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医疗翼高窗上薄薄的雾气和彩色玻璃,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草药的清苦味似乎也淡了些许。
瑞博恩猛地睁开眼,意识瞬间回笼。胸腔深处那如同被巨锤砸中般的撕裂剧痛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几乎令人难以置信的轻松感,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坠落、刻骨的痛楚,此刻竟像一场褪色的噩梦。只有全身肌肉残留的些许过度用力后的酸软,以及右臂肘部传来的一丝若有若无的、轻微的僵麻和牵扯感,提醒着他并非虚幻。他第一时间侧头看向旁边的病床。
西弗勒斯还在沉睡,脸色不像昨天那样惨白如纸,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只是眉头依旧习惯性地微微蹙着,仿佛在梦中也被什么困扰。看到他安好,瑞博恩紧绷的心弦才彻底松开。
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想凑近些看看西弗勒斯的情况。然而脚刚沾地——
“沃夫同学!”一个带着明显不悦的女声自身后响起,像一道冰冷的鞭子抽在安静的空气里。庞弗雷夫人如同守护领地的狮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病房门口,双手叉腰,严厉地盯着他,“我假设我的医嘱是‘绝对卧床休息’,而不是‘清晨散步’?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躺着,而不是擅自下床活动!”
瑞博恩动作一僵,迅速收回脚,脸上立刻堆起一个无辜又乖巧的笑容,重新坐回床边:“抱歉,庞弗雷夫人!我只是想看看西弗的情况……他看起来好多了。我保证,没有下次了!”他飞快地解释,试图平息校医的怒火。
庞弗雷夫人哼了一声,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地再次抽出魔杖:“深度诊断(diagnostico profundum)!” 柔和却蕴含强大探查力的白光笼罩瑞博恩全身。庞弗雷夫人原本严厉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比昨天更甚的、近乎呆滞的震惊。她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甚至着重探查了他昨天伤势最重的背部和撕裂的右臂。
“梅林的……长筒袜……”她倒抽一口冷气,声音都变了调,看着瑞博恩身上那几乎微不可察、仅剩淡淡一层如同普通擦伤或轻微疲劳般的浅红色光芒。昨天那代表致命重伤的浓郁血光、脏腑震荡的轮廓、以及右臂狰狞的撕裂伤还历历在目!仅仅一夜!一夜之间,这个孩子竟然就从濒死边缘恢复到了接近健康的水平?甚至他此刻的生命体征显示出的活力,比大多数普通小巫师还要旺盛!这简直是在挑战她的认知极限!
更让她无法理解的是对比。“你……”她锐利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紧紧锁住瑞博恩,带着审视和深深的困惑,“昨天检查的时候,你右臂明显是几天前的旧伤,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恢复!怎么这次……这么严重的坠落伤加旧伤崩裂,反而……”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为什么这次伤得重得多的伤,恢复速度却快得离谱?她显然指的是那公开的、因救人而加重的伤势,而非提及灼伤的具体性质。
瑞博恩心头也是一动。庞弗雷夫人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心中的疑惑匣子。是啊,右臂那点伤,之前用了最好的药膏也恢复缓慢,疼了好几天。可这次……脏腑震荡、多处骨裂、背部大面积挫伤、右臂旧伤彻底撕裂……任何一项放在普通人身上都够呛,他却在一夜之间几乎痊愈?结合昨天濒死时那股汹涌澎湃、远超以往的温润暖流……
【难道……这股暖流……是跟伤势的严重程度有关?伤势越重,濒临极限,它爆发的力量就越强?这次内伤外伤叠加,几乎要了我半条命,反而……触发了更强的力量?】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脑海,让他瞬间豁然开朗。之前的灼伤虽然疼,但并未真正造成什么致命伤害,所以那股力量只是缓慢滋养?而昨天,他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这算是……因祸得福?他对这力量的来源依旧模糊,但隐约察觉了其运作的某种规律。
他压下心中的波澜,脸上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茫然笑容,语气轻松地解释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夫人。可能是……这次运气特别好?或者……我从小身体就有点奇怪,小伤小病好得慢,但真正伤筋动骨的大伤,反而好得特别快?我也说不清,习惯了。”他轻描淡写,将无法解释的异常归结于模糊的“体质特殊”和“运气”,巧妙地避开了核心秘密。他眼角余光瞥向西弗勒斯,确认对方还在沉睡,没有听到关于“旧伤”的讨论,松了口气——那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灼伤。
庞弗雷夫人死死盯着他看了半晌,试图从他清澈坦然的冰蓝色眼眸中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最终却一无所获。她挫败地叹了口气,用力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好吧,好吧……也许是梅林特别眷顾你,或者你的体质……确实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她最终只能归结于无法解释的个体差异,放弃了深究,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和残余的震惊,“等一会儿,我给斯内普同学做完检查,如果他也确认没问题,你们两个就一起离开吧。”
“好的,辛苦您了。”瑞博恩礼貌地回应,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同时也对自己的猜测更确信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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