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密谍司的谍子将青丘的第二张千面幻容送至时,龙妍含着泪与陈小七告别。从此,她将以另一个身份坐镇楠陵城——麟蛇王。这个令西贺牛州闻风丧胆的名字亲自入驻,无疑彰显了麟蛇王对楠陵江关口的重视。随着各大关口陆续开放,散落各地的狐族纷纷回归祖地,连原本流落东胜神州的千面狐族也重返青丘。正因如此,第二张千面幻容才得以现世。
随面具同来的,还有小狮王与鼠王所率的两万大军。青丘自此恢复了一贯与世无争的状态,仅留本族在祖地休养生息。而麾下各族兵马,则随四小王一同投奔了麟蛇王。麟蛇王因此实力暴涨,东方大帝的头,不由得又疼了几分。
清晨,一名穿着廷狱制服的胖胖的青年手提热气腾腾的木桶,缓步走入廷尉府大牢。
“各位仙子,早饭来了。”他扬声喊道。在一间干净整洁的监房中,丁宝儿静坐桌边,琴瑶正为她梳理发髻。其余四位弟子或坐或站。若不是那冰冷的铁栏,任谁也看不出这间家具齐全的房间竟是牢房。见李富贵又亲自送饭,丁宝儿展颜一笑,那绝色容颜仿佛为这监牢添了几分光彩。她磁性悦耳的声音直击心扉:“有劳李狱长了。”
果然不愧为妙音三宝之一。李富贵暗道,
不敢直视那绝世容颜,连忙放下木桶,又从储物袋中取出数个玉碟,里面盛着葱花、胡椒及各色调料。他笑着说:“应当的,宗主太客气了。王妃临走前特意交代,要属下务必照顾好各位仙子。”
“临走前?妙音她不在四海城?”
“两位王妃另有公干,目前不在城中。”李富贵一边熟练地为馄饨调味,一边答道。
丁宝儿美丽的眉毛微微蹙起,心中暗忖:两人都不在,难道——陈小七要动手了?
想到这儿,她蓦然起身,叫住正要离开的李富贵,用木勺盛了一碗馄饨递给他:“狱长辛苦,先用一碗暖暖身子吧。”
李富贵本想推辞,但见丁宝儿眼神如刀,只得苦笑着接过:“那就多谢宗主了。”说罢,三口两口便将馄饨吃完,作揖退出监房,重新上锁。
丁宝儿这才放心,接过琴瑶递来的碗,小口吃了起来。众女用完早饭后,李富贵正要上前收拾餐具,突然身体佝偻,指着丁宝儿嘶声道:“有、有毒……”随即瘫软在地。在倒下的瞬间,他燃烧了传讯符箓,顿时警铃大作。
监区内瞬间冲出二十余名手持兵器的狱卒。为首的女子身着黑色廷尉袍服,见李富贵倒地,急忙上前将他抱起。李富贵气若游丝地指向丁宝儿:“馄饨……有毒……”话未说完,便歪倒在李翠花肩上。
丁宝儿大惊,急忙运转灵力,却发现周身灵力尽失,四肢软绵无力。回头一看,弟子们也都如此。心知已陷入局中,只听监区内回荡着李翠花凄厉的喊声:“快传狱医!”
丁宝儿心中只盼李富贵不要出事。她们虽四肢无力、灵力尽失,可那狱长为何脸色发青,唇边还渗着黑血?
不一会儿,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拎着药箱跌跌撞撞地跑来,迅速给李富贵服下解毒丸,伸手把脉后大惊失色:“此毒凶猛异常,老夫无能为力啊!”李翠花急忙命人抬起李富贵:“去找绿萝王妃!”随后取走监房内的留影石,厉声下令:“将囚犯押入死牢,反抗者格杀勿论!”众狱卒用灵力锁链将丁宝儿等人牢牢锁住,推搡着往死牢而去。李翠花看着这群衣着光鲜的妙音宗众人,恨恨道:“换囚服,烙囚印!”说罢匆匆离去。
青竹小筑内,绿萝仙子额头冷汗涔涔。李富贵服下她的解毒丸后仍不见起色,拨开眼皮一看,已是白眼多黑眼少。柳依依突然叫道:“快请王爷!”
