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念拽着龙溟往山下冲,夜风像刀子刮在脸上。
“柳氏的信号箭不会轻易放,”木念边跑边说,“除非寨子里出了内奸。”
龙溟喘着气,腐心草的毒性让他脚步发虚。“军坟那些人是冲着龙家军兵符来的……永宁侯府不可能知道我还活着。”
“除非三年前告密的就是他们。”木念把他按进草丛。
两支弩箭钉在刚才落脚处。
三个黑衣人从坡上追下来,刀刃映着月光。
“活捉龙溟。”领头人低吼。
木念解下弓弦甩出去,缠住最近那人的脖子。“带话回去,”她收紧弦线道,“你们主子的手伸太长了。”
那人瞪着眼倒下时,龙溟的刀背敲碎了第二个刺客的膝盖骨。第三个转身要逃,被木念掷出的匕首穿心而过。
“不是侯府的人。”木念翻找尸体衣领道,“牙缝里藏毒,死士做法。”
龙溟用刀挑开刺客外袍,露出腰间的铜牌——“漕帮总舵”。
“永宁侯勾结了漕帮?”他咳嗽着抹去嘴角血沫,“难怪能调动军制毒药。”
山下桃源方向火光冲天。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往回狂奔。
城墙下乱成一团。周若雪带着护卫队堵在门口,难民们惊慌张望。
“怎么回事?”木念抓住一个浑身是血的守卫问。
“老夫人……老夫人被劫走了。”守卫指着西面道,“他们冒充新来的流民,突然发难……”
木柔哭着跑过来,出声:“姐,娘被绑走前塞给我这个。”
她摊开手心,是半块沾血的芝麻糖。
龙溟眼神一凛,出声:“糖里有东西。”
木念掰开糖块,露出卷成细条的油纸。展开只有八个字:“内奸在厨房,地窖有炸。”
周若雪提刀就要往厨房冲。
“慢着。”木念拦住她道,“若雪,你带人封住所有出口。龙溟,你认得出火药味吧?”
龙溟点头,走向厨房。木念跟在三步外,弓弦重新缠回手腕。
厨房静得出奇。值夜的婆子趴在桌上打盹,锅里还煮着米粥。
“不对。”龙溟用刀推开碗柜道,“粥里放了蒙汗药。”
碗柜后露出暗门。木念刚靠近就闻到了硫磺味。
“至少十斤黑火药,”龙溟脸色发白道。
暗门从里面扣死。接着是火石摩擦声。
木念一脚踹开门板。里面的人正要点燃引线,被她甩出的弓弦抽中手腕。
“刘管事?”周若雪惊呼道,“你在桃源干了三年啊!”
刘管事狞笑道:“永宁侯府养了我十年。”
龙溟的刀顶住他下巴。“腐心草?还真舍得下本钱。”
木念踩灭引线,出声:“说,老夫人在哪?”
“你们找不到。”刘管事啐出口血,“大爷、四爷要的是龙溟人头。交出他,可能留个全尸……”
木念把油纸拍在他脸上道:“这字迹是你写的吧?临阵倒戈?”
刘管事僵住。
“我娘发现你在地窖藏火药,你为保命只好配合绑人。”木念逼近道,“现在你落在我手里。永宁侯会信你没叛变?”
刘管事冷汗直流。
龙溟用木棍敲地道:“东南方向,有马蹄声。”
“漕帮的接应来了。”木念揪起刘管事道,“给你条活路——带我们找到老夫人。”
寨门外,二十余骑黑衣人马正在树林边等候。看见刘管事被押出来,领头人举弩就射。
木念把刘管事往前一推。弩箭钉进他肩胛。
“他们要灭口。”刘管事惨叫,“我说,人在乱葬岗的义庄……”
骑兵策马冲来。
木念吹响哨子,城墙箭楼万箭齐发。
混乱中,龙溟拉着木念闪一边。一支冷箭擦过,深扎进土里。
“弩箭是军制的。”龙溟道,“漕帮弄不到这种货。”
箭杆上刻着小字,出声:“兵武监造”。
木念瞳孔收缩。兵武监直属皇帝,永宁侯能动用皇城器械。
远处义庄方向升起绿色信号烟。
“是木柔的求救信号!”周若雪惊呼,“她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龙溟扯开染血的外袍,心口青斑又浮现出来。“腐心草……遇热毒发。义庄在烧纸钱。”
木念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出声:“撑住。你死了,谁给我当利刃?”
她夺过马匹,斩断缰绳。
“若雪守寨子。龙溟,还能战吗?”
他上马,眼底燃起血色,出声:“三年了,该让那些人记起龙溟是谁。”
义庄在五里外山坳。越靠近,纸钱灰越浓。
木柔被三个黑衣人堵在院门口,袖箭已射空。
“姐。”她尖叫,“娘被关在停尸房,他们要用娘炼尸油……”
木念策马撞飞一人。弓弦绕颈,血溅白幡。
龙溟的刀扫倒另外两人,刀尖捅进对方咽喉时,他闷哼跪地。腐心草的毒在加剧。
停尸房传来砸门声。
柳氏在里面喊:“念儿快走,他们埋了火药。”
木念踹开门,怔在原地——柳氏被铁链锁在棺材旁,棺材里堆满雷火弹。
“够炸平整座山。”柳氏苦笑道,“永宁侯府要灭口,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窗外传来刘管事的狂笑:“晚了,引线烧起来了。”
龙溟砸碎棺材板。底下露出条地道,冷风嗖嗖灌入。
“先下去。”他把木念推进去,“我知道这是哪。”
地道通向山腹深处的石窟。墙上刻着龙家军的番号,角落里散落生锈兵器。
“沧阳关殉国将士的衣冠冢。”龙溟抚摸石壁刻痕道,“我亲手建的。”
柳氏惊呼:“那义庄是幌子?真正秘密在这?”
石窟突然震动。顶上落下碎石。
“火药爆了。”木念拉起龙溟道,“找出口。”
龙溟推开堵路石块,露出后面更大的洞穴。里面整齐码放棺木,每具棺盖都刻着姓名。
“龙家军英灵堂。”他声音沙哑,“永宁侯找的就是这里。”
最中间的棺木敞开着,空空如也。
“你的棺椁?”木念问。
龙溟点头:“现在多了些东西。”
棺底铺着张江北地图,标满红点。每个红点旁都注着小字——记录着永宁侯府私开银矿、偷炼兵器的罪证。
“原来他们怕的是这个。”木念卷起地图道,“够诛九族了。”
出口光亮处出现人影。
“可惜你们带不走。”
永宁侯府总管带着弩手堵住洞口。他脚边躺着奄奄一息的刘管事。
“大小姐,大爷、四爷给您最后一次机会。”总管微笑道,“杀了龙溟,您还是侯府千金。”
木念把地图塞进龙溟衣襟。
“告诉他,”她搭箭拉弓,“从大伯、四叔想卖我换富贵那刻起,我就不是永宁侯府的人了。”
箭离弦时,石窟彻底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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