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私欲燃战火,致使两国生灵涂炭,千百万百姓葬身沙场,罪孽滔天,天地难容。”
“的确,此等恶行,万死难赎。”
“只可惜,慕容博早年便已身亡,否则定要将其押上刑台,碎尸万段!”
“父债子偿!慕容博虽死,可他儿子慕容复还活着!杀了慕容复,断了慕容家的根!”
“说得对!就该斩草除根。”
“……”
人群沸腾,怒吼声此起彼伏,纷纷叫嚣着要取慕容复性命,为那些惨死的将士百姓讨回公道。
五楼,九号房内。
慕容复面色如纸,唇无血色。
完了。祖辈几代人藏于暗处的复国图谋,如今被掀了个底朝天。
其实,单是这一点,还不至于致命。
天下之大,曾有辉煌祖先的人何其多。前朝遗脉散落民间者也不在少数。
但纵观历史,真正重登帝位的,一个也没有。
姑苏慕容,在苏州太湖一带确有威望,门客如云。
可在大宋朝廷眼里,不过是一介地方豪强,不足为虑。
哪怕有人上书告发他们心怀异志,朝廷也未必愿意费力清剿。
除非——他们真敢举旗造反,而且动静够大。
动乱越大,平叛后的军功越厚。
若只是小规模骚乱,谁会为此兴师动众?
这就像养牲口。
一头瘦弱的小崽子,宰了能得几斤肉?只有等它长肥了,年底杀来才够本。
因此,慕容家的野心暴露,并非最危险之处。
真正将他们推入绝境的,是慕容博干下的事!
当年杀害萧远山满门,暗中勾结辽国,诱其倒向蒙元,致使宋辽连年交战,边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那是滔天之罪,万劫不复!
如今慕容博已死,这笔账,只能算到儿子头上。
慕容复站在窗边,脑子一片空白。
包不同与风波恶立在一旁,面面相觑。
他们追随老主人多年,却从不知他竟背负如此血腥手段。
楼下喊杀声震天,民愤如潮。
两人只觉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这事,已经无法收场了。
再不设法应对,慕容一门必将覆灭,寸骨不留!
包不同咬牙,猛地迈出一步,准备开口否认一切。
哪怕触怒莫千源,也得先把责任撇清。
可他刚一抬脚,肩头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按住。
回头,是慕容复。
那双眼睛红得吓人,目光却异常清醒。
轻轻摇头,只吐出一字:“忍。”
忍?
这种时候还能忍?
若此刻低头认罪,全族都将沦为笑柄,人人得而诛之!
包不同张口欲争,却被慕容复抢先开口:“忍住,我还有路可走。”
“若激怒移花公子,我们今日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所以,必须忍。”
包不同嘴唇颤抖,终是闭上了嘴。
风波恶默默退后半步,握紧刀柄,却不敢再言。
事到如今,唯有一人能定乾坤。
他们身为家将,生死早已不属于自己。
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只要慕容复一声令下,便随他赴死无悔。
慕容复缓缓落座,目光沉寂,脸庞如冰霜覆盖。
可那瞳孔深处,却翻涌着不顾一切的火焰。
只要能以王语嫣为筹码,从莫千源手中换得一门至强攻法,他便仍有翻身之机。
一旦踏足武皇之境,父亲昔日所行种种,便无人再敢置喙。
世间纷扰,皆因力弱。
唯有武道昌隆,方可压服万声。
五楼,二十五号房内,空气凝滞。
王语嫣、阿朱、阿碧三人面面相觑,心跳如鼓。
原本只是听一段往事,谁知竟掀出滔天巨浪。
慕容复是王语嫣心中所系,亦是阿碧梦中之人。
阿朱虽无情爱之念,却是慕容博自外拾回,养育成人,此恩如山如海。
她们的命运,早与姑苏慕容紧紧缠绕。
如今慕容家即将沦为众矢之的,声名将毁,怎能不忧?
