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的休整时间,在紧张而压抑的气氛中悄然流逝。百战擂上,十位百战符的持有者各自盘膝调息,抓紧每一丝时间恢复着消耗的罡气和心神。
林无锋静坐于石台之上,周身气息沉凝,暗金色的剑元在体内缓缓流转,如同蛰伏的潜龙。方才的战斗虽未尽全力,但接连的关卡考验,尤其是幻波云海的心神映照和百战擂的锋芒毕露,对他亦是极大的消耗。他需要将状态调整至巅峰,以应对最终的挑战。
他的目光看似闭合,心神却如同明镜,映照着整个擂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不同方向的注视:李慕云的审视依旧从容,却多了一份深藏的锐利;孙皓的目光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与一丝未能亲手雪耻的愤懑;雷昊的战意熊熊,跃跃欲试;秋水寒的眼神则平静无波,难以揣测。其余几位获得百战符的弟子,也皆是气息沉稳,目光坚定,能走到这一步,无不是心志与实力俱佳之辈。
石峰坐在他不远处,气息比之前更加厚重凝实,经过百战擂的淬炼,他的修为隐隐有突破至豪侠境巅峰的迹象,眼神中充满了对林无锋的感激与追随的坚定。
当时辰将至,悬浮于擂台上空的洪亮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沉寂:
“时辰已到!百战擂关结束!持符者,登问鼎台!”
话音落下,百战擂中央的青铜地面,突然发出低沉的轰鸣!一道道繁复古老的符文自地面亮起,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汇聚,在擂台中心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光门。光门之内,不再是云海或廊道,而是一片混沌虚无,唯有九级巨大的、仿佛由星光凝聚而成的台阶,逐级向上,通向一个悬浮于虚无深处的、散发着苍茫古老气息的圆形平台!
那平台看似不大,却给人一种容纳天地、镇压万古的磅礴之感。平台四周,有九根巨大的石柱虚影环绕,柱上雕刻着难以辨认的古老图案,隐隐与下方的九级台阶气息相连。
“天梯第八重——问鼎台!”声音肃穆,“此关,非为争胜,而为印证!踏九炼台阶,登问鼎之台,于台上映照自身道途,明见前路!台阶有九,对应天梯九炼前八重之考验,每上一阶,需承受相应道韵洗礼,印证所得!能踏上问鼎台者,方有资格,窥见第九重之奥秘!”
规则清晰,却更显玄奥。这不是简单的战斗或幻境,而是对前八重所有历练的一次总结、一次升华、一次对自身道途的终极拷问!
“九炼归真,方可见鼎!”李慕云长身而起,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他率先一步,毫不犹豫地踏入了光门,身影出现在第一级星光台阶之上。顿时,台阶上光芒流转,仿佛有无数心魔低语、战意沸腾的虚影浮现,正是对应前几关的考验道韵。李慕云白衣飘舞,剑意圆融,步伐稳健,一步步向上攀登,速度不快,却异常坚定。
孙皓冷哼一声,紧随其后,踏上台阶。他周身肃杀剑意爆发,如同利剑劈波斩浪,强势抵御着台阶上涌来的种种道韵冲击,步伐迅疾。
雷昊、秋水寒以及其他持符者,也纷纷动身,踏入光门,开始攀登这最后的九炼台阶。
林无锋深吸一口气,对石峰等人点了点头,一步迈出,也踏入了光门之中。
脚落实处,并非坚硬的台阶,而是一种奇异的、仿佛踩在流动星光之上的感觉。第一级台阶,一股熟悉的无形压力笼罩而来,夹杂着纷杂的心神干扰,正是“问心路”与“幻心阶”的道韵融合。对此,林无锋剑心通明,金煞剑意微吐,便将所有杂念斩灭,步伐沉稳地踏上了第二级。
第二级台阶,压力骤增,仿佛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战意冲霄,对应“百战擂”与“战傀玄廊”的战斗洗礼。林无锋周身暗金色剑元自然流转,那股历经血火淬炼的杀伐之气透体而出,与台阶上的战意道韵相互碰撞、交融,他反而借助这股压力,将自身剑意磨砺得更加锋锐,一步踏上第三级。
