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冰刚在全自动结算机面前给昏迷的科里录完治疗结算单,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她脚步一顿,顺着声音走到育子长廊,隔着强化玻璃往里望——保温舱里的新生儿闭着眼挥舞小手,粉嫩的脸蛋皱成一团,她不自觉地弯起嘴角,指尖轻轻贴在玻璃上。
“刚生产完的产妇不许在这儿逗留!”
走廊另一头的争执声打断了她。冉冰转头看去,一个护士正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对旁边的医生念着数据:“先天性心脏病概率5%,恶性肿瘤0.3%,脑血管畸形0.03%。”
医生推了推眼镜,视线扫过旁边脸色苍白的产妇:“基因筛查结果中等偏上,符合上民培育标准。”
“别抱走!”产妇吉雅突然扑上来,被护士侧身躲开。她踉跄着站稳,声音发颤:“让我看一眼……就看一眼孩子长什么样,求你们了!”
“按灯塔法则,新生儿登记后由育子园统一抚养。”医生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示意护士离开。
“我不要贡献点了!”吉雅突然拔高声音,眼泪涌了出来,“为了这次基因任务,我在地面废墟差点被噬极兽撕碎,躺手术台时心率都停了三次……十个月啊,就让我看一眼都不行吗?”
两名上民士兵闻声赶来,电磁步枪的枪口冷冷对准她:“上民吉雅,妨碍基因培育工作视同违反生存法则,将被剥夺上民身份。”
吉雅像是没听见,疯了似的又要往前冲。“拦住她!”旁边突然冲过来一个同事,扬手给了吉雅一巴掌。“你疯了?!”他死死按住吉雅的肩膀,压低声音嘶吼,“忘了三大法则了吗?孩子能被判定为上民就是最好的结果!你想连他的身份都毁掉吗?!”
吉雅被打懵了,瘫坐在地上,哭声变成压抑的呜咽。士兵看了眼不再挣扎的她,收枪转身离开。
冉冰站在玻璃幕墙后,指尖冰凉。保温舱里的婴儿还在啼哭,可那哭声落在耳里,竟比刚才吉雅的呜咽还要让人心里发堵。
同一时间,港口的金属棚顶晒得发烫,指挥室里的空调嗡嗡作响。技术组的林默紧盯着屏幕,指尖在操纵杆上微微发力——屏幕里,赤旗的无人机正像只金属蜂鸟,贴着灯塔外壁的管道往上爬。
“左移三公分,避开监控盲区边缘。”他低声对旁边的助手说,额角渗着汗。无人机的机械臂正夹着一枚指甲盖大的定位器,在距离巡逻队脚步声最近的瞬间,“咔嗒”一声扣在了通风管的缝隙里。
屏幕上的红外探测仪显示,三十米外有两个热源正在移动。林默猛地推杆,无人机突然下坠半米,贴着墙壁滑进阴影,等那两个身影走远,才再次升空,盘旋两周确认定位器信号稳定后,悄无声息地折返回港口方向。
“信号接入主系统了。”助手敲了敲键盘,屏幕上跳出一个闪烁的绿点,“灯塔内部的移动热源也能捕捉到,误差不超过五米。”
林默松了口气,摘下耳机时才发现后背的衬衫已经湿透。刚才那三分钟,比拆三颗定时炸弹还让人手心冒汗。
处理完科里的治疗结算,冉冰拿着单据往装备整备库走,脚步比平时沉了些。金属闸门“嗡”地滑开,飞雪也已经跟别的人换班,有人陪护科里,她正坐在工作台前,手里的分解钳正给一把狙击枪的枪管做保养,零件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稀客啊。”飞雪头也没抬,指尖灵巧地旋下瞄准镜,“科里那边完事了?”
冉冰靠在堆满弹药箱的货架旁,目光扫过墙上挂满的狙击配件,声音闷得像被什么堵住:“刚从育子长廊过来,撞见吉雅了。”
飞雪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把瞄准镜放在校准仪上:“那个怀孕出任务的?生了?”
“生了个男孩,基因合格。”冉冰望着她拆解枪机的动作,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涩味,“可护士抱孩子走的时候,她就跟疯了似的扑上去,求着就看一眼……士兵都举枪了,她同事没办法,一巴掌把她扇在地上。”
飞雪调试着狙击镜的倍率,十字准星在墙面靶纸上晃了晃:“规矩就是规矩,孩子生下来就是灯塔的资产,哪有当妈的置喙的份。”话虽硬,拧动旋钮的手指却稍重了些。
“她上次在地面为了护肚子,被噬极兽的触须扫到后背,差点没撑回来。”冉冰走近两步,看着那把组装到一半的狙击枪,“十个月啊,从任务到生产,命都快搭进去了,就换来看一眼都不行?”
飞雪把校准好的瞄准镜重新装上,枪身轻响一声:“跟我说这些没用。”她抬眼看向冉冰,眼神里带着点无奈,“猎荒者的枪要准,心就得硬。这种事,看再多也没用。”
冉冰没接话,只是望着整备库顶上纵横的管线,那些冰冷的金属夹缝里,好像藏着无数声没说出口的叹息。
至于4068,这会儿正在按照原剧情和两个同伴,其中就包括4277喝酒。很快就要挨鞭子了!
埃隆攥着衣角,脚步有些踉跄地闯进摩根的房间时,老城主正对着墙上的旧地图出神。金属轮椅碾过地板的声音让他回过头,看到埃隆煞白的脸,眉头瞬间皱紧。
“城主,马克……他跟你提过那些红臂章了吧?”埃隆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手撑在桌沿才稳住身形。
摩根转动轮椅,望着窗外灯塔外翻涌的云海,长长叹了口气:“那家伙我知道,白月魁——只要不主动去碰她的禁区,暂时掀不起风浪。”他顿了顿,指节叩了叩扶手,“但那些红肩章……”
“他们要是真打上灯塔的主意,三大法则怕是保不住。”摩根的声音沉得像灌了铅,“当年他们喊着‘砸烂阶级铁笼’,如今灯塔这一套,在他们眼里就是活靶子。”
埃隆喉结滚动了两下,从怀里摸出块沾了汗的布巾擦了擦额头:“我总觉得……他们已经盯上我们了。今天训练时看远处的云层,总觉得有东西在盯着灯塔转。”
摩根闭上眼,苍老的脸上爬满疲惫。两人之间只剩下通风管道的嗡鸣,那声音像根无形的线,越收越紧。过了许久,他才睁开眼,眼底的无奈几乎要溢出来:“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的灯塔,经不起再掀风浪了。”
金属门“咔嗒”一声被推开,维克多一身城防军制服,冷硬的面庞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刚进门就撞见埃隆投来的目光,不等开口,埃隆先沉声问:“你也听说了?”
维克多颔首,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刚从监控室过来,已经加派了三倍巡逻队,重点盯防通风管道和外部锚点。”他看向摩根,“但说实话,城墙再厚,也挡不住有心人的眼睛。”
摩根的脸色比刚才更白,视线落在天花板的花纹上,声音低得像耳语:“我们三个……要是落到红臂章手里,不会有全尸的。”
埃隆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当年推行三大法则,为了清除异议者,他们亲手签发过多少处决令?那些被抛入尘民区的孩子,那些被安上“基因缺陷”罪名秘密处理的上民……桩桩件件,都是红臂章最恨的“阶级罪证”。
维克多的喉结动了动,伸手按了按腰间的配枪:“现在说这些没用,先守住灯塔再说。”话虽硬气,眼底却藏不住一丝慌乱。
三人再没说话,只有通风管的风鸣在房间里盘旋,像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盯得人后颈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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