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站在原地，手还按在离火旗上。夜风吹过他的后颈，带起一阵凉意。他低头看了眼背包侧袋，那里空了一截，香烛的残渣已经被收进夹层。
他抬起右手，指尖划过眉心。旧疤还在，皮肤下的血丝微微跳动。刚才那一战不是幻觉，心魔确实被破了。
系统界面缓缓浮现，古卷样式，文字清晰：【因果线透视已解锁】。
他试着调出功能，眼前浮现出几道金色细线，其中一根指向校外方向，末端模糊，像是被风吹散的烟。那是周云鹤残魂留下的执念痕迹，但此刻已经微弱得几乎断开。
这能力看不了太久。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系统页面突然自主刷新。
一行新提示弹出：【检测到昆仑墟核心分裂，十方洞天投影同步激活】。
紧接着，一张半透明的地图铺展开来，覆盖在现实视野之上。十个光点分布在校园各处，有七个黯淡无光，两个微微闪烁，唯有一个位于后山深处，亮得刺眼。
“十块？”他低声问。
系统没有回答，只是将地图定格在那里。
脚步声从侧面传来。
上官玥提着剑胚走来，脸色有些发白。她没说话，只是站到他身边，目光落在那张地图上。
“你也感觉到了？”江临渊问。
她点头。“剑胚一直在震，从几分钟前就开始了。不是敌意，像……在回应什么。”
她说完，左手抬起，剑胚自行离鞘半寸。剑尖轻颤，缓缓转向后山方向。
“它想让我们去那里。”
江临渊看着地图上的光点，又看向后山轮廓。那边是学校废弃区域，杂草丛生，平时没人会去。但他记得，第一个签到点就是后山小亭——那天他拿到了一枚青玉简，开启了灵田培育之路。
那是系统的起点。
现在，终点也指向那里？
他收起系统界面，迈步向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踏上登山道。这条路年久失修，石阶裂开，苔藓湿滑。每走一步，脚底都传来轻微震动，像是踩在某种阵纹节点上。
“你有没有觉得……”上官玥忽然开口，“地面有点热？”
江临渊停下，蹲下身摸了摸一块裸露的岩面。温度比正常高，而且表面浮现出极淡的纹路，一闪即逝。
他立刻认出来——那是十大洞天共通的符印，和他在图书馆、实验楼地下签到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不只是这里。”他说，“整个学校的签到点，都在响应某种东西。”
他们继续往上走。越靠近山顶，空气越沉。呼吸变得费力，像是有无形的手压在胸口。江临渊的右肋处开始发紧，那是之前被玄阴子击中的位置，伤还没好透。
但他没停。
上官玥也咬牙跟上，握剑的手指节泛白。她的额角渗出汗珠，不是因为累，而是剑胚的共鸣越来越强，几乎要脱离掌控。
“快到了。”她低声道，“它快不受控了。”
江临渊回头看她一眼。“撑住。”
前方豁然开朗。
山顶平台中央的地表完全龟裂，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岩层。一道虚影正从裂缝中缓缓升起。
那人影高大，披着古袍，头戴星冠，面容模糊不清，却自带威压。哪怕只是投影，也让人心生敬畏。
“青帝……”江临渊喃喃。
话音未落，十道流光划破夜空，从不同方向疾驰而来。它们速度极快，轨迹交错，在空中留下淡淡光痕。
第一道来自图书馆方向，带着墨香与书页翻动的气息；第二道出自实验楼地下，裹挟着金属冷光；第三道从游泳馆水面跃出，水珠未落便已蒸发……
每一道都对应一个签到点。
十道光芒齐齐没入虚影掌心。
刹那间，天地安静。
风停了，虫鸣断了，连远处城市的喧嚣都消失了。只有那道身影静静立着，低头看向二人。
它的目光先落在江临渊眉心，停留片刻。那一瞬间，江临渊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被点亮了，像是尘封的记忆被人轻轻推开一条缝。
接着，虚影看向上官玥手中的剑胚。
剑身剧烈震颤，发出一声清鸣。上官玥手臂一抖，差点松手。
虚影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指向地面。
原本龟裂的岩层开始变化。一道完整的阵图缓缓浮现，青金交织，线条复杂却不杂乱，每一个转折都与十大洞天的符印吻合。
阵图成型后，虚影轻轻叹了口气。
声音很轻，却穿透了空间，直接落在两人心头。
然后，它消散了。
像是一缕烟，被风吹散，不留痕迹。
只剩那圈阵图还在旋转，缓慢而稳定，散发着微弱光芒。
江临渊走上前，蹲在阵图边缘。他伸手想碰，又收回。
“这是……等我们做什么？”
上官玥站在他身后，喘息未平。“我不知道。但剑胚告诉我，这不是结束。”
江临渊抬头看她。
她的眼神变了，不再是之前的紧绷与防备，而是一种近乎笃定的清明。
“你说过，系统签到是为了拼合十大洞天。”她慢慢说，“现在十块能量团都回来了，地图也出现了完整阵图。下一步，是不是该打开昆仑墟了？”
江临渊没回答。
他想起母亲把香插进背包那天说的话：“儿子，别怕，有这个在，没人能拿走你。”
可香已经烧完了。
他也走到了这里。
命运推着他往前，一步接一步，没有回头路。
他站起身，看向阵图中心。
那里有个凹槽，形状不规则，像是等着什么东西嵌进去。
“不是钥匙。”他忽然说。
“什么？”
“打开昆仑墟的，不是钥匙，也不是某件法宝。”他盯着那个凹槽，“是人。”
上官玥皱眉。“你是说……需要有人站进去？”
江临渊点头。“你看阵图的走向，所有纹路最终都汇聚到中心点。那个人必须走过十大签到点，收集全部洞天投影，经历过心魔劫，还能站着回来。”
他顿了顿。
“这个人，只能是我。”
上官玥猛地抓住他手臂。“你疯了？那是虚影，不是指引！万一进去就死了呢？”
“可如果我不进去，”他看着她，“后面会有更多人死。玄阴子不会停，周云鹤的执念也不会散。校长死了，老吴受了伤，你也被牵连进来。这一路，我已经躲够了。”
他挣脱她的手，向前走了一步。
脚踩在阵图边缘，地面传来温热触感。
阵图的转速慢了一瞬。
他又走一步。
这次，整圈图案都亮了一下。
“江临渊！”上官玥喊他名字。
他停下，没回头。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吗？”他问，“在器材室门口，你抢我的灵植种子，我说‘这玩意儿能换三顿饭钱’。”
她愣住，没想到他会提这个。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就是在捡便宜，靠系统混日子。”他笑了笑，“结果一路走到今天，才发现那些签到不是白给的。每一个地方，每一次打卡，都在把我往这儿推。”
他举起右手，掌心朝上。
一道金线从指尖延伸出去，连接到阵图边缘。那是因果线透视的能力还在运作，但这一次，它指向的不是敌人，而是他自己与这座阵法之间的联系。
“我不是天命之子，也没人给我铺路。”他说，“但我信一件事——只要我还站着，就不能看着别人替我挡刀。”
他抬起脚，跨过最后一道纹路。
站上了阵图中心。
凹槽正好在他脚下。
四周寂静无声。
上官玥站在边缘，手指紧紧攥着剑胚。她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下一个字。
江临渊低头看着脚下的图案。
忽然，眉心一烫。
他闭上眼。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遥远而古老：
“承劫者，可愿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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