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马队的烟尘尚未完全落下,荆襄粮船的身影仍在水道往来,阮小二便从外海训练基地带回了方腊水军统帅送来的一封密信。信中,方腊提议,趁朝廷水师新败、无力南顾之机,梁山与方腊水师在长江口外举行一次大规模的联合演练,“以壮声威,以熟配合”。王凌峰闻讯,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意识到这是将海上同盟从纸面协议推向实战磨合的绝佳机会。
独龙岗议事堂内,海风似乎也带来了江南湿润的气息。王凌峰将方腊的密信传递给阮氏兄弟和朱武、吴用等同观。信中,方腊言辞恳切,言及近来朝廷虽暂缓陆上征讨,但东南沿海各州府水师却有频繁调动的迹象,恐其欲从海上寻衅。方腊提议,两家水师各出精锐战船三十艘,在长江口外百余里的公海区域,举行一场为期三日的联合演练,重点演练协同防御、联合拦截、海上火攻等战术,以应对可能的海上威胁,并借此向朝廷展示肌肉,使其不敢轻举妄动。
“方腊此议,正合我意!”阮小七第一个跳起来,摩拳擦掌,“整日里在泊子里操练,憋闷得紧!正好拉出去,和江南的弟兄们见见真章,也让朝廷的探子瞧瞧,咱们两家水师合在一起,是个什么光景!”
阮小二较为持重,沉吟道:“联合演练确是好事。既能磨合战术,加深情谊,亦可震慑宵小。然,长江口外海况复杂,洋流湍急,暗礁密布,非我梁山泊可比。且两军初次大规模配合,号令、旗语、乃至行船习惯皆有差异,需周密计划,以免生出误会,反为不美。”
朱武羽扇轻摇,点头道:“小二兄弟所虑极是。联合演练,绝非儿戏。需拟定详细的演练章程,明确指挥层级、通信信号、安全区域、乃至意外情况处置预案。尤其是我军新近列装之火炮,威力巨大,演练时更需万分谨慎。”
吴用补充道:“此外,此番演练,亦是一次向方腊展示我梁山实力,巩固同盟之良机。我军火炮之利,当在关键时刻适度展示,既显诚意,亦增我方在联盟中之分量。”
王凌峰听罢众人意见,决断道:“好!此事利大于弊,当全力为之!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听令!”
“末将在!”三阮肃然起身。
“命你三人,即刻精选我梁山海军中最精锐之艨艟、海鹘战船三十艘,其中需包括已改装完毕、可搭载火炮之‘霹雳’级战船五艘!挑选最熟练之水手、炮手,备足粮草、弹药、引火之物!”
“阮小二总揽全局,负责与方腊水师统帅接洽,商定演练细则。”
“阮小五负责舰队航行安全、阵型变换及传统水战科目演练。”
“阮小七!你负责火炮舰队的指挥与协同射击演练!务必确保安全,打出我梁山的威风!”
“朱武军师、吴学究,劳烦二位协助拟定演练章程与应急预案,务求周全。”
“蒋敬兄弟,后勤保障,一应所需,优先供给!”
“此次演练,不仅要练出默契,更要练出气势!要让朝廷知道,这万里海疆,已非他一家之地!”
“得令!”众头领轰然应诺,个个精神振奋。
命令下达,整个梁山海军基地如同上紧发条的巨兽,迅速行动起来。船坞内,工匠对参演战船进行最后的检修保养,尤其是那五艘“霹雳”舰,黝黑的炮身被擦拭得锃亮,弹药库堆满了特制的演练用药包(威力减半)。水手们进行着紧张的操帆、划桨、信号旗语复习。炮手们则反复演练装填、瞄准、射击的流程,力求在颠簸的海面上也能做到快速精准。
半月后,一支由三十艘战船组成的庞大舰队,在阮氏三雄的率领下,扬帆出海,劈波斩浪,向着预定的长江口外演练海域进发。桅杆上,“替天行道”的杏黄大旗与梁山水军的“浪里蛟”旗迎风猎猎作响,气势磅礴。
数日后,舰队抵达预定海域。只见碧波万顷之中,另一支规模相当的舰队早已在此等候,船帆上绣着方腊的“圣公”徽记,正是方腊麾下的江南水师。双方统帅舰船靠近,阮小二与方腊水师大都督“翻江龙”李俊在船头相见,互致礼节。李俊见梁山战船体型庞大,水手精悍,军容严整,眼中不禁露出赞赏之色。
双方按照事先商定的章程,演练随即展开。
第一日,主要为编队航行与通信联络演练。两支舰队混合编组,组成庞大的联合编队,在辽阔的海面上变换各种阵型:一字长蛇阵、雁行阵、方圆阵……起初,因旗号习惯略有不同,偶有配合生疏、间距不当的情况,但双方将领及时调整,水手们很快适应。庞大的船队如同一条巨龙,在蔚蓝的画布上勾勒出壮观的轨迹,显示出初步的协同能力。
第二日,进入战术科目演练。模拟敌方舰队(由部分老旧船只扮演)来袭。联合舰队迅速展开,抢占上风位。阮小五指挥的梁山传统战船与方腊的灵活快船配合,以弓弩、拍杆、火箭进行远程打击,继而试图贴近进行跳帮接舷战。而阮小七指挥的五艘“霹雳”舰,则始终保持在安全距离外,占据有利射击阵位。当“敌舰”试图突围时,阮小七看准时机,下令火炮齐射!
“轰!轰!轰!轰!轰!”
五声沉闷的巨响接连爆发,炮口喷出浓烟与火光,实心弹丸划破长空,精准地落在“敌舰”编队前方的海面上,激起数丈高的水柱!虽然使用的是减装药,但那惊天动地的声势和炮弹入水时巨大的冲击力,依然让在场所有方腊水师将士骇然变色!李俊站在船头,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道:“天雷……这便是梁山的天雷之威?”
火炮的威慑性射击,有效阻滞了“敌舰”的行动,为联合舰队的合围创造了绝佳战机。演练结束后,李俊迫不及待地登上阮小七的旗舰,近距离观摩那神秘的火炮,啧啧称奇,对梁山的实力有了全新的、更深层次的认识。
第三日,演练最高潮——联合火攻。模拟敌军运粮船队在重兵护卫下突破防线。联合舰队派出轻快小船,携带火油、硫磺等物,在梁山火炮的远程掩护和方腊水军主力舰的策应下,冒着模拟的箭雨,灵活穿梭,成功贴近“敌船”,投掷火罐,引燃大火。一时间,海面上烈焰冲天,浓烟滚滚,演练取得了圆满成功。
三日的联合演练,虽偶有小插曲,但总体顺利异常。两军将士在共同的操演中,增进了了解,熟悉了彼此的战术特点,配合愈发默契。尤其是梁山火炮的惊人威力,给方腊水师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使得方腊方面对梁山的倚重和信任大大加深。
演练结束,双方将领互赠礼物,约定定期举行此类演训。阮氏兄弟率舰队凯旋而归。
消息传回梁山,王凌峰大喜,对朱武道:“军师,此次江海联演,一举三得!一练精兵,二固同盟,三慑朝廷!经此一役,我梁山海上防线,可谓固若金汤矣!”
朱武含笑点头:“然也。方腊经此一事,必更坚定与我结盟之心。而朝廷若得知此事,其欲从海上进攻之念,恐将彻底断绝。头领,海上之路已通,下一步,该是巩固陆上同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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