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元子回来时，灰绿雾里多了股甜腻的香。
不是人参果树的腥甜，是天庭“情绪香火”的味，粘在他的道袍上，一进门就裹住整个院子，压过了地下残骸的腐味。他手里空着，青铜酒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木盒，盒上刻着“天庭情绪库·本源滋养果（甲级）”，盒缝里渗着淡红的液气，是果子没干的“本源汁”。
“贤弟，让你久等了。”镇元子的笑比之前更冷，眼底的贪婪藏不住，“刚把果子送上去，天庭夸这批次纯度高——还得多谢你的混沌本源，不然哪有这么好的‘收成’。”
悟空靠在断墙上，半透明的身体晃得更明显。
胸口的“不甘”光只剩一点残芒，本源流失让他连站都站不稳。听到“收成”两个字，他猛地攥紧拳，指节发白，地下的树根突然动了下，缠上他的脚踝，像在“提醒”他该继续“被萃取”。“收成？”他声音发哑，灰色的眼睛盯着镇元子手里的木盒，“把我的本源当‘肥料’，把神魔的残魂当‘饲料’，这就是你们的‘收成’？”
镇元子没接话，只是抬手召来树根。
无数根粗根从地下钻出来，缠向悟空的胸口，根须上的液珠滴在他的衣服上，瞬间渗进去，传来灼痛——是在加速萃取本源。“别浪费时间。”镇元子的声音冷下来，树根开始往悟空的皮肤里钻，“天庭要你剩下的9%本源，用来优化下一批‘香火’，你得配合。”
“我不配合！”悟空突然嘶吼，猛地推开缠来的树根。
胸口的“愤怒”光突然爆亮，比之前更烈，淡红的光冲破灰绿雾，照得院子里的断墙泛白。他抓起地上的铁棍，没往镇元子身上挥，反而转向人参果树——树顶的果子还在亮，果子上的人脸纹路对着他，像在嘲笑他的无力。“我要拆了你的‘饲料炉’！”他嘶吼着冲过去，铁棍砸向树干。
“砰！”
铁棍撞上树干的瞬间，传来“滋啦”的响。
灰绿的液气从树缝里喷出来，裹着无数细小的残魂碎片，碎片里飘出模糊的嘶吼——是上古神魔没被消化的意识，被铁棍的冲击力震了出来。树干晃了晃，树顶的果子往下掉，砸在地上“啪”地裂开，露出里面的纹路——是张缩小的悟空脸，还在微微动，像在哭。
“你敢！”镇元子的脸色瞬间变了，抬手要召更多树根，却被观测员的声音打断。
机械音从雾里钻出来，比之前更急促：“紧急指令：允许悟空推倒人参果树。目标：触发‘愤怒’+‘决绝’双情绪阈值，完成本源流失后的‘情绪补偿采集’，为后续‘三打白骨精’节点铺垫。”
镇元子的手僵在半空。
他盯着悟空，又看了看晃动的树干，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变成了然——原来这“反抗”也是剧本的一部分，连悟空要推倒果树，都在天庭的算计里。“好，好得很。”他突然笑了，往后退了两步，不再拦着，“你推，我倒要看看，推倒了树，你怎么补——这树是天庭的‘本源转换器’，毁了它，你连被当‘树肥’的资格都没了！”
悟空没管他的嘲讽。
铁棍一次又一次砸在树干上，每砸一下，胸口的“愤怒”光就亮一分，本源流失的疼也多一分。他能感觉到，树根在往地下缩，树缝里的残魂碎片越来越多，像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看着他拆这台“吞噬魂灵的机器”。“我不管！”他嘶吼着，铁棍砸断了一根粗枝，枝上的果子掉下来，裂开的纹路里飘出淡红的雾——是他的本源，还没被完全消化。
唐僧冲过来，想拉住他，却被八戒拽住。
