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堤基石的裂缝里渗出的黑水，在晨光里泛着油光。张叙舟蹲在第五道裂缝前，指尖刚触到湿冷的石面，护江力 635 点的暖流就猛地一沉，像被冰锥扎了下 —— 裂缝深处传来 “咔吧” 声，像是石头在咬自己的骨头。他往缝里塞了根细竹片，竹片竟被从里往外顶，带着股腥气的风顺着缝隙往上冒，吹得人鼻尖发麻。
“这是要从根上烂啊！” 王工头踩着测绳在堤上走，铁锨往基石缝里一插，“噗嗤” 没入半尺，带出的碎石上沾着黑丝，“按图纸来，这五道裂缝连成了线，正好对着江底的暗流 —— 崩岸符是想借水流的力，把整段堤基撬起来！” 他往江里扔了块标记石，石头落水的位置竟比昨天偏了三尺，“底下的地基在平移！跟拉磨的驴似的，正一点点往江里挪！”
李老四扛着根百年松木往堤上爬，松木是村民们从祠堂后挪来的，树皮上还留着当年刻的 “镇” 字。“他娘的，这木头比我爹的棺材板还沉！” 他把松木往裂缝边一靠，树身立刻渗出层细汗，“你看，老木头认江堤的气 —— 它知道这是救命的活儿！”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在掌心发烫，螺旋光往堤基深处探，红光在石缝里织成张网，网眼缠着的黑丝比头发还细，正顺着石纹往地基里钻。“是崩岸符的‘蚀骨阵’！” 她往张叙舟手里塞了把混合了五村江沙的糯米浆，“银簪说这浆得趁热灌，混着护江力才能封住黑丝的路 —— 就像冬天糊窗缝，得用热浆才粘得牢！”
赵小虎抱着青铜神雀碎片蹲在堤岸高处，碎片屏幕上的弹幕滚得让人眼花：“雀爷说堤基里藏着七处地脉节点！定江符必须嵌在节点正中，才能让护江力覆盖 500 米！” 他往碎片上浇了点江芽露，屏幕突然弹出张泛黄的图纸，是民国年间修堤时的地基图，“你看这红点标注的，当年的石匠早把节点标出来了 —— 用的是朱砂混桐油！”
正说着，几个村民扛着锄头往回走，领头的陈二叔往裂缝里啐了口唾沫：“埋块破木头就能顶事？我看是白费力气！” 他往江里指，自家的渔船正往对岸漂，船锚在江底拖出道白痕，“船都拴不住了，石头能稳住？” 话音刚落，那船突然往江中心窜了半尺，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了把。
李老四的火气 “噌” 地上来了，铁锹往松木上一剁：“你懂个屁！当年你爹修堤时，为了找块好基石，在江里泡了三天三夜！” 他往陈二叔手里塞了块被黑丝蚀过的石头，“你自己看，这石头酥得像饼干 —— 是守着等死还是动手干活，你选！”
张叙舟突然盯着堤基上的青苔，想起章纲里说的 “定江符需借民心”。他往村民手里分了些黄符纸，是用五村的草木灰混合制成的：“这符得你们来画。” 他往每个裂缝边摆了个粗瓷碗，碗里盛着五村凑的糯米汤，“把你们的念想画在符上，比我画十张都管用。”
陈二叔的小孙子拿着炭笔，在符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奶奶说太阳出来，黑东西就跑了。” 孩子把符纸往裂缝里塞，黑丝竟真的往后缩了缩。陈二叔的脸涨得通红，默默接过炭笔，在符纸上画了艘渔船 —— 船锚深深扎在江底。
“按老规矩，嵌符得喊号子！” 李老汉烟锅一敲，扯开嗓子喊，“一夯土，石生根！二夯土，江听话！” 村民们举着木夯往裂缝里填土，夯声震得堤基发颤，每夯一下，糯米浆就往石缝里渗进半寸，像给石头喂了口热粥。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指向第三道裂缝，螺旋光转得飞快：“这里是主节点！” 她往缝里扔了个铜铃铛，铃铛 “叮铃” 响了十三下，黑丝突然疯狂往外涌，像被惊动的蜂群，“它在拼命抵抗！快用护江力压着！”
张叙舟掌心的暖流顺着木夯往下灌，护江力 640 点的光芒在夯头上亮起来。他突然想起章纲里的 “地脉节点联动”，调动青溪镇石阵和王家渡老槐树的力，三股暖流在裂缝里汇成金柱，黑丝碰到金光就 “滋滋” 化成灰，“通了！五村的地脉连起来了！”
王工头趁机指挥众人往缝里嵌松木，每根木头都刻着简化的定江符，“按图纸来，间距三尺六，正好卡着地脉的跳动脉！” 他往木缝里灌糯米浆，浆里掺了村民们捐的银饰碎屑，“老辈人说银能辟邪，让这符长在石头里！”
日头爬到头顶时，第五道裂缝终于被松木嵌牢。张叙舟摸着堤基，石头的温度慢慢升起来，像捂热的炕头。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碎片笑，屏幕上的护江力数值正往上跳：“645 点！定江符起效了！覆盖范围 500 米 —— 雀爷说现在五村的江堤，就像穿了件铁衣裳！”
村民们坐在堤上歇脚，陈二叔的婆娘拎着篮子走来，粗瓷碗里盛着红薯干，沾着层细沙：“这是江沙拌的糖，甜得很！” 她往张叙舟手里塞了块，“刚才是我家老头子犟，忘了老支书说的‘江堤是骨头，人心是筋，筋连着骨才结实’。”
李老四嚼着红薯干，沙粒硌得牙床发痒：“俺也不对，说话冲了点。” 他往陈二叔手里塞了半截松木，“这木头埋在你家船锚旁，保准再大的浪也拽不动 —— 当年我爹就用这法子拴住过断缆的货船。”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指向江对岸的芦苇荡，螺旋光转得又急又快：“银簪说黑袍人在对岸！” 她往铜铃铛上吹了口气，铃铛 “叮铃铃” 响了二十下，急促得像敲丧钟，“他在看我们嵌符 —— 像在等什么！”
张叙舟摸了摸掌心，护江力 645 点的暖流顺得像春江水。他往江堤上看，嵌着松木的裂缝里冒出层细苔，绿得发亮，像给石头镶了道边。远处的江面上，五村的炊烟在风里拧成股绳，绳头正好拴在嵌符的堤段 —— 那是比任何锁链都结实的牵绊，一头拴着江堤的骨，一头拴着五村人的魂。
青铜神雀碎片躺在松木桩上，屏幕最后跳了行字：“黑袍人在布‘阴煞阵’—— 他要借月黑风高时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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