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螭蛊虫群,绝望的气息几乎令人窒息。
吴邪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手电光柱飞速扫过周围环境。他的目光越过令人头皮发麻的虫潮,锁定在斜上方一片黑暗的区域。那里是青铜树主干与天然岩壁相接的地方,形成了一片相对独立、没有枝桠延伸的光滑崖壁。
“看那边!”吴邪大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树洞内激起回响,试图唤醒被恐惧吞噬的同伴,“前面的山崖上没有螭蛊!想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到对面山崖上去!”
这个发现如同在黑暗中投下了一缕微光。但如何过去?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上方是光滑的岩壁,距离至少有十几米远。
吴邪迅速翻找自己的背包,猛地扯出了一捆黑色的、材质特殊的登山绳。
阿宁一眼就认出了这绳子,眼神一凝:“这是……蝈蝈的绳子!你怎么会有?”
“捡的。”吴邪言简意赅,现在没时间解释细节,“阿宁,这绳子……”
“这是给特种部队使用的伞绳,内核是高强度纤维,非常结实耐用。”阿宁肯定地说,“理论上,承载我们四个人的重量没问题。”
吴邪心中一喜,但随即用最快的速度测量了绳子和距离,心又沉了下去:“长度不够!差至少三分之一!”
“拆开!”吴邪当机立断,“把绳子拆成两股,接起来!虽然强度会下降,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生死关头,效率极高。几人合力,迅速将伞绳拆解、连接,做成了一根更长的绳索。吴邪在绳子一端绑上了一个空水瓶,试图利用惯性将其抛到对面崖壁的凸起处。
一次,两次……重量太轻,准头不够,每次都失败了。
“我来!”阿宁接过绳子和水瓶。她后退几步,助跑,旋身,甩臂!动作干净利落,充满了爆发力!水瓶带着绳索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绕过了对面崖壁一块突出的石笋,牢牢挂住!
“快!固定好这边!”吴邪立刻将绳索这一端在一条粗壮的青铜树根上死死捆紧。
“我先过去探路!”吴邪深吸一口气,抓住绳索,手脚并用,开始向对面崖壁攀爬。绳索在重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但终究承受住了。
老痒看着吴邪的背影,突然掏出一把手枪递了过去:“老、老吴!带、带上这个!万、万一对面有、有什么怪物……你、你能应付!”
这话一出,连惊魂未定的凉师爷都投来了怪异的目光。老痒这话,听起来不像是担心,反而更像是一种……暗示?或者他知道对面有什么?
吴邪深深看了老痒一眼,没有接枪:“不用,你留着防身。”他继续向上攀爬。
有惊无险地到达对面崖壁,吴邪仔细检查了周围,确认没有螭蛊和其他危险,才朝对面喊道:“安全!可以过来了!”
凉师爷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第一个抓住绳子,闭着眼睛,哆哆嗦嗦地爬了过来。接着是老痒,他想让阿宁先走,但阿宁的枪口微微抬起,眼神冰冷:“四个人里,我最不信任的就是你。你先走。”
老痒脸色一僵,不敢反驳,只能悻悻地爬上绳子。
就在老痒爬到一半,阿宁准备跟上时,异变再生!
几只动作迅捷的螭蛊竟然沿着震颤的绳索,飞快地向阿宁爬来!
“阿宁!小心身后!快上来!”吴邪在对岸看得真切,急声大喊!
阿宁回头一看,脸色微变,也顾不得等老痒完全过去了,立刻抓住绳索开始攀爬!
“绳、绳子承受不住两个人!”吊在中间的老痒感觉到绳索猛地一沉,惊恐地大叫。
“没时间了!快爬!”吴邪在对岸心急如焚。
两人一上一下,在单薄的绳索上艰难攀爬。下面的螭蛊越追越近,甚至有几只已经快要碰到阿宁的脚踝!
阿宁单手抓绳,另一只手掏出手枪,反手用枪柄狠狠砸向爬上来的螭蛊!一只螭蛊被砸落,但更多的涌了上来!
“咔嚓——”
就在这危急关头,不堪重负的绳索,终于发出一声脆响,从中间猛然断裂!
“啊!”
“小心!”
阿宁和老痒惊叫着,随着断裂的绳索一同向下坠去!万幸的是下坠距离不长,两人重重地撞在了下方不远处的崖壁上,被一些突出的岩石和古老的树根拦住,但都撞得七荤八素,一时无法动弹。
“抓住绳子!”吴邪趴在崖壁边缘,奋力将手中还握着的半截绳索甩了下去,恰好落在老痒手边。
老痒求生欲极强,一把抓住绳索。吴邪用尽全身力气,一点点将老痒拉了上来。
老痒一上岸,就瘫倒在地大口喘气。
“快!帮我拉阿宁!”吴邪朝着老痒喊道,自己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伸手去够下方还在挣扎的阿宁。
然而,老痒眼神闪烁,看了一眼下方越聚越多的螭蛊,又看了看奋力救人的吴邪,竟然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一步!