第三级台阶,景象变幻,出现了各种剑意、剑理的演化,对应“悟剑石林”的悟道机缘。林无锋放开心神,以自身蜕变后的金煞剑意为基,去感知、去印证,汲取其中与破灭、寂灭、向死而生相关的道韵,使得自身剑理更加圆融透彻。
第四级、第五级……每上一级台阶,承受的道韵洗礼便复杂一分,是前面数关考验的综合与升华。压力越来越大,对心志、修为、悟性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有人开始步履维艰。一位持符弟子在第五级台阶上,被那融合了幻心拷问与战斗杀伐的道韵冲击得心神失守,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晃了晃,最终未能稳住,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送回了百战擂的光门之外,失去了资格。
林无锋目光坚定,步伐始终沉稳。他的根基太过扎实,前八重的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坚实,尤其是幻波云海的映照,让他剑心通透,几乎毫无瑕疵。金煞剑意更是拥有破灭万法、直指本源的特性,使得这些道韵洗礼非但不能阻他,反而成了磨刀石。
李慕云、孙皓、雷昊、秋水寒四人,也展现出了顶尖天才的底蕴,虽然速度有快有慢,但都稳稳地向上攀登。
当林无锋踏上第八级台阶时,压力达到了顶峰!前七重关卡的所有核心道韵——心志、战力、协作、悟性、剑心……仿佛化作实质的洪流,汹涌澎湃地冲击着他的身心!他甚至看到了矿坑邪修的狞笑、刑律殿的刁难、幻心中同伴的惨状、以及内心深处对权势的渴望……一切过往的磨难与心魔,在此刻汇聚,欲要将他吞噬!
“我心如剑,斩破虚妄!我道唯真,一往无前!”
林无锋心中默念,识海中《星辰观想法》运转到极致,金煞剑种嗡鸣,爆发出璀璨的光芒!暗金色的剑意如同开天辟地的神锋,将一切冲击、一切幻象、一切杂念,尽数斩灭、化归虚无!他的道心,在这极致的洗礼下,变得前所未有的晶莹剔透,坚固不朽!
一步踏出,他稳稳地站在了第九级台阶之上!前方,便是那散发着苍茫气息的问鼎台!
几乎在同一时间,李慕云、孙皓也踏上了第九级台阶,三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决绝。雷昊和秋水寒稍慢一步,也紧随其后登顶。
五人,成为了最终踏上问鼎台的强者!
踏上问鼎台的瞬间,周围的虚无景象骤然变化。五人仿佛置身于一片浩瀚的星空之下,脚下的问鼎台如同宇宙的中心。那九根环绕的石柱虚影变得凝实起来,柱顶分别亮起不同的光芒,代表着一种剑道本源意境:锋锐、厚重、迅疾、绵长、生机、毁灭、守护、变幻、归一。
一个苍老、平和、仿佛源自亘古的声音,在每个人心中响起:
“问鼎台前,照见真我。汝之剑道,为何?汝之道途,何往?”
没有具体的考验,只有这直指本心的询问。但在这问鼎台的特殊环境下,这个问题却重若千钧,直接映照灵魂深处。
林无锋凝视着那根代表“毁灭”与“归一”的石柱,心中澄澈如镜。他的道,是金煞破灭之道,是向死而生之路,是为了守护而追求的极致力量,是为了揭开真相而必须登临的高峰!他的道途,必将充满荆棘与毁灭,但也必将走向最终的归一与超脱!
他缓缓盘膝坐下,心神与问鼎台相连,与那石柱的意境相合,开始了一场关乎未来的深度冥想与印证。
李慕云、孙皓等人,也各自选择了与自身剑道相合的石柱意境,沉浸其中。
问鼎台上,一片寂静。唯有星光流淌,道韵沉浮。谁能在此番印证中收获最多,明见前路,谁便能在最终的天梯第九重,占据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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