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亿。”
整个拍卖厅被这突如其来的报价搅动了。所有隐于阴影中的目光,齐刷刷地从周山河身上,转向了最前方那个一直如同石雕般沉默的黑袍身影。
周山河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僵住,他猛地扭头看向那个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更深的恼怒和忌惮所取代!哪里冒出来的老不死?!竟然敢截他周家的胡?!还是在向陈先生献殷勤的关键时刻!
林薇薇也愣住了,随即心里竟然生出一丝扭曲的快意!好啊!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看周家还怎么嘚瑟!
台上的拍卖师声音依旧平稳:“二号客人,出价两亿。”
周山河脸色铁青,感觉像是被当众抽了一耳光!尤其是在陈潇面前!这要是退缩了,刚才那番表态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他咬咬牙,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对着黑袍人的方向拱了拱手:“这位朋友,此物周家志在必得,欲献与贵客,还望行个方便,周家日后必有厚报!”
那黑袍人仿佛根本没听见,宽大的兜帽动都没动一下。
周山河的客气僵在脸上,尴尬无比,眼底的怒火腾地烧了起来!给脸不要脸!
“两亿五千万!”周山河不再废话,直接加价,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
“三亿。”黑袍人的报价紧随其后,没有丝毫犹豫,价格跳跃得令人心惊。
“三亿五!”
“四亿。”
“四亿五!”
“五亿。”
价格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两人的报价声中疯狂飙升!这已经不是竞价,更像是某种无声的、冰冷的角力!而角力的中心,却是展台上那张依旧死寂、破败的残图!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五亿!就为了那块破布?!这两个人是疯了吗?!周家是为了讨好那个神秘的年轻人,那个黑袍人又是为了什么?!难道那残图真的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林薇薇早已吓得脸色惨白,缩在卡座里,大气不敢出。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点“豪掷千金”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和幼稚!这才是真正顶级圈层的较量,冰冷、残酷、视金钱如粪土!
周山河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五亿!就算周家底蕴深厚,刚经历了重创,这个数字也足以伤筋动骨了!而且看对方那架势,根本毫无罢手的意思!
他偷偷用眼角余光飞快地瞟向陈潇。
陈潇依旧平静地坐着,目光甚至没有看向竞价激烈的双方,而是重新落回了那张残图之上。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仿佛在计算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在无聊地打发时间。他那份超然的平静,与现场疯狂飙升的价格和紧张到极致的气氛,形成了无比诡异的对比。
周山河的心脏猛地一沉!陈先生没有表态!是默许?是不满?还是……根本不在意?!
不能停!必须拿下!这是周家唯一将功补过的机会!哪怕倾家荡产!
一股狠厉之色涌上周山河的脸庞,他猛地一咬牙,几乎是嘶吼着喊道:“八亿!!”
一次性加价三亿!这已经不是竞价,而是赤裸裸的威慑和恐吓!周家要亮肌肉了!
全场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八亿!买一张破纸?!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黑袍人身上。
黑袍之下,似乎传来一声冷哼,带着一丝淡淡的不屑。
然后,那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稳无波:
“八亿五千万。”
周山河的身体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对方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而且……资金快见底了!
怎么办?!放弃?拼了!就算砸锅卖铁,也要赌这一把!
周山河的眼睛红了,像一头输红了眼的赌徒,对身边的副手出命令:“快!联系所有能联系的人!抵押一切!拆借!立刻!马上!十分钟内,我要看到至少二十亿到账!”
周山河则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心神,对着拍卖台,发出一个近乎虚脱却又疯狂的声音:“九亿!”
他需要时间!需要等资金到位!
“九亿五。”黑袍人的报价如同索命的魔咒,紧随而至,不给丝毫喘息之机。
周山河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死死撑着桌子,才没有倒下。
就在这时,副手抬起头,对着周山河拼命点头,用口型无声地说:“快了!马上!”
周山河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的光芒,他不顾一切地嘶吼道:“十亿!!!”
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和疯狂!
十亿!
为了那张破图!
为了讨好那个男人!
周家彻底疯了!
拍卖厅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个天文数字震得灵魂出窍!
就连那个一直稳如泰山的神秘黑袍人,宽大的兜帽似乎也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周山河喊出这个价格后,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软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冷汗如同溪流般从额头滚落,死死盯着拍卖师,又用哀求般的眼神偷偷看向陈潇。
陈潇……终于微微侧过头,目光似乎随意地扫了周山河一眼。
那眼神,平静依旧。
但周山河却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和肯定(完全是他自己的脑补),瞬间激动得差点哭出来!值了!十亿也值了!
拍卖师也被这价格惊得停顿了几秒,才缓缓举起木槌:“十亿,第一次!”
他环视全场,目光尤其在那个黑袍人身上停留了片刻。
“十亿,第二次!”
周山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拳头攥得死死的!
黑袍依旧安静。仿佛被这价格终于震慑住了。
周山河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狂喜之色!成了!就要成了!
拍卖师的手臂缓缓抬起,木槌即将落下!
“十亿,第——”
就在这最终时刻!
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十亿……零五百万。”
只加了少许额度!
但却像一把无形的巨锤,狠狠砸碎了周山河所有的幻想和疯狂!
周山河猛地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那个黑袍背影,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放弃?!十亿零五百万?!周家……拿不出来了!刚刚凑到的资金极限就是十亿!
完了……
全完了……
整个拍卖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着彻底崩溃的周山河,又看看那个神秘的黑袍人,心中充满了无尽的震撼和疑惑。
林薇薇捂着嘴,看着周家那惨状,心里五味杂陈,既有快意,又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寒意。
拍卖师沉默了片刻,再次环视全场,最终目光落在黑袍人身上:“十亿零五百万,第一次。”
“十亿零五百万,第二次。”
木槌缓缓举起。
周山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惊天闹剧将以黑袍人的胜利告终时。
一直安静坐着的陈潇,终于……动了。
他没有举牌。
甚至没有看那黑袍人一眼。
他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面如死灰的周山河脸上。
然后淡淡地开口,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一百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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