上演最后疯狂的审判庭旗舰。
赴死之路的终点，也是唯一生路的起点。最终的希望，寄托在了一次近乎自杀的突袭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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