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汉中王府邸深处,气氛凝重。
“什么?子午谷奇袭?不可!万万不可!此计太过凶险,孤绝不同意!”
刘备在听完赵信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后,几乎是从坐席上弹了起来,想都没想便断然拒绝,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容置疑。
赵信却目光坚定,上前一步,详细阐述他的构想:“大王!如今三线战事皆陷入胶着,曹魏依托坚城,严防死守,我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代价,耗时日久!为打破僵局,必须行非常之法!末将仔细研究过地图与情报,子午谷虽险,却并非绝路。信只需三千常山营精锐,轻装简从,携带十日干粮,循谷中隐秘栈道疾进,避开关隘重兵,出其不意,直插长安腹地!”
他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已看到成功的景象:“长安乃曹魏西都,一旦有失,关中必然震动,曹军整个西部防线将面临崩溃!届时,大王可率主力猛攻樊城,子龙将军的西线军团亦可趁势东进,我等里应外合,则中原可定,天下可期!此虽险招,却是最快结束战乱、扫平天下的捷径!”
“捷径?”
刘备连连摇头,脸上满是忧虑与不赞同。
“汉兴啊汉兴,你岂不知‘欲速则不达’?子午谷长达六百余里,栈道年久失修,多处崩塌,沿途毒虫瘴气,鸟兽难行!莫说三千人马,便是三百人通过亦是九死一生!更何况粮草转运困难,一旦被曹军哨探发觉,堵住谷口,便是全军覆没之局!纵使你勇武盖世,又能如何?此计断不可行!此事休要再提!”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可是大王,唯有如此,方能以最快的速度底定中原啊!”
赵信心中焦急,系统的倒计时如同催命符般在他脑海中跳动。
刘备见赵信如此执着,以为他是因江东背盟、战局不利而心焦,语气缓和下来,走到赵信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汉兴何必如此着急?统一天下,乃千秋功业,岂能急于一时,行此搏命之举?备料想,你定是因孙权背信弃义,荆州局势动荡而心生忧虑。不必过虑!如今孔明已亲赴荆州坐镇,更有云长、翼德领兵回援,以他三人之能,加上士元辅佐,料那周郎纵有手段,也翻不起多大浪花。待稳定了荆州局势,我等便可心无旁骛,全力北进中原!时间,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赵信沉默了片刻,系统面板上那不断减少的数字像针一样刺着他的心,他终于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刘备,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大王…末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刘备闻言一愣,满脸困惑:“汉兴,你……你此话是何意?何为没有时间?”
赵信深吸一口气,既然已经决定在离开前奋力一搏,有些话不得不挑明。他神色肃然,郑重说道:“大王,实不相瞒,末将不日便会离去。如今只想在这最后的时间里,竭尽全力,助大王完成一统天下之大业,以报知遇之恩!”
“离去?!”
刘备如遭五雷轰顶,猛地抓住赵信的双臂,声音因震惊而颤抖。
“汉兴你要走?这是为何?!可是备有何处做得不对,慢待了你?还是赏罚不公,寒了你的心?你尽管直言,备定当改之!”
看着刘备那真切焦急、甚至带着一丝惶恐的眼神,赵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与酸楚。他摇了摇头,语气充满无奈与真诚:“大王对信,恩重如山,信任有加,赏赐远超功勋,信铭感五内,岂有半分不满?只是……只是此事缘由,匪夷所思,难以启齿,更非人力所能挽回。信恳请大王……莫要再问了。”
“不可!万万不可!”
刘备急了,紧紧抓住赵信的手臂,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备不可一日无汉兴啊!不瞒汉兴,备若他日有幸克成帝业,登临大宝,必拜你为大司马、大将军,总揽天下兵马,位在诸将之上,执掌全国军权!”
他见赵信神色依旧,以为他心存疑虑,竟举起右手,指天发誓,言辞恳切,声泪俱下:“汉兴!你莫不是担心备会行那‘飞鸟尽,良弓藏’的勾当?若如此,备今日便可当着文武百官之面立下血誓:刘备此生,若对赵信赵汉兴有半分猜忌,或行任何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举,必遭五雷轰顶,人神共弃,不得好死……”
“大王!”
