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佳怡看了眼敞着的办公室门,小声把门掩了些,才坐回李支书对面,小声说:“前天晚上,有人在滩边偷偷捞螃蟹,用的是地笼。我看见了影子,追出去没追上,只捡到半截破笼。”
李支书皱起眉头:“地笼?不是说好了,这片苗滩暂时封口,只许社队安排人打理?”
“是啊。”陆佳怡点点头,“我回去翻了下旧记录,前两次也有地笼被人收走,都是夜里,估计这人盯上那片蟹苗滩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报上来怎么不早说?”
“那会儿只是猜,没实证。现在连着三回……我觉得再不管,要出事。”
李支书放下茶缸,站起身来踱了两步,低声骂道:“这帮王八羔子,真当集体是他们后院了?捞蟹就捞蟹,摆明了是成心跟集体对着干。”
他顿了顿,看向陆佳怡:“你那片蟹苗滩,是不是周边都割过草了?”
“割了,苗正好长得旺。再过十来天就能赶头一茬了。”
“那就不好办了。”李支书摸了摸胡茬,“再捞两回,苗根都得断。你这边有熟人没?”
“……苗滩边的三户人家,我都熟,但也不好随便问。就怕是自己人下手。”
“嗯。”李支书点点头,“这样,今晚你先别去王家岭。我派别人盯那头,你留下来守滩。别露面,找个能藏人的草棚,带把竹叉,真撞见了就吆喝人。”
“行。”陆佳怡应下,“我带秦大福一块儿,他眼尖,还带狗。”
“成。”李支书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过去,“这是上头下来的苗产登记表,顺路抄一份回来。明儿早上,我得拿去公社。”
陆佳怡接过纸:“好。”
傍晚。
天色渐暗,海风一阵紧似一阵。
陆佳怡挎着个旧帆布包,带着秦大福从堤坝绕进苗滩。
“姐,这真有人敢偷?”秦大福年纪轻,才十七八,手里提着自家打螺的短柄鱼叉。
“人胆子大得很。”陆佳怡指了指滩东一角,“你蹲那边柴棚后,我守西边,有动静狗会先叫。”
“嗯。”
两人分头行动。
不到一刻钟,天色全黑下来,只剩海滩上几处淡淡的水光反着星光,一切静得出奇。狗趴在柴棚边,不时抬头嗅嗅风,耳朵立得笔直。
忽然,一阵“哗啦”轻响。
狗猛地站起,低声“呜呜”了一下。
陆佳怡心头一紧,立刻趴下身体,顺着海风方向爬行了几步,眼角余光中果然看到有人影蹲在潮沟边,一只手在水里翻动什么。
她咬咬牙,从包里摸出信号哨子,吹了一声长音,随即起身,大喝一声:“谁在那里干啥?!”
那人吓了一跳,站起就跑。
“站住!”秦大福那边听见动静,狗已先冲了出去,飞快拐进那人逃跑方向。
“别跑!”少年喊着追上。
“滚开!”黑影反手扔出一只地笼,挡了秦大福一瞬。
“抓住他!我去堵前头!”陆佳怡一边喊一边从滩上绕道小丘,打算从前头封死去路。
狗已经咬住对方裤腿,那人一个趔趄摔进水坑,刚要挣脱,一根鱼叉便从旁扫来,准确敲中他小腿。
“啊——”那人惨叫一声,扑腾着想爬起,嘴里骂骂咧咧。
陆佳怡气得不轻:“胆子肥了啊你!捞蟹也敢跑到集体苗区来?”
“我、我……是走错了路……”那人被秦大福一把按住,想翻身都不得。
“走错?你家养的是鸭子吧,走海沟也不看路?”陆佳怡冷笑,“把他绑着,我去支书家叫人。”半个时辰后,李支书赶来,手里还拿着支队的记录册。
“谁家的?”他一见来人就皱眉。
陆佳怡拿手电筒一照,那人脸上泥水一片,还是能看清五官——正是村西的胡来胜。
“胡来胜?”李支书低吼一声,“你还真敢啊!上回让你赔苗塘的事才过去多久?还没记性?”
“支书,我错了……”胡来胜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家里真没吃的了,我、我就想着晚上捞点蟹贴补……”
“贴补你祖宗!”李支书一脚踹他肩膀,“你贴补了集体呢?!苗塘是靠多少人流汗种出来的?你这地笼要是夹断一片苗根,全队多少人没饭吃你知道吗?”
“我以后不敢了……”胡来胜哭丧着脸,“别送我去公社……求你了支书……”
“你想得美!”李支书冷声道,“大队明早就要交苗产登记,这事我若瞒了,等于是帮你偷!今晚你就给我绑村委会去,明早一块拉去交代情况。让上头知道知道,咱这儿谁在砸集体的锅!”
“带走。”他一摆手,几个社员上前,把胡来胜五花大绑押走。
……
第二天清晨,海风带着潮湿的咸气吹过滩地。
秦大福边搓手边问:“姐,咱这回算立功了吧?”
“别高兴太早。”陆佳怡拍拍他肩,“真要立功,是全村人都守得住这片地。”
“那还得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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