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魂力的提升,对于炼药的操控更为关键。
操控傀儡,是透支神识魂力的训练;操控炼药,更像是熟练神识的操控,轻松许多,这样一松一弛,李骏在锻炼和工作间找到了平衡。
这段时间,在炼药房,李骏能够感知到更多药材在丹炉内的细节,朱钦炼药操作手法,李骏也在学习,模仿,理解中,他的炼药术快速提升着。
晨光微弱,李骏便已推开了炼药房厚重的木门。前段日子,拼命操练神机傀儡盘,神识透支严重,需要停一段时间,故而来炼药房炼药。
炼药房内,有李骏专属的炼药室。石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清香,还有昨夜残余的药膏焦气。
炉台上的青铜药炉微微泛着温意,炉口早已冷却,他走上前去,探手按在炉壁上,感知那一丝残存的热。
“怎么残温不散?”他喃喃自语。
这已是他第三天在这间炼药室进行清晨检查。不是别的,是因为两日前,他发现了一点可疑——两种药材的份量少了一丝,而且煎出的药膏气味与以往略有偏差。他曾怀疑是记录出了问题,或是自己炼药过程有失误。然而,今天他决定做一次彻底的排查,首先他发现了炉壁残火的问题,前几天炼制的药物会释放热性,但不该到了早上还有残温。
他拿起扫帚,先从炉下的灰渣清理开始。每一寸炉脚,每一个角落,他都不放过。灰尘飞扬中,他戴上了药膏专用布制口罩,目光炯炯,像个正在拆解机关的机关师。
“这种味道……不是我的火力造成的。”
他将鼻子贴近药炉边缘的黑痕,闻了一口,又眯起眼在壁缝中搜寻。几根细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黑毛从炉台下方缝隙里抽出。他用镊子小心夹出,一条拇指大小、被烧焦的虫尸赫然出现在他手中。
“药虫?”他眉头一紧,瞳孔收缩,“是它搞乱了药性。”
李骏走向靠墙的木柜,翻出几本古老的《古疆药虫志》《丹鼎异孽录》,开始对照查阅。
他在炉边搭了个小桌,书籍、虫尸、放大镜,甚至连微型秤都搬了出来。他将虫尸剖开,测其毒性残留——果然,是一种名为“钝灵药虫”的隐性虫类,极易潜伏于热性的灵药中,对炼药有极强干扰性,会造成药效走偏。
“这虫喜热……炉下灰渣清理得不够干净。”
李骏眼神执着,将整个药炉掀翻了一半,炉脚的三根支柱也全部拆下,连带下方的砖缝都仔细检查。
“不能再用钦木灰,必须改成铁沙垫底,否则还会有钝灵药虫或是其他药虫潜藏在钦木灰中……”他一边念叨,一边在脑中重构新的药炉结构。然后,他开始拆药柜。
是的,整个药柜。
他把每一格药材都拿出来,打开,嗅闻,称量,记录。
几乎每一味药都被重新比对,重新称重——哪怕只差了半钱,他也要查出原因。
朱钦本想进来看看李骏,推门时被李骏一记眼刀瞪得差点原地转身。
“先别进来!”李骏低喝。
朱钦皱眉道:“你这是……抓贼吗,炼药房也有贼了?”说这话的时候,朱钦心虚不已,后背冷汗直流。
李骏头也不抬:“在抓虫。”
朱钦松了一口气:“虫?”
李骏:“药虫。它在毁药性。”
朱钦笑了笑:“那你小心别被它咬着。这个炼药室的药材你先倒腾,还有几个炼药室的药材你就别倒腾了。其他炼药师会有意见的。”
李骏对朱钦的话,没有在意,可以说是没有听到,他的注意力都在药材上。他将一罐玉茯举到眼前,嘴角抽动了一下:“这罐……气味不对。湿度偏高。”
他打开,伸手拈起一点药粉,在掌中揉搓,闻味,然后迅速将整罐倒在铜盘上,取火烘焙,果然冒出一股异样的味道。
“这罐被虫唾沾染过。”
他转身拿起炭笔,在墙上画了一个“x”标记,并附上日期和备注:“玉茯有变,注意源头。”
时间在李骏的忙碌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光线逐渐转为暖黄。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头汗珠直流,眼圈发黑,但眼神却越发清明。他忽然停下来,盯着药炉,喃喃自语:
“如果一只虫能让药性偏一分,那十只呢?如果我没查出来,吃下去的人可能就少了药性……根本无法药到病除。”
他望着那炉火渐旺的火焰,突然意识到,这不只是一个虫的问题——这是原则的问题,是控制的问题。
“我在掌控这个房间的每一份分量,每一分温度。我不能输。”
他擦了把脸上的汗水,却忘了摘口罩,只是在面罩上磨出一片潮湿的雾。他重新整理仪器,站到炉边,开始新一轮的炼药操作。
他从一堆药材中拣出慕芝花、月根、青玉槿,一一剪取、称重、粉碎,每一味之间都用清水洗手,一尘不染。他身后贴满墙的,是他这几日绘制的“药材图”,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每一次药品处理的细节和变异。他甚至为每一罐药材设定了存放周期,哪怕尚未过期,也会因“空气流速不稳”而提前销毁。
每一个步骤,他都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左手下药,右手调火,中间用铜勺不断搅动,不快不慢,眼神始终盯着那一缕烟雾的弯曲轨迹。
“弯了,说明药汁过热……”
“太直,说明火候不足……”
“……啊呀,催化剂怎么见底了。”
天色彻底暗下来了。朱钦带着夜饭进来,刚一脚踏入便踩到一团白灰。李骏皱眉:“小心点,那是我检查出来的虫卵聚集灰堆!”
朱钦满脸无语:“你吃饭没?”
李骏这才停下手,愣了一下:“……还真忘了。”
朱钦放下饭盒,看了他一眼:“你再这么搞下去,哪天真得自己先被药房熏死。”
李骏坐在炉边,擦了擦脸,忽然笑了:“不弄清楚,我睡不着。”
朱钦:“你这是病。”
李骏笑得更深:“这病,没办法治,哈哈哈。”
他拿起笔,又在地上另一份表格上记录不少猜想和结论,他表格上面写着“药虫表”。
窗外星光点点,李骏坐在药炉前,眼神依旧警觉、亢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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