“阿朱姐姐,现在该怎么办?”阿碧声音微颤,望向素来聪慧的她。
王语嫣也轻轻转头,眼中满是无助。
阿朱咬了咬唇,努力稳住心神:“总有出路。先听下去,别乱了分寸。”
话虽如此,她指尖却已泛白,藏不住心底的慌张。
两人只能默默盯着下方,唯愿接下来的话,不再刺骨。
大堂之中,乔峰伫立不动。
“萧远山”三字入耳,心头猛然一震。
似有宿命之线,在虚空中悄然牵动。
忽然间,他捕捉到一丝异样,双目骤然睁大。
“三十年前……而我,正好三十一岁。”
呼吸变得沉重,胸口起伏不定。
一个念头如惊雷劈开迷雾,令他全身绷紧。
他死死盯住莫千源,眼神如刀,只等一句定论。
莫千源环视四周,待喧哗渐息,方才开口:“不错,你们已经猜到了。慕容博,赢了一局。”
“他得知萧远山将携妻带子途经雁门关,前往宋地探亲。”
“于是寻见故交玄慈,谎称辽国早已归附蒙元。”
“为表忠心,辽人派出武士潜入大宋,意欲暗除朝中重臣与武林要人。”
“少林高僧名列其中,藏经阁更是目标所在。”
“玄慈闻之色变,忧心社稷安危。”
“事出紧急,不及回寺商议,遂召集二十位生死之交,连夜奔赴雁门关设伏。”
“不久,果见一队人马现身。”
“虽见其中一辆马车,内有妇人怀抱婴孩,形迹可疑。”
“但伴随的辽兵装束,让众人确信——这便是那批刺客。”
“一行人骤然发难,刀光剑影间鲜血四溅。”
“萧远山曾拜宋人为师,立誓不伤宋人,出手之际便处处克制,未尽全力。”
“直到亲眼见到毫无抵抗之力的妻子——那个不会半点武艺的女子——被一刀斩于身前,他双目赤红,心智尽失,终于不再留手。”
“十七名大宋高手顷刻毙命,二十一人中仅余四人生还。”
“这四人能活,并非因武功高强或侥幸逃脱。”
“而是萧远山在杀戮之中猛然惊觉:自己已违背对恩师的誓言,再无面目相见。”
“他收手停杀,将血书以短刀刻入石壁,随后抱着亡妻与婴儿纵身跃下悬崖。”
“坠落途中,他发觉怀中婴孩尚有气息,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孩子抛回崖上。”
“玄慈伸手接住。”
“那四个幸存者目睹此景,心头一震,察觉此事绝非寻常仇杀。”
“他们拓下石壁上的文字,请人破译,终知真相——所袭之人,竟是无辜。”
“悔恨如刀割心,却已无法挽回。”
“为赎罪业,玄慈将婴儿带回中原,交予少室山下的乔三槐夫妇养育。”
听到此处,乔峰全身一颤,眼中似有雷霆翻涌。
嗓音干涩如砂石摩擦,每一个字都沉重无比:“那孩子……是我。”
莫千源轻声道:“所以,你本该叫——萧峰。”
萧峰!
萧峰!
一声名字,如惊雷落地,揭开了尘封多年的身世之谜。
众人默然,无人再视他为异族豺狼。
心头涌起的,唯有悲怆与怜悯。
“天理难容啊!萧远山一生维系两国安宁,边境百姓得以安居,何罪之有?”
“偏偏被自己信任的宋人围剿,妻死家破,谁能承受?”
“可玄慈他们也是奉命行事,守土护国,初衷并无恶意。”
“初衷虽正,行事却莽撞。谁会带着家眷深入敌境执行密务?此等反常,怎不细察?”
“一见契丹武士现身,便群起而攻,连问话都未出口,岂非草菅人命?”
“慕容博一句谣言,竟让玄慈信以为真,实在可叹。”
“玄慈是误入歧途,可慕容博,才是真正居心叵测,祸乱江湖。”
“……”
阁中哀声四起,有人捶案怒骂,有人掩面长叹。
萧峰静立原地,心如潮涌。
原来当年雁门关外带头伏击者,正是如今的少林方丈玄慈。
杀母,逼父跳崖,此仇深似海。
可这仇,该如何报?
那四名生还者——玄慈、汪剑通、赵钱孙、智光大师——至今仍在人间。
汪剑通离世已久,赵钱孙命丧黄泉,智光大师也自尽身亡,皆因追查真相而付出了性命。
只剩下玄慈一人尚在人间。
难道他该向玄慈讨命,以血旧恨?
可当年之事,不过是一场误会。若换作自己身处其境,是否也会做出同样的决断?
萧峰心中翻涌不定,思绪如乱麻缠绕,难分对错。
至于慕容博,才是这一切祸端的根源。可惜那人早已不在人世。
那便只能将仇恨转嫁于慕容复?让他为父辈的罪孽偿还?
这念头一起,胸口便涌上一股压抑之感。
仿佛拳头握紧却打不到实处,怒火中烧却无处倾泻!
等等——
忽然之间,一道记忆如闪电划破脑海。
他还有一位未曾清算的大敌!
萧峰猛然抬头,声音如雷炸响:“移花公子,我养父母与授业恩师玄苦大师惨遭毒手,幕后真凶究竟是谁?”
话音未落,杀意弥漫,空气中似有风雷震动。
那凶手竟连无辜百姓都不肯放过,手段残忍至极,令人发指!
一旦查明此人身份,他必以双掌将其击毙,碎骨裂魂!
只为告慰亡者在天之灵。
莫千源静静望着萧峰,目光深邃,缓缓开口:“萧大侠,请先静心听我说。”
“当年萧远山携妻带子进入大宋省亲,途中遭遇伏击,全家几近覆灭。此事很快由慕容博密报北上传递。”
“果然,萧太后闻讯震怒。”
“辽国一众亲元势力趁机鼓噪,纷纷主张南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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