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厅内那场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权力交割,如同一声沉闷的春雷,宣告了梁山泊财权格局的天翻地覆。“神算子”蒋敬,这个昔日埋首于故纸堆中、常被吴用等人视为“账房先生”的边缘人物,在王凌峰的全力扶持与林冲、武松等实力派头领的意外声援下,竟一举跃升为总揽山寨钱粮收支大权的“钱粮总管”!
消息传开,山寨上下反应各异。底层喽啰与不少中层头目拍手称快,他们早已受够了旧账目的拖沓、混乱与不公,对这位曾“补发口粮”、行事公道的“蒋先生”抱有颇多好感与期待。而宋江、吴用一系的心腹们,则如丧考妣,惶惶不可终日,他们深知自己往日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在这位精于算计且明显倒向王凌峰的新总管手下,恐怕再难以为继。
蒋敬走马上任的第一天,并未举行任何仪式,而是直接雷厉风行地烧起了“三把火”。
他首先召集所有账房文书、各营钱粮经手人,当众宣布:即日起,全山寨所有钱粮收支、物资调拨,一律启用“新式记账法”(复式记账法),旧式流水账册即刻废止!所有账目票据,必须格式统一,项目清晰,经手人、批准人、验收人签押齐全,缺一不可!
紧接着,他宣布成立直属总管管辖的“账目稽核小组”,由他亲自挑选的、精通新法且绝对可靠的数名心腹组成,有权随时、随地、随机抽查任何营寨、任何项目的账目与实物库存,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挠!
最后,他抛出了最具震撼力、也最触动人心的核心新规——“大额支出联签制”:
“为杜绝浪费,严控风险,即日起,凡单笔支出超过五百两白银,或调拨粮草超过五十石,或调用军械甲胄超过二十副,需至少经三位头领联名签署核准,方可在总管处支取钱粮、调拨物资!联签头领,需对支出用途、实际效果负责!若无联签,纵是公明哥哥手令,亦不得支取分文!”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这“联签制”,如同一道无比坚固的闸门,轰然落下,彻底截断了以往宋江、吴用等人凭借权威,仅凭一纸手令或口头吩咐,便可随意调动大额山寨资源的通道!更是将支出的审核与监督权,部分分散到了多位头领手中,极大地增加了暗箱操作的难度与风险!
旧账房的人员面面相觑,冷汗直流。他们太清楚这条新规意味着什么了!往日里,戴宗、宋清等人,常持宋江或吴用的条子,来支取大笔银钱,名目含糊,用途不明,他们虽心有疑虑,却不敢多问,只能照办。如今,这条路被彻底堵死了!
消息很快传到聚义厅。
宋江正在为阮氏兄弟拒令之事闷闷不乐,闻听蒋敬的新规,尤其是那“大额支出联签制”,顿时气得脸色铁青,猛地将手中茶盏摔得粉碎!
“反了!反了!蒋敬这厮!安敢如此?!他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山寨之主?!竟敢……竟敢连我的手令都敢质疑?!”宋江咆哮如雷,胸口剧烈起伏,“什么联签制?!分明是削权!是夺权!是王凌峰那贼子指使他来架空于我!”
吴用在一旁,脸色同样阴沉得可怕,羽扇也忘了摇。他万万没想到,蒋敬上任伊始,竟如此狠辣刁钻,直接祭出这等绝户计!这“联签制”看似为了山寨公义,无可指摘,实则刀刀砍向他们最核心的利益——无法再随意挪用山寨公款,去进行那些不可告人的“招安打点”!
“哥哥息怒!”吴用强压心惊,劝道,“蒋敬此计,甚是毒辣!其以‘杜绝浪费、严控风险’为名,行削权掣肘之实!然其名正言顺,难以公然反对。更可虑者,那‘三位头领联签’,若王凌峰、林冲、武松等人联手,则所有大额支出,皆需经其点头,我等着实被动!”
“岂止被动!”宋江怒道,“日前打点东京蔡府、童枢密府门下,所用数千两白银,皆是以‘特殊采买’、‘人情往来’等名目支出。如今这联签制一出,日后如何再支取?难道要我去找王凌峰、林冲联名签字,说‘此银用于贿赂某官’不成?!荒谬!荒唐!”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惊,一种财路被断、束手束脚的巨大恐慌攫住了他:“不行!绝不能任其胡为!军师!即刻传令,废了这狗屁联签制!”