赵信急忙打断刘备的毒誓,心中感动却又无比苦涩。大司马、大将军,位极人臣,执掌天下兵权,这是多少武将梦寐以求的终极荣耀?然而,对于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他而言,这些显赫的权位,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毫无意义。
见赵信依旧不为所动,刘备一咬牙,抛出了在他看来足以打动任何人的条件,这已是作为诸侯王所能承诺的极限:“汉兴若还是不满意……备……备还可以承诺,待天下一统之后,裂土封王!就封于你的家乡常山郡,建立常山国,世袭罔替,与国同休!汉兴,你以为如何?!”
裂土封王!世袭罔替!
刘备这是拿出了压箱底的筹码!他心中再清楚不过,他能有今日之局面,赵信居功至伟,其作用甚至超过了运筹帷幄的诸葛亮。
赵信那无坚不摧的武勇和战场统治力,多次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堪称国之柱石,是真正的“一力降十会”。若赵信此刻离去,面对孙曹联盟的夹击,他好不容易打下的基业,很可能在短时间内土崩瓦解!
“大王……”
赵信看着几乎是在哀求自己的刘备,心中百感交集,但他去意已决,只能狠下心肠,再次回绝。
“您的心意,信感激不尽。但……还请大王,再多考虑一下末将的子午谷之策吧。这是最快破局之法。”
“这……”
刘备见裂土封王都无法留住赵信,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他无法理解,还有什么能比这样的承诺更重要?
“汉兴,你……你且先回府休息,容备……容备再思量几日,定然给你一个答复。”
无奈之下,刘备只能选择缓兵之计,希望用时间能打消赵信这“荒唐”的念头。
。。。。。。。。
次日,常山侯府内,一片宁静,却暗流涌动。
赵信刚用过早饭,正在院中踱步,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却见诸葛亮行色匆匆,径直闯入府中,脸上带着罕见的焦急与凝重。
两人刚一照面,诸葛亮竟对着赵信,躬身便是一个长揖到地,语气充满了自责:“汉兴!亮平日自恃智计,多有算计于你,无论是华容道锦囊,还是诸多军务安排,往往未能与你直言,此皆亮之过错!今特来登门,负荆请罪,还望汉兴胸怀四海,莫要因此等小事怪罪于亮,更莫要因此而心生去意啊!”
赵信见状,连忙上前双手将诸葛亮扶起,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军师说的哪里话!你我同殿为臣,各司其职,你之谋划,皆是为大局着想,信岂是那气量狭小、不明事理之人?些许小事,早已忘怀,军师万勿挂怀心上!”
他这话确是发自肺腑。他虽然时常吐槽诸葛亮心眼多、说话绕,但也明白其一心为公,绝无恶意。那些所谓的“算计”,更多是立场和思维方式不同所致。
被扶起的诸葛亮,顾不上客套,立刻迫不及待地再次追问,目光紧紧盯着赵信:“汉兴既无芥蒂,那究竟因何故非要离我们而去?大王与亮,乃至全军上下,皆不能没有汉兴啊!”
果然,刘备还是告诉他了。赵信心中暗叹,怪不得本该在荆州前线对抗周瑜的诸葛亮,竟能一日之内返回成都。
他没有直接回答诸葛亮的问题,反而再次将话题引向军事,这是他最后的执念:“军师,若我坚持进兵子午谷,你以为……有几成胜算?”
“此计太过凶险,绝不可行!”
诸葛亮的反应与刘备如出一辙,甚至更加坚决。
“子午谷地势之险,远超想象,绝非凭勇力可渡!一旦中伏,便是万劫不复!汉兴,何必非要兵行险着?”
