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回到家里，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
妻子小丽从厨房走出来，看到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张明勉强挤出个笑容。“工作上的事。”
“又是那个项目？”小丽在他身边坐下。“你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
张明点点头，没有说话。他不能告诉妻子真相，不能让她也卷进这个漩涡。
“我去给你热点饭。”小丽起身。
“不用了，我不饿。”
“不行，身体要紧。”小丽坚持。“你看你都瘦了。”
张明看着妻子忙碌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酸楚。如果他选择配合李建国，这个家就毁了。如果他选择配合王检察官，风险更大，搞不好连命都保不住。
手机突然响了。
张明看了一眼，是老刘。
“喂。”
“明哥，你到家了？”老刘的声音很小。“我刚才想了想，要不然我们跑吧？”
“跑？”张明苦笑。“能跑到哪里去？”
“出国啊！”老刘急切地说。“我有个朋友在新加坡，可以帮忙。”
“你疯了？”张明压低声音。“跑了就是承认有罪，到时候全国通缉，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那总比死在这里强啊！”老刘的声音带着哭腔。“李建国那个畜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张明沉默了。老刘说得没错，李建国确实什么都干得出来。
“你先别慌。”张明安慰道。“我再想想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老刘绝望地说。“要么配合他违法，要么配合王检察官冒险，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挂了电话，张明更加烦躁。
小丽端着热饭走过来。
“谁的电话？”
“老刘。”张明接过碗。“工作上的事。”
“你们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小丽担心地问。“老刘上次来家里，脸色也很难看。”
张明心里一惊。妻子的直觉向来很准。
“没有，就是项目进度有点紧。”
“真的？”小丽盯着他的眼睛。“你别骗我。”
“真的没事。”张明避开她的目光。“你别瞎想。”
小丽还想说什么，张明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个陌生号码。
“喂？”
“张副局长，我是李建国。”
张明浑身一震，差点把碗摔了。
“李市长。”
“考虑得怎么样了？”李建国的声音很轻松，好像在聊天气。
“我…”张明看了一眼妻子，起身走向阳台。“我需要更多时间。”
“时间？”李建国冷笑。“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明天上午十点，我要看到你的答复。”
“李市长，五千万不是小数目，我需要…”
“需要什么？”李建国打断他。“需要考虑清楚后果？我告诉你，不配合的后果更严重。”
张明握紧手机。
“你威胁我？”
“威胁？”李建国笑了。“我这是在救你。你以为王检察官真的能保护你？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找你了？”李建国的语气变得阴森。“钓鱼执法？他想得美。”
张明心里一沉。李建国竟然知道王检察官的计划。
“张副局长，我劝你识时务。”李建国继续说。“跟着我，至少还能保住性命。跟着王检察官，只有死路一条。”
“你到底想要什么？”张明咬牙问道。
“我要的很简单，五千万，然后大家相安无事。”李建国轻描淡写地说。“你继续当你的副局长，我继续当我的市长，多好。”
“如果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李建国的声音突然变冷。“那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八百万的事情，足够让你坐十年牢。”
张明闭上眼睛。
“我知道了。”
“明天上午十点，财政局门口见。”李建国说完就挂了电话。
张明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每一盏灯后面都是一个家庭，都有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而他，却被卷进了这个无法自拔的泥潭。
“老公？”小丽走到阳台门口。“谁的电话？”
“工作上的。”张明转过身。“没事。”
“你的脸色很难看。”小丽走过来，伸手摸他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张明握住她的手。“小丽，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什么事，你会怎么办？”
“什么意思？”小丽吓了一跳。“你怎么说这种话？”
“我是说如果。”张明看着她的眼睛。“如果我真的出了事，你带着孩子，好好生活。”
“你到底怎么了？”小丽的眼泪掉了下来。“是不是真的出什么事了？”
张明把她拉进怀里。
“没事，我就是随便说说。”
但他心里清楚，无论选择哪条路，这个家都保不住了。
夜里，张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妻子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而安静。
张明轻轻起身，走到书房。
他打开电脑，开始写一封信。
“小丽，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
写到一半，他停下了。
不行，还没到最后关头。
他删掉了所有内容，关上电脑。
走到窗前，张明看着夜空中的星星。
明天上午十点，他必须做出选择。
是配合李建国，从此成为他的帮凶？
还是相信王检察官，冒着生命危险与李建国对抗？
或者，还有第三条路？
张明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
“张副局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我想见你一面。”张明说道。“现在。”
“现在？”对方有些惊讶。“这么急？”
“很急。”张明的语气很坚决。“关系到生死。”
“好吧，老地方。”
挂了电话，张明换上衣服，悄悄离开了家。
他要去见的人，可能是他最后的希望。
也可能是他最后的噩梦。
但无论如何，他必须试一试。
因为时间，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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