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几日,维特提前返回了沃夫家族的主宅,去处理那些因他长期在外而积压的家族日常事务。他们约定好,在国王十字车站再行汇合。
开学前夜,蜘蛛尾巷的地窖书房里,气氛格外凝滞沉重,仿佛空气都变成了粘稠的胶质。西弗勒斯面对着桌上摊开的霍格沃茨新学期的教职工名单,以及旁边一叠待审的owLs考试后提高班申请表格,眉头死死锁紧,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足以让壁炉里的火焰都显得畏缩不前。他的目光尤其冰冷地钉在格兰芬多学院的那一叠申请表上,尽管他知道,按照规矩,那个名叫哈利·波特的一年级新生,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任何提高班的申请名单上——他才刚入学,连魔药学的门朝哪开都没摸清楚。但仅仅是看到这个姓氏,就足以在他心头点燃一把无名怒火,灼烧着他理智的弦。他几乎能预见,在不久的将来,这个绿眼睛的小子将会以何种方式,在魔药课堂上制造灾难,并再次成为所有人目光焦点。
一只银色的小狼崽轻巧地跃上宽大的书桌,试图用它那毛茸茸的、带着温暖灵力触感的脑袋,去蹭一蹭西弗勒斯那只紧握着魔杖、指节泛白的手背。这是一种无声的、甚至有些笨拙的安抚。
“别用你的毛妨碍我思考,伯恩。”西弗勒斯头也不抬,声音硬邦邦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他甚至没有用语言,只是用魔杖尾端略显粗暴地——却又微妙地控制着力道,避免真正伤到对方——将那团试图传递安慰的银色光晕拨开到一旁,“即便他今年没资格申请,我也正在构思,如何让那个傲慢无礼、继承了其父亲所有缺点、脑子里大概率塞满了芨芨草的波特崽子,在人生的第一堂魔药课上就充分认清自己在那口坩埚前无可救药的无能本质。”他的话语毒液四溅,充满了标志性的斯内普式恶意。
窝在窗边一把舒适却陈旧扶手椅里的瑞博恩,正就着昏暗的灯光阅读一份关于阿尔巴尼亚森林详细地貌与魔法脉络的报告。闻言,他的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他清晰地通过灵魂契约感受到,西弗勒斯那看似汹涌澎湃的、极具个人色彩的恶毒盘算底下,翻滚着一种极其复杂的、近乎焦虑的烦躁——关于如何在这个注定备受瞩目、且与自己过往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救世主”眼前,完美维持住他那副“偏心、苛刻、恐怖”的魔药教授面具;同时……或许,仅仅是或许,还有一丝极其微小的、被深深埋藏的、连其本人都绝不会承认的、对于故人之子即将踏足真正危险领域的、扭曲的担忧。
这种别扭到极致的、用攻击性来掩饰真实情绪的“减压方式”,实在是太过“西弗勒斯”了。瑞博恩低下头,将脸埋入报告书页的阴影里,完美地掩饰住脸上一闪而过的了然笑意,明智地决定不去戳穿他这层脆硬的伪装。
次日清晨,出发的时刻终于到来。清冷的空气透过窗户缝隙钻入,带着伦敦特有的烟尘与潮湿气味。
原本应该一周前返回霍格沃茨的西弗勒斯,最终提前数小时返回了霍格沃茨。他肩负着迎接新生、进行开学前最后安全检查,以及——用他本人那特有的、饱含讥讽的语气说——“监视某些假期里憋足了劲、蠢蠢欲动准备在新学期制造惊喜的蠢货”的重任。
当然,还有一项邓布利多亲自叮嘱、在他看来纯属多余的任务:确保那个名叫哈利·波特的男孩,能够“顺利”地、毫发无伤地穿过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那位校长似乎总对此抱有某种超出常理的担心。
“车站见。”西弗勒斯利落地披上他那件厚重的黑色旅行斗篷,最后扫视了一眼这个短暂共同居住、此刻略显凌乱却奇异地有了些生气的房间,对瑞博恩言简意赅地说道。随即,他决绝地转身,抓起一把飞路粉,迈入碧绿色的壁炉火焰中,清晰吐出“霍格沃茨”一词,身影瞬间扭曲消失。
而瑞博恩,则选择了乘坐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前往学校。他精心维持着约莫十三岁少年的形态,银色短发柔软地贴合着脸颊轮廓,冰蓝色的眼眸清澈剔透,宛如冬日寒潭,右眼下那一点细微的泪痣为他增添了几分超越年龄的沉静与神秘感。
他将一个看起来鼓鼓囊囊、十分普通的龙皮搭袋甩在肩上,袋子里,一只缩小了体型、收敛了所有灵力波动的银狼幼崽分身,正安静地叼着最后一块方糖,安稳地窝在几卷魔法书中间。
不久后,维特准时从沃夫主宅通过门钥匙抵达蜘蛛尾巷与他汇合。
国王十字车站依旧如每一个九月一日那样,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拖着沉重行李的学生们大声交谈,家长们不厌其烦地做着最后的叮嘱,手推车在人群中穿梭,不时有猫头鹰从笼子里发出不满的鸣叫,或是猫儿灵活地躲闪着脚步。
对于瑞博恩和维特而言,穿过第九和第十站台之间的那堵隔墙,已是轻车熟路。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如同一条蛰伏的、鲜红夺目的钢铁巨兽,安静地停靠在站台旁,华丽而强壮,不时喷吐出大团大团浓郁的白色蒸汽,发出低沉有力的呼吸声。它正在等待,等待载满又一车年轻而充满活力的巫师,驶向那座伫立在悬崖之上、藏着无数秘密、辉煌与危险的古老城堡。
“我去找车厢放行李。”维特说着,熟练地拖起他们两人的箱子,融入了上车的人流。
瑞博恩则暂时停留在略显嘈杂的站台上。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兴奋雀跃、对魔法世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无比的的新生面孔,也掠过那些忙着与家人告别、或是与久别重逢同学热烈寒暄的熟悉身影。他的存在感似乎被刻意压低,如同水融入水。片刻后,他微微侧头,用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对着肩上那只看似普通的龙皮搭袋低语,那声音也仿佛是在对他自己宣告,带着一种冷静的审度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使命感的重量:
“走吧。是时候再去见见那位‘大难不死的男孩’了,”他的冰蓝色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却极其锐利的光彩,那其中混合着冷静的审视、淡然的好奇,以及一份源于清淡的守护欲,“看看这一次,他究竟将在霍格沃茨这片古老的土壤上,亲手掀起何等惊人的波澜。”
“呜——!”
蒸汽机车头鸣响了汽笛,声音悠长而洪亮,穿透站台的喧嚣,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这声音仿佛是一个庄严的宣告,预示着一场新的旅程正式开启,一个全新的学期已然到来,而一段注定不会平静的篇章,正缓缓揭开它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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