八戒的控制锁泛着灰绿光，勒得手腕的旧痂又裂开，血珠滴在地上，被树根吸走。“别拦。”他声音冷得像地上的碎枝，“观测员说了，这是‘剧本’——他推倒树，愤怒情绪会被采集，决绝情绪也会被记着，下一站白骨精，还要用这些情绪当‘料’。”
沙僧的骷髅项链突然爆发出蓝光。
淡蓝光映出幅清晰的画面——是灵山“戏剧部”的木牌，上面写着“三打白骨精·情绪需求：嗔怒（60%）、猜疑（50%）、决绝（70%）——需从五庄观‘推倒果树’环节预存决绝情绪30%”。“是‘情绪预存’！”沙僧嘶吼，蓝光照得他鳞片发白，“他现在的愤怒、决绝，都是为下一站白骨精准备的‘储备粮’！”
悟空的铁棍突然停了。
他看着蓝光里的木牌，又看着手里的铁棍，胸口的“愤怒”光瞬间暗了下去，只剩一片死寂的冷。原来连“反抗”都是被算好的，连他想拆了这“饲料炉”的决心，都是天庭需要的“情绪样本”——他从头到尾，都没逃出过这张“剧本网”。
“轰！”
人参果树突然往一边倒。
树干断裂处喷涌出大量灰绿液气，裹着无数残魂碎片，像场“魂雨”，落在地上“嗒嗒”响，碎片一碰到土就化作细雾，被地下的树根吸走——原来树倒了，树根还在，这“吞噬”从来就没停过。悟空被断树的冲击力推倒，半透明的身体撞在断墙上，一口淡红的“本源血”喷出来，落在地上，瞬间被树根吸走。
镇元子走过来，踢了踢地上的断枝，笑得残忍：“怎么样？反抗的滋味好受吗？”他蹲下来，指尖碰了碰悟空的胸口，本源流失让他连躲的力气都没有，“现在好了，树倒了，你的本源也快流干了——天庭不会放过你，我也不会，你就等着被树根慢慢消化吧，连骨头都剩不下。”
观测员的声音又响了，带着机械的“满意”：“悟空·情绪采集完成：愤怒95%，决绝80%，预存至‘三打白骨精’节点。五庄观节点结束，下一步：离开五庄观，前往白虎岭，触发‘白骨精·情绪二次采集’节点。”
“白虎岭……白骨精……”悟空躺在地上，半透明的手抓着地上的碎枝，指节发白。
他想起紧箍里闪过的记忆碎片：前代悟空在白虎岭，三次打死白骨精，每次都被唐僧念紧箍咒，灵山观测员在云端喝彩，他的“嗔怒”“决绝”被一点点采集，最后变成天庭“情绪香火”的“特级原料”。“又一个陷阱……”他声音发哑，胸口的“不甘”光彻底灭了，只剩一片灰暗。
唐僧蹲下来，想扶他，却被他躲开。
“别碰我。”悟空的声音冷得像冰，“我现在就是个‘空壳’，本源快流干了，情绪被预存了——下一站，我就是你们的‘情绪容器’，被白骨精骗，被你念咒，被天庭采集，最后变成‘香火’的‘料’。”
镇元子突然笑了，抬手召来树根，缠向悟空的腰：“你倒还算清醒。”他拎起悟空，像拎着个没重量的空袋，“不过你也别想逃——我会把你送到白虎岭，亲手把你交给‘剧本’，看着你被采集最后一点情绪，看着你变成没用的‘废壳’。”
灰绿雾突然变浓了。
裹着断树的腥甜，裹着悟空的“空壳”，裹着镇元子的冷笑，往院子外飘。八戒和沙僧跟在后面，没说话，只有控制锁的灰绿光和项链的残蓝光，在雾里晃着，像两盏快灭的灯。
悟空被树根缠着，半透明的身体晃在雾里。
他看着身后倒在地上的人参果树，看着树缝里还在往外飘的残魂碎片，突然明白——这五庄观的“反抗”不是结束，是下一场“情绪收割”的开始，白虎岭的白骨精在等着他，灵山的观测员在等着他，连他最后一点“决绝”，都要被榨干，变成修补囚笼的“燃料”。
雾里传来树根的“沙沙”声。
喜欢暗黑西游：行者之狱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暗黑西游：行者之狱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