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风声阵阵,许亦眸中金色不曾褪去,穿过大片树丛,玩命地狂奔着。
小蝶已去安全之地,将鬣狗引来,便无需挂念。
“吼……”
忽然,许亦耳中猛然响起一声低吼,伴随着腥臭味,许亦转头,却见那头六阶鬣狗正奔走在自己身旁。
“可恶。”
许亦咬牙道,抽出腰间长剑,重重斩下。
“愚蠢。”六阶鬣狗咧开嘴笑道,一巴掌便将许亦拍倒在地,翻滚了数圈才勉强停下。
“嘶……”
许亦稳住身形,倒吸一口凉气。
身上本就疼痛,这一下翻滚,全身便如散架一般。
“人类,还不放弃?”
六阶鬣狗放慢步子,看着许亦,说道。
四阶鬣狗也双双来到此地,将许亦再次围住。
见此,许亦皱眉,不觉间,他已跑入开阔地带,借着月光,他也勉强能看清周围的场景。
也不知是否巧合,许亦竟然看到自己曾心心念念的登山之路。
山巅脚下……
许亦慢慢静下心来,心中的向往不由再一次放大。
就算是死,自己也要踏在登山之路上。
心中缓缓定下,许亦骤然出剑,斩向身后的四阶鬣狗。
轰——!
许亦运转全身剑意,斩出的剑气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痕,迫使那四阶鬣狗不得不闪开身形。
凌空踏步,许亦身化雷霆,想要闪身过去,却被六阶鬣狗重重拍下。
“呃…”
许亦再次重重砸向地面,剧烈的疼痛使其手有些发抖。
“吼!”
一头四阶鬣狗扑来,尖锐的爪子抓向许亦。
许亦横剑阻挡,身形却被这猛烈的进攻逼得连连后退。
锵——!
锵——锵!
利爪打在长剑之上,震得许亦手臂发麻。
“闪开!”
六阶鬣狗大吼,躬身激射而来,巨大的利爪击打在许亦长剑之上,不由让其剑身颤动。
鬣狗张开獠牙,一口咬住许亦的小臂。
“啊!”
许亦皱眉,大叫道,想要再持长剑将六阶鬣狗逼退,却见其早已高举利爪。
重重拍下!
轰——!
许亦手中长剑应声飞出,直直倒插在地上。
许亦眼中第一次充满惊恐,也顾不得疼痛,想要将长剑拿回。
“吼!”
六阶鬣狗见此,一仰头将许亦甩到石壁之上。
“噗……”
许亦顺着石壁滑下,喷出一大口鲜血。
随着鬣狗靠近,许亦眼底一片血色,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许亦的手无措地摸着地上,似乎想要将长剑寻回,可无果,只有一只利爪狠狠刺入自己的手心。
“死吧,人类。”
六阶鬣狗低吼,腥臭的口水滴在许亦脸上,尖锐的獠牙划过许亦肌肤,就在刺入之际,忽有一点墨自许亦周身扩散开来。
仅在一瞬,天地化作水墨画卷,原本黑夜白月,在水墨之下化作白底黑月,墨染层层山峦,将自己面前的六阶鬣狗和一头四阶鬣狗纳入水墨之间。
水墨世界将一切静止,唯有许亦行动自如。
许亦蓦然抬手,却见伤势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着。
轰——!
一道墨色雷霆,在画卷中骤然落下,仅仅一瞬,便将那六阶鬣狗湮作粉末。
锵——!
又是一道水墨波痕,猛然爆发出一声剑鸣,将那四阶鬣狗斩杀。
溅出的血液瞬间化作几点墨匿于画卷间,消散不见。
白色的宣纸天空中,李行的话隐隐环绕在许亦耳旁。
“我将一点墨匿于你的指尖,待到危险时,此墨护你周全,可斩化神一击。”
“只要这点墨在,我便在,你放心大胆走便是。”
许亦起身,抬手看向指尖,墨痕缠绕,点墨盘绕于手腕处,毫不保留地散发着化神威压。
“呼……”
许亦长呼一口气,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但一想到这指尖墨痕是化神一击,却用在六阶混沌妖兽之上,还是有些肉疼。
不过也好,总算是活了下来。
许亦心中默默安慰自己,朝四周看去,却不知怎样退出这水墨世界。
“啧……”
许亦扶额,看向墨水勾勒的山峦,既然水墨基于现实世界而生成,那自己眼前的这水墨山峰,不正是那自己心心念念所向往之地?
再加上水墨世界间再无旁人,没有了危险,许亦微微整理了下心神,朝那水墨山峰走去。
“呼……”
许亦长呼一口气,踏在登山之路上。
骤然间,水墨散去,宛若昙花,涟漪消散,白色的宣纸天空被原本的黑夜侵染,水墨褪去,险峻山岩浮现。
许亦猛然怔住,眸中紫金色流转,逐渐无神。
点点神魂凝聚,汇聚于许亦身侧,渐渐勾勒出一个少年的模样。
……
“你当真想好了?”
“这一击会将你的神魂打碎,散在四方天地,永世不可轮回。”
……
“我要的便是此,若非如此,我又怎会同意这必死之路?”
“我只希望祂们会遵守约定。”
……
“不必再劝我了。”
“若真的不可轮回,祂为何要费尽心思将我引入山巅,祂明明可将我轻松抹杀。”
“你说祂要做给世人看,我也这么认为。”
“祂,”
“有必要做给世人看。”
……
许亦无神,淡金色的神魂从四方天地袭来,汇聚于此。
再一次向山巅踏步,许亦抬手,身旁的神魂少年也一般抬手,看向对方。
神魂凝聚,踏至凝魂境。
又踏出一步,凝魂中期。
身后本蠢蠢欲动的四阶鬣狗见此,夹起尾巴落荒而逃。
一步,两步……
许亦步伐不曾停止,朝山巅走去。
……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您就当我们未曾来过,也不要告诉孩子。”一对年轻男女对着一位男人说道。
“那你们要去干嘛?”男人问道。
“破虚妄,斩混沌。”年轻男女一同说道。
“真是古板!”男人怒道,“孩子的童年对你们来说就这般廉价吗?!”
“对不起,我们对不起他,但不得不这么做。”男子说道,“否则人间不在,众生皆灭。”
“那……你们就不辞而别,对吗?”男人有些红眼,问道。
“别告诉他,他若问起……”女子抹了抹眼泪,说道,“便说我们死了。”
“万不得让他再踏上这条路。”
“好。”
三人话音落下,那对年轻男女匆匆离开,却没有人注意到门外紧紧靠着一位少年,捂着嘴,不愿让自己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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