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轻薄的纱帘,温柔地洒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苏晚意先醒了过来,一夜的深谈与情绪的宣泄,并未带来预想中的疲惫,反而让她有种卸下重担后的轻松与清明。她微微仰头,看着身旁陆寒州沉睡的容颜。
晨光中,他熟睡的面庞显得格外安宁,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均匀绵长。只是那依旧过于苍白的脸色和眼底淡淡的青黑,无声地诉说着他身体尚未痊愈的事实。苏晚意心中微软,伸出手指,极轻地描摹他眉骨的轮廓,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他的好梦。
她知道,从今往后,她的生命里,除了守护父亲的心血、传承母亲的技艺,更多了一份沉甸甸却又甘之如饴的责任——守护他的安康。
陆寒州眼睫微颤,缓缓睁开眼,对上她近在咫尺、盛满柔情与坚定的眼眸。初醒的迷茫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水般的温软。他伸手,将她揽得更近些,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却透着心安:“早。”
“早。”苏晚意在他怀里蹭了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脸颊贴着他微凉的睡衣布料,“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寒州仔细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唇角扬起一个真实的弧度:“很好,比前段时间任何时候都要好。”或许是因为终于将最沉重的秘密与她分享,卸下了心头的巨石,他确实感觉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两人又在床上温存了片刻,说了些无关紧要的悄悄话,才起身准备早餐。这一次,是苏晚意主厨,陆寒州则被允许在一旁打打下手,递个盘子,或者在她需要的时候,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偷一个带着油烟味的亲吻。小小的厨房里,充满了寻常夫妻般的烟火气与温情。
早餐后,苏晚意需要去公司处理林瀚事件的后续。临出门前,她像个不放心的家长,一遍遍叮嘱陆寒州按时吃药、注意休息、不要劳累,甚至把主治医生的联系方式设成了手机快捷键。
陆寒州耐心地听着,没有丝毫不耐,末了,才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笑道:“知道了,陆太太。我会乖乖在家,等你回来检查。”
“陆太太”这个称呼,让苏晚意脸颊微红,心中却甜丝丝的。她踮脚回吻了他一下,这才转身出门。
到了公司,苏晚意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有了确凿的证据和陆寒州那边提供的专业支持,对林瀚的调查进展顺利,相关的法律程序也已启动。她雷厉风行地处理着各项事务,召见相关人员,稳定内部人心,展现出与她的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与魄力。
忙碌间隙,她会抽空给陆寒州发条信息,有时是问他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时是拍一张办公室窗外的天空分享给他。而他总会很快回复,有时是一张他正在阅读的书页照片,有时只是简单两个字:“安好。”
这种简单而持续的联结,让她在应对纷繁复杂的公务时,内心始终保有一片宁静和力量。
傍晚,苏晚意推掉了一个不必要的应酬,准时下班回家。推开门的瞬间,熟悉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陆寒州果然听话地待在公寓里,正坐在客厅的落地窗边,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一些不那么紧急的邮件,夕阳的金辉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边。
听到声音,他合上电脑,起身迎向她,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包和外套。“辛苦了。”他看着她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倦色,心疼地抚了抚她的脸颊。
苏晚意摇摇头,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清冽气息,仿佛这样就能洗去一身的疲惫。“看到你,就不辛苦了。”
晚餐是陆寒州让酒店送来的营养餐,搭配苏晚意早上煲好的汤。两人坐在餐桌旁,边吃边聊着一天里发生的琐事。苏晚意说起公司里几位元老态度的转变,说起后续处理的思路;陆寒州则分享了他查阅到的、关于那个隐世杏林世家的一些零星记载,虽然线索依旧渺茫,但两人一起分析、探讨的过程,本身就充满了希望。
灯光下,他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温馨而和谐。过去的阴影似乎正在渐渐散去,未来的蓝图,在他们共同的描绘下,一点点变得清晰。
就在晚餐接近尾声时,陆寒州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陆宅的固定电话。他微微蹙眉,对苏晚意示意了一下,走到阳台接听。
苏晚意坐在餐桌旁,听不清具体内容,只隐约听到陆寒州的声音时而平静,时而略显低沉,最后,他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我会安排时间回去一趟。”
他挂断电话走回来时,脸色虽然依旧平静,但苏晚意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那里面似乎夹杂着一丝凝重,以及……某种下定决心的释然?
“爷爷的电话?”她轻声问。
“嗯,”陆寒州坐下,握住她的手,目光沉静地看向她,缓缓道,“爷爷说,关于我们订婚和后续婚礼的具体事宜,想和我当面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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