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宗、裴宣带回的初步成果,让梁山核心层看到了联邦计划的可行性。就在王凌峰与朱武、蒋敬商议如何具体落实与田虎、王庆的贸易合作细节时,河北方面传来消息:田虎果然如其承诺,派其弟田豹率领一个二十余人的使团,携带着大批北地良驹作为礼物,已进入梁山势力范围,不日即将抵达梁山泊。如何接待这位性格可能与其兄一般莽撞的“晋王”特使,并借此机会深化合作,成了摆在梁山面前的第一个实际课题。
独龙岗议事堂内,炭火映照着王凌峰、朱武、蒋敬三人沉思的面容。田豹使团的到来,既是对戴宗出使成果的检验,更是将“联邦”构想从纸面推向实质的关键一步。
“田豹此人,性情如何?”王凌峰问道。
朱武沉吟片刻,答道:“据‘夜枭’所探,田豹勇武仅次于其兄,性情暴烈直接,不喜虚文缛节,但颇重信义。此次携良驹而来,诚意可见。然,谈判之中,恐难有太多弯绕。”
蒋敬接口道:“头领,军师。田虎既已表露合作意向,此次田豹前来,正是敲定具体贸易条款的良机。依小弟之见,当以诚相待,以实利诱之,尽快将贸易通道建立起来。”
王凌峰点头:“蒋敬兄弟所言极是。贸易乃同盟之血脉,血脉不通,同盟便是虚设。此次谈判,便由蒋敬兄弟你全权主导,林教头、武松兄弟从旁协助,一显我梁山诚意与武备。务求达成一个对三方皆有利的协议。”
“小弟领命!”蒋敬肃然应道,眼中闪烁着精于计算的光芒。
三日后,田豹使团抵达梁山泊金沙滩。但见田豹果然是一条黑凛凛的大汉,豹头环眼,声若洪钟,身后随从亦是个个彪悍,带着浓郁的北地草莽气息。林冲、武松率一队精锐骑兵相迎,军容整肃,铠甲鲜明,刀枪耀目,令田豹一行人暗自心惊,收起了几分骄狂之气。
接风宴席设在水泊边的聚义厅,虽非极尽奢华,但酒肉丰盛,气氛热烈。王凌峰亲自出席,举止大方,言辞得体,既表达了结盟的诚意,也含蓄展示了梁山的实力。田豹见王凌峰气度不凡,梁山头领个个英雄了得,寨中秩序井然,远非他想象中草寇山寨可比,态度也恭敬了不少。
次日,正式的贸易谈判在蒋敬主持的度支司衙门展开。田豹性格直率,开门见山:“王头领,蒋先生!俺大哥派俺来,就是冲着梁山的好家伙和义气!俺们北地,别的不多,就是好马多!这次带来五十匹上等战马,算是见面礼!俺大哥的意思,想用马匹、皮货,换你们的突火枪、铁甲,还有……粮食!”
蒋敬早已成竹在胸,微微一笑:“田将军快人快语,蒋某佩服。贵方所需,我梁山均可提供。然,贸易贵在长久,需定个章程。”他取出一份早已拟好的草案:
“我方可向贵方提供:一、制式突火枪,每年不少于五百支;二、精铁札甲,每年三百副;三、粮食,视贵方需要,优先供应。”
“贵方则可用以下物资交换:一、北地良驹,每年不少于八百匹;二、优质铁矿砂,每年五千石;三、牛羊皮货若干。”
“交易价格,可按市价公允折算,亦可部分用我‘梁山通宝’结算,便于流通。”
田豹听着,眼睛发亮。突火枪和铁甲正是他们急需的,粮食也能解燃眉之急。用马匹和铁矿石交换,对他们来说并非难事。尤其是用梁山通宝结算,他虽不太懂,但见蒋敬说得笃定,也觉得方便。
“好!蒋先生爽快!这章程,俺看行!”田豹大手一挥,几乎就要答应,但随即又想起兄长的叮嘱,补充道:“不过,这第一批货,俺希望能尽快拿到!尤其是突火枪,朝廷那边最近不太平,俺们得防着点!”
蒋敬笑道:“田将军放心,合约签订,半月之内,首批一百支突火枪、五十副铁甲和五千石粮食,即可启运北上。我梁山办事,向来雷厉风行。”
谈判出乎意料的顺利,双方很快敲定了细节,签订了为期三年的贸易协定。田豹心满意足,在梁山又盘桓数日,参观了芒砀山工坊(限于核心区域),亲眼见到流水线打造兵甲的场面和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粮草,对梁山的实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敬畏之心更增。
几乎在田豹使团离开的同时,西线也传来好消息。经过裴宣后续的艰难谈判和王庆方面的反复权衡,梁山与王庆也达成了贸易协议:梁山向王庆出售突火枪三百支(王庆地处荆襄,对火器需求不如田虎迫切但亦有需要),并提供部分玻璃器、香水等奢侈品;王庆则主要用其控制区盛产的稻米、茶叶、药材进行交换。同样约定了部分使用梁山通宝结算。
至此,梁山与北方的田虎、西面的王庆,都建立了初步的、实质性的贸易关系。三条重要的经济动脉开始搏动:
- 梁山—田虎线: 战马、铁矿(输入梁山) ? 火器、铁甲、粮食(输出河北)。
- 梁山—王庆线: 粮食、茶叶、药材(输入梁山) ? 火器、奢侈品(输出荆襄)。
- 梁山—方腊线: (已建立)铜料、丝绸(输入梁山) ? 盐铁、军械、技术(输出江南)。
蒋敬立刻投入到紧张的调度工作中。芒砀山工坊开足马力,生产协议规定的军械;度支司组织庞大的运输队,将粮食、货物分装,由林冲派兵护送北上西进;同时,接收来自北方的马匹、矿石和西方的粮草,入库登记,分配使用。
一时间,以梁山泊为中心,几条商路上车队络绎不绝,舟船往来频繁。北地的骏马开始补充进梁山的骑兵,优质的铁矿石被送入工坊锤炼成利刃精甲,江南的铜料和丝绸、荆襄的稻米和茶叶,源源不断地充实着梁山的府库和市集。
这种紧密的物资交换,带来的不仅是实力的增强,更是一种深刻的利益捆绑。田虎得到了他急需的先进武器和粮食,王庆获得了提升战力和享乐的物资,他们的生存和发展,开始与梁山的供应息息相关。隔阂在实实在在的利益面前逐渐消融,联系变得日益紧密。
王凌峰站在独龙岗上,望着山下繁忙的码头和通往远方的驿道,对身旁的朱武道:“军师,你看,这贸易一起,血脉便通了。田虎、王庆如今用了我的枪,吃了我粮,再想轻易割舍,可就难了。这联邦之基,又夯实了一层。”
朱武颔首微笑:“头领高见。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去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唯以利与义相结,方能长久。如今利已显,下一步,便该是彰显我梁山之‘义’与‘势’,让他们心甘情愿共举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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