“不、不行……太、太危险了……会、会把我们也拖下去的!”
“老痒!你他妈混蛋!”吴邪目眦欲裂,他怎么也想不到老痒会在这个关头见死不救!
就在这时,阿宁脚下借力的一块岩石松脱,她惊叫一声,身体再次向下滑去!吴邪不顾一切地探出大半个身子,终于一把抓住了阿宁的手腕!
巨大的下坠力差点将吴邪也带下去!他死死扒住崖壁边缘,指甲几乎崩裂,手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老痒!帮忙!!”吴邪从牙缝里挤出嘶吼。
也许是吴邪眼中迸发的决绝和愤怒震慑了他,也许是残存的一丝良知未泯,老痒终究还是一咬牙,冲上前,死死抱住了吴邪的腰,两人合力,一点一点,艰难地将阿宁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三人瘫在崖壁平台上,如同离水的鱼般剧烈喘息。凉师爷早已吓得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危机并未解除,几只螭蛊沿着岩壁爬了上来!吴邪眼中厉色一闪,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掌,将涌出的、蕴含着麒麟竭药力的鲜血洒向那些螭蛊!
鲜血触及之处,螭蛊如同遇到克星,发出尖锐的嘶鸣,惊慌失措地后退,不敢再上前。
暂时安全了。
吴邪这才有机会查看阿宁的情况。她的手臂在撞击中受了伤,可能是扭伤或者挫伤,肿起老高。吴邪默默地从自己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上撕下相对干净的布条,小心地帮她固定受伤的手臂。
看着阿宁因疼痛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和苍白的脸,吴邪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和复杂情绪。这个女人,强大、冷漠,却又一次次在险境中出现,刚才更是险些为他(或者说为他们)丧命。
与此同时,在青铜树的更高层,另一个墓室中。
王胖子和张起灵、张韵棠也遭遇了螭蛊的围攻。
“妈的!这玩意儿打不死啊!”王胖子用手枪点射,子弹打在螭蛊坚硬的甲壳上,只能留下一个白点,根本无法造成有效杀伤。
张起灵眼神一冷,迅速用黑金古刀的刀尖划破指尖,殷红的血珠沁出。他屈指一弹,几滴鲜血如同红色的玛瑙,精准地洒向冲在最前面的几只螭蛊。
“嗤——!”
如同冷水滴入热油,那几只螭蛊接触到麒麟血的瞬间,甲壳上冒出缕缕青烟,发出痛苦的嘶叫,疯狂地向后倒退,仿佛遇到了天敌!
“我靠!小哥!你这血真是万能驱虫药啊!居家旅行,倒斗摸金必备良品!”王胖子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再次感慨。
张起灵没有理会他的贫嘴,只是沉默地看着自己指尖的伤口。
一旁的张韵棠默默上前,拿出随身携带的干净布条和伤药,拉过张起灵的手,动作熟练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低气压,仔细地为他包扎起来。她还在生气,气他之前总是习惯性地将她护在绝对安全的位置。
张起灵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任由她动作,深邃的目光看着她低垂的眼睫,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归于沉默。
三人摆脱螭蛊,继续前行,在一个耳室里发现了一些古老的青铜器皿。王胖子一边好奇地翻看,一边担心地嘀咕:“也不知道天真那边怎么样了,碰没碰到这些鬼虫子……”
张起灵忽然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望向通道前方黑暗的深处,语气带着罕见的确定:“我好像,看到吴邪了。”
“啊?在哪儿?”王胖子立刻凑过来。
“不是幻觉。”张起灵补充道。
但王胖子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到,挠了挠头:“小哥,你是不是太想天真了?出现幻视了?”
崖壁平台上,精疲力尽的吴邪在极度疲惫中昏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惊醒,发现阿宁和老痒都还昏迷在一旁,两人身上都带着伤。
他刚想查看两人的情况,一个傲慢的声音突然响起:
“别动,吴小哥。”
吴邪心中一凛,抬头看去,只见凉师爷举着一把手枪,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懦弱和惊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险和得意。而在他身边,赫然是王老板!他也举着枪,眼神凶狠地盯着吴邪。
“凉师爷!你!”吴邪又惊又怒,“我救了你那么多次!你竟然忘恩负义!”
“救命之恩?”凉师爷嗤笑一声,“在这地方,活着出去才是硬道理!吴小哥,你还是太嫩了。”
王老板用枪口点了点吴邪,阴恻恻地道:“小子,别废话了。合作,或者死。”
这时,阿宁也悠悠转醒,下意识想去摸武器,却被眼尖的凉师爷立刻用枪指住:“阿宁小姐,我劝你最好别动!”
吴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合作?你们想干什么?”