吴用苦笑摇头:“哥哥,不可!蒋敬新官上任,其规乃为公议所定,林冲、武松等皆已认可。我等若无正当理由,强行废除,必遭反弹,更坐实了……坐实了我等有私心之嫌。届时王凌峰借机发难,局面将更加不利。”
宋江闻言,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僵在原地,哑口无言。他深知吴用所言在理,此刻强行反对,无异于不打自招。
“那……那便任由他断我财路,卡我咽喉?!”宋江声音嘶哑,充满不甘。
吴用眼中寒光闪烁:“为今之计,唯有隐忍,暂避其锋。日常用度,依他规矩。至于……至于那些特殊用项……”他压低声音,“或可化整为零,多次支取,避开五百两之限;或可另立名目,绕过钱粮总管,直接从各营‘结余’或‘战利品’中支用……然此终非长久之计,且易留把柄。”
宋江颓然坐回椅中,面色灰败,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权力正从指缝中迅速流失,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
“王凌峰……蒋敬……好……好得很!”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中充满了怨毒。
与此同时,蒋敬的新政,却在山寨中下层引起了截然不同的反响。
条例颁布次日,便有数起以往惯于虚报冒领、吃拿卡要的宋江心腹头目,在支取钱粮时碰了钉子。
一名管粮秣的小头目,依往日惯例,持着一份字迹潦草、仅盖有宋清印信的条子,前来支取一百石粮草,言称“犒军”,却无具体犒劳何营、经何人验收的凭证。
蒋敬亲自坐镇,冷眼一扫,便将条子掷回:“手续不全,用途不明,依新规,不予支取!”
那头目仗着是宋清亲信,嚷道:“蒋总管!这可是宋清头领的手令!往日皆是如此!”
蒋敬面色一沉:“往日是往日!今日是今日!新规已立,山寨一体遵行!莫说是宋清头领,便是公明哥哥亲至,手续不全,亦是一粒米也拿不走!若要支取,回去补齐三位头领联签及详细预算验收手续再来!”
那头目悻悻而去,回去向宋清哭诉。宋清大怒,却也不敢公然违抗新规,只得忍气吞声,暗中咒骂。
又有戴宗一名手下,前来支取二百两银子,言称“探听童贯军情所需活动经费”,却只有戴宗一人签字。
蒋敬查验后,道:“探听军情,乃重要公务,然支出超限,需至少三位头领联签。请戴院长寻林冲头领或武松头领一同签署,再来支取。”
那喽啰傻眼,探听情报岂能大肆声张?只得回报戴宗。戴宗气得跳脚,却也无法可想。
凡此种种,几日之内,接连发生。蒋敬铁面无私,一律按规章办事,毫无通融余地。以往那些浑水摸鱼、中饱私囊的渠道,被硬生生掐断。山寨账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规范起来。各营支取钱粮,虽手续繁琐了些,却皆有据可查,公平公开,底层喽啰无不称道。
消息不断传回聚义厅,宋江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束缚,动弹不得。每一次“不合规”的支取被驳回,都是对他权威的一次公开打击。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常在厅内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将满腔怨毒,倾泻于蒋敬与王凌峰身上。
“蒋敬!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枉我往日待你不薄!竟投靠王凌峰,如此刁难于我!”宋江在一次私下发泄中,咬牙切齿地怒骂,“还有那王凌峰!狼子野心!步步紧逼!我宋江与你,誓不两立!”
然而,无论他如何愤怒,蒋敬推行的新制,已然落地生根。梁山泊的钱粮大权,通过一套超越时代的、严谨高效的财务制度,实实在在地被王凌峰阵营牢牢掌控。
宋江一系的财路,被彻底断绝。招安所需的巨额打点费用,瞬间失去了源头活水。这对于宋江的招安大计,无疑是一次致命的打击。
王凌峰在独龙岗得知新规推行顺利,宋江一系接连碰壁的消息后,面露微笑,对朱武道:“蒋敬兄弟,果有大才!此‘制度’一刀,胜过千军万马!宋江如今,如断爪牙,如困浅滩,看他还能如何兴风作浪!”
朱武摇扇笑道:“然其必不会坐以待毙,恐有更阴毒的反扑。”
王凌峰目光深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财权在握,人心渐向,优势在我!且看他还有何伎俩!”
梁山的财富之流,已被导入新的河床,奔涌向前。而失去财源滋润的宋江集团,则如同日渐干涸的池塘,危机四伏。一场更激烈的反扑,已在酝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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