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风听着媚娘讲述她惊心动魄的渡劫经历与得遇西王母垂青的机缘,心中感慨万千,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他由衷地为媚娘感到高兴,能得此善果,位列仙班,拥有安稳的栖身之所,远比在妖界挣扎求存要好上太多。但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愤懑也涌上心头。
他想起了自己的授业恩师。那位惊才绝艳的大妖,历经千辛万苦,终渡天劫,得以飞升,本该是逍遥天地间的散仙。可结果呢?甫一飞升,便被阐教那帮自诩正道、实则贪婪的仙家强人盯上,垂涎其初凝的神格,视之为提升修为的绝佳“资粮”。师父不得不东躲西藏,如履薄冰,最终依旧难逃毒手,神格被夺,魂飞魄散。相比之下,媚娘能得西王母出手庇护,并纳入麾下,是何等的幸运!
这份幸运,也让黄风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以及更深的警惕。他收敛心神,目光灼灼地看向媚娘,问出了那个关键问题:“姐姐,你既已投身西王母座下,可知……娘娘她,与那频频掳我妖族炼丹的阐教,关系如何?”
此事关乎狮驼国生死,也关乎他能否信任这位已是仙家中人的姐姐。他必须弄清楚西王母的态度。
媚娘闻言,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她深知黄风此问的份量,略一沉吟,便以清越而平稳的声调,将自己所知娓娓道来:
“弟弟可知,西王母娘娘,又称‘金母’。其渊源,远比阐教更为古老。”她首先点明核心,“在远古洪荒之时,娘娘便已是执掌‘天之厉及五残’的先天神只。”
“天之厉及五残?”黄风对这个陌生的词感到疑惑。
“嗯,”媚娘微微颔首,“‘厉’指灾疫、刑杀,‘五残’则象征种种不祥与毁灭。简而言之,娘娘在最初,乃是司掌瘟疫、灾祸与刑罚的上古灾疫与刑杀之神,神威赫赫,令众生敬畏。”
黄风倒吸一口凉气,难以将记忆中蟠桃盛宴那般雍容华贵、母仪仙界的形象,与这执掌灾厄刑杀的远古大神联系起来。
媚娘看出他的惊讶,继续解释道:“后来,道教兴起,为完善其神系,便将娘娘这等古老尊神纳入体系之中。娘娘的神职与形象也逐渐演变,从那位令人敬畏的灾厄之神,化身为统理三界所有得道女仙的‘瑶池金母’,成为女性仙真之首,地位尊崇无比。”
“然而,”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强调,“娘娘虽被纳入道教神系,但其神格本源独立,并非阐教门下。她与以元始天尊为首的阐教,可说是同处昆仑,却泾渭分明。”
“阐教教义在于‘阐扬天道’,其门人弟子活跃于三界,干涉凡尘,势力盘根错节。而西王母娘娘,”媚娘伸手指了指洞穴之外,“她的根基与注意力,主要集中在西昆仑主峰这一片区域。此地有弱水环绕、炎火阻隔,自成一方天地,可说是娘娘的绝对领域。她的主要职责,是管理女仙,以及——培育蟠桃。”
“蟠桃?”黄风心中一动,想起了之前鹏魔王正是趁着蟠桃盛宴,佛道大佬离席的间隙才得以脱困。
“正是。”媚娘点头,“娘娘倾注了大量心血在蟠桃园上。这蟠桃盛会,看似是宴请群仙的雅集,实则是娘娘维系与天庭、与各方势力联系的重要纽带。通过分发蟠桃这份延寿增功的厚礼,来平衡三界关系,彰显其超然地位。所以,娘娘的立场,更多是超脱与维系平衡,只要不触及她在西昆仑的根本利益,不破坏蟠桃园的安宁,她通常不会主动介入阐教与妖族,或者其他势力之间的纷争。”
听完媚娘这番详尽的解释,黄风心中豁然开朗,同时又更加沉重。开朗的是,西王母与阐教并非一体,甚至隐隐有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意味,这至少意味着媚娘并非直接站在对立面。沉重的是,西王母的‘超然’也意味着,她不太可能为了狮驼国妖族,去正面干涉阐教的‘炼丹’行为。
“原来如此……多谢姐姐解惑。”黄风长舒一口气,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却又压上了另一块。他看着媚娘,眼神复杂,“姐姐如今身份不同,今日引我前来,又告知我这许多辛秘,弟弟感激不尽。只是……不知姐姐接下来,有何打算?”
他将问题抛回给了媚娘,既是想知道她的态度,也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这重逢的喜悦之下,终究还是绕不开那残酷的立场问题。洞穴内的气氛,因这关乎势力与抉择的谈话,再次变得微妙而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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