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刺骨的冷。
像是赤身裸体被扔进了冰窟窿,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着收缩。紧接着,是疼。不是那种尖锐的刺痛,而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弥漫到全身的钝痛,尤其是后背,火烧火燎,仿佛被剥掉了一层皮。
林默猛地吸了一口气,吸入的却不是预想中的冰水,而是带着浓重铁锈和尘土味道的、干燥冰冷的空气。他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这一咳,牵动了全身的伤势,疼得他眼前发黑,差点又晕过去。
没死?
他居然没死?
意识像沉船后浮上水面的碎片,一点点拼凑回来。最后的记忆是那道毁灭一切的白光,是抱着那块撬下来的合金踏板在空中无助的翻滚,还有……掉进某个裂缝的失重感。
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触碰到的是冰冷、粗糙、带着棱角的金属表面。他正趴着,身下似乎堆满了各种形状的碎块。试着抬了抬头,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巴”声,视野里一片漆黑,绝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手电呢?
他摸索着,在身周的碎块里扒拉,触手全是冰冷、尖锐的金属残骸。没有。可能在坠落过程中丢失了,或者摔坏了。
他忍着剧痛,一点点撑起身体,骨骼和肌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后背的伤处被牵扯,让他倒抽了好几口凉气。粗略感觉了一下,骨头应该没断,但大面积挫伤和撕裂伤跑不了,动一下都钻心地疼。
这里是哪儿?
他竖起耳朵,极力倾听。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没有“炉心”那沉重的呼吸,没有“清道夫”高频的嗡鸣,没有能量奔流的咆哮,甚至连风声都没有。只有他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和心跳声,在这片死寂里显得格外响亮。
他掉到了船骸的更深处?还是……已经被能量抛出了那艘古船,落在了裂谷的某个底部?
他尝试着慢慢站起来,脚踩在碎块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寂静中传出老远。他稳住身形,小心翼翼地伸开手臂向四周摸索。
摸到的,依旧是冰冷的、形状各异的金属。有的光滑,有的粗糙,有的边缘锋利得能割破手指。空间似乎不大,他横向摸索了七八步,就触到了坚硬的、带着弧度的金属墙壁。向上,摸不到顶。
像是一个……巨大的金属管道,或者某个狭窄的竖井底部,被大量的残骸碎块填满了。
他像个瞎子一样,在这片绝对的黑暗和死寂中,徒劳地探索着。除了金属,还是金属。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其他任何生命迹象。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悄缠绕上心脏。
黑子他们呢?成功逃出去了吗?那个老家伙……到底隐瞒了多少?
他靠着冰冷的管壁坐下,喘着气,保存体力。从战斗服内衬一个相对完好的口袋里,他摸出了几块压缩能量棒,包装有些破损,但还能吃。他撕开一块,小口小口地咀嚼起来,味同嚼蜡,但能补充一点能量。
必须想办法出去。
他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些力气,开始沿着管壁一点点敲打、摸索,希望能找到什么缝隙、检修口,或者任何可能通往其他地方的结构。金属敲击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沉闷而单调。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手指在头顶斜上方大约一人高的位置,触碰到了一点不同。
不是光滑的管壁,而是一排……栅格?
他心中一动,仔细摸索。是通风口!一个大概脸盆大小的方形通风栅格,镶嵌在管壁上,栅格后面是空洞的黑暗,似乎连接着别的空间。栅格是用某种合金铸造的,很结实,但边缘的固定螺栓……似乎有些松动?
有希望!
他精神一振,顾不上背后的疼痛,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死死抓住栅格,右手握拳,用手套上加固的关节部位,猛地砸向栅格边缘!
“砰!砰!砰!”
沉闷的敲击声在井底回荡。每砸一下,都震得他伤口生疼,但他咬着牙,一下又一下。汗水混着血水从额头滑落,滴在黑暗里,无声无息。
不知道砸了多少下,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一个固定螺栓似乎崩断了!
他心中一喜,换了个位置继续砸。
就在他专注于破坏栅格的时候。
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被他自己敲击声掩盖的……“沙沙”声。
从他身后,那堆堆积如山的金属碎块深处,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林默的动作猛地停住,拳头悬在半空,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沙沙……沙沙……”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缓慢地……拨开那些碎块。
不是老鼠,也不是昆虫。那声音带着一种……更沉的质感。
在这绝对黑暗、绝对死寂的深渊底部,除了他,还有别的“东西”?
林默缓缓收回拳头,另一只手,无声无息地摸向了腰侧。
那里,只剩下一把备用的、长度不足小臂的战术匕首。
冰凉的刀柄握在手中,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他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像一尊凝固的雕像,面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耳朵捕捉着那细微的、越来越近的“沙沙”声。
黑暗,如同拥有实质的重量,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那东西,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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