王老板盯着吴邪,眼神贪婪:“你的血……能驱退那些虫子,对吧?李老板死了,他祖传的《河木集》大部分用的是哑文,凉师爷能看懂一部分。但后面,当哑巴军爬上这青铜树后,记录用的却是一种看不懂的未知语言!我们需要爬上去,需要你的血开路!”
吴邪心中念头急转,眼下硬拼只有死路一条。他看了一眼昏迷的老痒和受伤的阿宁,沉声道:“好,我跟你们合作。但我有个条件,他们俩,不能动。”
凉师爷嘿嘿一笑:“只要吴小哥你配合,一切都好说。”
吴邪将老痒交给刚刚苏醒、眼神复杂的阿宁照顾,冷冷地警告凉师爷和王老板:“别耍花招。”
于是,吴邪和王老板组成了一支各怀鬼胎的队伍,沿着崖壁向前探索。很快,他们发现了一条古老的栈道。这栈道紧贴着岩壁开凿,木板大多已经腐朽,但支撑的骨架竟然是昂贵的阴沉木,看起来异常坚固。
“这栈道……用料如此考究,恐怕不是给普通人走的,很可能是专为祭祀的‘神’或者部落首领修建的‘神道’。”王老板打量着栈道,眼中放光。
吴邪却注意到王老板对这里似乎很熟悉,反问道:“王老板,你对这里这么熟,是不是以前……来过?”
王老板脸色微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催促道:“少废话,快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栈道。走了一段,王老板突然抢过吴邪腰间的水壶,不由分说地一口气喝光了里面本就不多的存水。喝完水后,他的态度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变得异常亲切和健谈,甚至开始拍着吴邪的肩膀称兄道弟。
这反常的举动让吴邪毛骨悚然,他警惕地回头看向王老板。就在他分神的刹那,脚下的一块腐朽木板突然断裂!
“啊!”吴邪惊叫一声,整个人向下坠去!
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之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是王老板!
王老板脸上带着那种诡异的亲切笑容,将吴邪拉了上来:“吴老弟,小心点嘛!这路可不好走。”
吴邪惊魂未定地看着他,心中的怪异感越来越强。
两人继续前行,栈道到了尽头,前面是一处断裂的悬崖,对面崖壁上有一个洞口,距离约五六米。
王老板拿出另一捆绳子,想在两边固定,荡过去。
“我先过去!”吴邪立刻说道,他不能再让这个诡异的王老板走在后面。
“不,我先!”王老板脸上的亲切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凶狠和贪婪,他猛地掏出枪,指向吴邪,“把绳子给我!不然,我现在就送你下去!”
冰冷的枪口下,吴邪只能眼睁睁看着王老板抢过绳子,固定好一端,然后得意地看了他一眼,率先向对面的洞口攀爬过去。
而在更高处的墓室内,王胖子和张起灵发现了一具雕刻着盘龙纹路的巨大石棺。
“这规格!肯定是厍族人首领的棺材没跑了!”王胖子兴奋地搓着手,“小哥,你上次来是不是打开过?机关在哪儿?”
张起灵走到石棺头部,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石质圆环。他握住圆环,按照某种特定的顺序和力道,左右转动了几下。
“咔嚓……轰隆……”
机括声响起,沉重的石棺盖缓缓向后滑开!
与此同时,在栈道上的吴邪和王老板,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从上方传来的剧烈震动!头顶不断有碎石落下!
“怎么回事?!”王老板在绳子上吓得大叫。
“别管了!快过去!”吴邪在对面喊道,自己也抓紧了岩壁。
震动稍歇,两人心惊胆战地走过栈道残存的部分。在攀爬一处陡峭岩壁时,王老板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幸亏跟在后面的吴邪及时扶了他一把。
然而,当两人千辛万苦爬到栈道尽头,准备用绳子荡向对面洞口时,矛盾再次爆发。
“我先过去!”吴邪坚持。
“放屁!老子先!”王老板举着枪,面目狰狞。
“刚才要不是我扶你,你早就摔死了!”
“那又怎样?现在枪在我手里!”
王老板用枪死死指住吴邪,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冷笑:“小子,给我老实待着!等老子确认对面安全了,你再过来——如果那时你还活着的话!”
说完,他不再理会吴邪愤怒的目光,将绳子在一根石笋上固定好,深吸一口气,开始向对面那个未知的洞口攀爬过去。
吴邪看着王老板的背影,又看了看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暗,以及远处崖壁上依旧昏迷的阿宁和老痒,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现在手无寸铁,被困在这绝壁之上,而唯一的“盟友”,却是一个手持武器、目的不明、且状态极其诡异的危险分子。
前方的洞口里等待着什么?王老板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老痒的异常和阿宁的伤势……所有的线索和危机,都如同这四周浓稠的黑暗,将他紧紧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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