他试图用大局说服赵信:“如今孙权虽背盟,但在亮看来,并非无法化解之死局。周瑜此人,虽有雄才,然其性矜持,易被激怒,亮已思得数策,足以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使其难越雷池半步!今子龙已率五万铁骑回援,不日即可抵达荆州。届时我与云长、翼德、子龙、士元合兵一处,内外夹击,扫平江东之患,只在旦夕之间!待后方稳固,我等便可全力北向,与曹贼决战于中原!汉室光复,指日可待!”
他的语气变得充满感染力:“汉兴!届时你便是辅佐君王、再造社稷的第一功臣,必将名垂竹帛,流芳千古,成为比肩卫霍的绝世名将!此等不世功业,万代景仰,若是就此离去,岂非太过可惜?还望汉兴三思啊!”
“哎……”
赵信长长地叹了口气。刘备与诸葛亮的苦苦挽留,让他心中充满了离别的伤感与无奈。他可以想象,若是让性情如火的关羽、张飞知道了此事,恐怕会直接把成都闹个天翻地覆,那场面,想想都让他心头沉重。
他还想再与诸葛亮分说几句,试图说服他支持自己的计划,却见又一人急匆匆地闯入府中,正是谋士庞统。
庞统见到赵信,也顾不上礼节,直接开口,语气与诸葛亮一般无二:“汉兴!为何突然要走?可是遇到了难处?统虽不才,愿倾力相助!”
赵信看到庞统,眼前顿时一亮!他记得初识庞统之时,曾与他讨论过类似的奇袭战术,当时庞统对此颇感兴趣,认为在特定情况下值得一试。
他急忙对庞统道:“士元来得正好!你素来精通奇谋,敢行险着。我欲再提子午谷奇袭长安之策,以此快速打开局面,你可愿与我一同,劝说大王与孔明?”
他满心期待地看着庞统,希望这位“凤雏”能支持自己,凭借他的影响力,或许能改变刘备和诸葛亮的主意。
然而,庞统闻言,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与往日不同的慎重之色:“汉兴,此一时,彼一时也。统虽喜剑走偏锋,但也深知审时度势。昔日我认同此策,是因我军初起,势力薄弱,唯有行险,方能博取一线生机。然如今,大王已坐拥荆益,带甲数十万,良将千员,民心归附,已具备与曹操堂堂正正一决高下的实力!既已有稳操胜券之正道,何必再行此九死一生之险棋?万一有失,则大势去矣!故而,此计……确有不妥。”
赵信听得眼睛一瞪,心中大为失望。连庞统都改变了态度!
他看着眼前苦心劝说的诸葛亮和庞统,又想到昨日刘备那近乎哀求的眼神,心中明白,子午谷之策,已绝无可能被采纳。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沉默片刻,最终长叹一声,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语气变得平静而决绝:“既然大王与两位军师皆认为子午谷计划不可行,那便……就此作罢吧。”
他抬起头,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聚焦于眼前的危机:“剩下的时间,信会听从军师调遣,配合大军,全力击溃周瑜所部,扫平荆州之患!这,也算是我赵信在离开之前,能为大王,为这大汉天下,尽的最后一点绵薄之力了!”
诸葛亮闻言,脸上刚露出一丝喜色,还想再劝他放弃离开的念头,然而,就在这时,侯府之外,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嘈杂、密集而慌乱的脚步声!其间还夹杂着甲胄碰撞与兵刃出鞘的铿锵之声,由远及近,迅速将整个常山侯府包围!
府内三人脸色同时一变!
怎么回事?!
这里可是常山侯府!是如今成都城内,除汉中王府外,地位最尊崇、守卫最森严的府邸!是谁如此大胆,敢带兵包围此地?
不等他们出门查看,就听见府门外一声焦急的高呼穿透喧嚣:
“汉中王驾到——!”
声音未落,只见刘备的身影已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他冠冕有些歪斜,脸上毫无血色,写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慌与恐惧,仿佛天塌下来一般。他目光瞬间锁定赵信,几乎是扑了过来,一把抓住赵信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颤抖:
“汉兴!祸事了!快快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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