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突然松开了手,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递到我面前。
屏幕上的画面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林应、张沐、刘婉、方小宁……他们四个都躺在一个巨大的沙坑里,双目紧闭,显然是昏迷了过去。而沙坑上方,正有沙子源源不断地灌下来,已经没过了他们的胸口,眼看就要将他们彻底掩埋。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几张熟悉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要窒息。
“姐姐?好看吗?”戚砚笛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种残忍的笑意。
“你……!”我猛地转头看向他,眼睛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变得通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戚砚笛,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放心姐姐,他们太蠢了,我只是把他们关在地下实践场地而已。”他轻描淡写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这可是我身边顶级杀手才能进的地方,真是便宜他们了。”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补充道:“不过没事,毕竟是姐姐的……嗯,朋友嘛。”
“放了他们!”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戚砚笛,你有什么冲我来!放了他们!”
“姐姐,我们玩个游戏吧。”他像是没听到我的话,自顾自地说,然后打了个响指。
房间一侧的墙壁突然缓缓移开,露出一块巨大的屏幕。屏幕亮起,上面显示的正是林应他们所在的沙坑的实时监控画面。
“我问你回答,同意还是不同意,好不好?”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的意味,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说错了,或者不回答,可能会触发机关哦。”
我看着屏幕上不断上涨的沙子,看着林应他们毫无生气的脸,心里的绝望像潮水一样蔓延开来。面前这个人,果然和我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戚砚笛,放了他们,我选。”我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你想怎么样,我都陪你玩。”
他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轻易地答应。随即,他笑了起来,笑得比刚才更开心了。他大概是觉得,我终于屈服了。
药效越来越强,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抽离,身体软得像一摊泥。戚砚笛看我实在没什么力气了,便让人解开了我手脚上的束缚。
他将我打横抱了起来,放在他的腿上。一只手揽着我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动作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亲昵,还低声在我耳边说着什么,像是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姐姐乖,别闹了。”他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带着冰凉的触感,“我们好好谈谈,嗯?”
我只觉得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的。可我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他抱着,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我突然笑出了声,笑得身体都在颤抖。
从小到大,二十多年了。
从那个阴暗潮湿的柴房,到林家短暂的温暖,再到后来的颠沛流离,假死脱身……我以为自己终于逃离了被囚禁的命运,终于可以和林应、和朋友们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可到头来,我终究还是逃不过。
被父亲锁在柴房,被李澄算计,被那些黑暗的过往纠缠,现在,又被戚砚笛囚禁在这里……我活的算什么?像一件物品,被一群男人争抢、摆弄,无论他们是好是坏,都在用他们的方式,将我牢牢困住。
心里那点刚刚被林应和朋友们治愈的伤口,还没来得及结痂,就又被狠狠地撕裂开来,鲜血淋漓。
有什么意思呢?
真的……好没意思啊。
报了仇又怎么样?摆脱了过去又怎么样?还不是会有下一个枷锁,下一个牢笼在等着我。
为什么呢?
我不想想了,真的不想再想了。什么林应,什么朋友,什么未来……都不管了。
我就那样无力地瘫在戚砚笛怀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像一潭死水。
“放了他们,我会留下。”我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不会再反抗,也不会再试图逃跑。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戚砚笛抱着我的手臂猛地一紧,显然是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他低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不是愤怒,不是恐惧,也不是委屈,而是一种近乎于“死”的平静。仿佛无论他做什么,都再也无法影响到我。
“你就算杀了他们也没用,他们威胁不了我,你也是。”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放人,我和你谈。”
他真的有些慌了。因为我现在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死也没关系”的淡然,不说什么激烈的话,不骂他,甚至连爱人和朋友似乎都无法再影响我。他大概是怕了,怕把我逼得太紧,真的把我逼死了。我的病情,他多多少少应该是知道一些的。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几乎以为他不会同意。然后,他拿出手机,低声交代了几句什么。
我知道,他让人去处理林应他们的事了。
怀里的我还在笑,笑得很虚弱,带着一种解脱的意味。
“姐姐?”戚砚笛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我不逼你了,我们……我们好好谈,好不好?”
“噗……”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突然感觉喉咙里一阵腥甜,一大口血猛地喷了出来,溅在他洁白的衬衫上,像一朵妖艳的红玫瑰。
气又攻心了。
我看着那片刺目的红,突然又笑了起来。
睡过去吧。
沈思怡,你早就该死了。
从被锁在柴房的那一刻起,从被父母当作商品卖掉的那一刻起,从干妈去世的那一刻起……你就该随着那些黑暗,一起埋葬的。
戚砚笛彻底吓坏了。他看着我闭上的眼睛,看着我嘴角溢出的血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一把将我紧紧抱在怀里,疯了一样地冲向房间外,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医生!快叫医生!”
他的怀抱很慌,很用力,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
可我已经不在乎了。
意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我仿佛又看到了林应。他站在雪山之巅,朝我伸出手,笑得像个孩子。
“思怡,回家了。”
嗯,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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