陈小七闻讯一步踏至,见李富贵这般模样,抓起他便冲入小筑内的丹室。丹室门轰然关闭。聂隐娘、铃音、林仙儿,以及刚回四海盟复命的张猛、赵铁柱,皆焦急地在外等候。
约莫一个时辰后,陈小七面色沉重地走出,缓缓摇头。李翠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冲向陈小七又捶又打,最后一口咬在他肩上。林仙儿掩面轻泣,张猛和赵铁柱拔出腰刀,流着泪就要去为李富贵报仇。
陈小七一掌切在李翠花后颈,将她打晕后从肩上取下,送入丹室关好门。随即探手一抓,将张猛、赵铁柱制住,沉声道:“我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让翠花在里面多陪他一会儿,好好反省。”说罢大步离去。
聂隐娘眼中异芒一闪,未发一言,转身离开。
夜凉似水,监牢内烛火摇曳。妙音宗弟子被绑在刑柱上,额头上刺目的“囚”字烙痕显得格外刺眼。丁宝儿眼含怒火,死死盯着对面把玩长鞭的年轻人。留影石反复播放着她从木桶中盛出馄饨递给李富贵的画面,以及李富贵无奈吃下的瞬间。
若不是心知此事非己所为,连她都要相信是自己下的毒。若是没有叫住他,若是没有逼他吃那碗馄饨……
是了,那狱长装作无意透露王妃不在,引她生疑。这陈小七算计之深,竟不惜毒死手下也要置她于死地,如此唯一的知情人也死无对证。世间怎有如此狠毒之人?丁宝儿恨恨地想。
“啪!”一记鞭子抽在她身上,打断了思绪。丁宝儿痛苦地呻吟出声。灵力锁链让她无法动用丝毫灵力护体,身上的法袍早被狱卒粗鲁地剥去——那可是妙音宗三宝之一的“焚浪”,水火不侵、自带防御的法宝级灵器。肉体的痛苦尚可忍耐,更令人羞恼的是腰间囚服被鞭子抽开,露出一片白皙肌肤。
她愤怒的眼神阻止不了对面恶魔挥舞的鞭子。“啪!”又是一鞭,腿部的衣衫应声破裂。
丁宝儿羞怒交加地喊道:“陈小七,你无耻!”
陈小七骂道:“你也知道羞耻?”“啪”的再一鞭落下,厉声道:“你可知道,被你们抛弃的弟子在妙音宗沦陷时,多少女弟子身无寸缕,日日被众妖凌辱、贩卖、杀戮?你也配谈羞耻!”
鞭影再起,陈小七越说越怒:“就因为你是宗主?就因为你是妙音三宝之一?你们还瞧不起月娘?若不是她,那些女弟子的命运只会更惨!”说着又是一记重鞭。
丁宝儿不再怒视,痛哭道:“我从未瞧不起她!我知道她付出的一切,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所以……”
“你们带着核心弟子和宗门资源逃走,却留下那些修为低微的弟子,良心何在?若你们留下坚守防御,或许能支撑更久,等到我来援!你们不但走了,还带走了阵盘、灵石,你们的良心何在!”
陈小七再度扬起长鞭。
琴瑶哭喊道:“别打了!再打师尊会死的!”
“莫非你以为她今天能活着?”陈小七鞭子落下,丁宝儿“嘤”的一声晕厥过去。
琴瑶泣不成声:“这不是师尊的决定,是长老会、丹师公会和大帝的命令!”
她抽抽噎噎地道出原委:人族与妖族征战数千年,后形成以东方大帝为首、长老会为辅、丹师公会共同组成的决策层。长老会由各宗门元婴以上老祖组成,妙音宗虽有一席,但西贺牛州的元婴老祖本就稀少,多数长老和丹师公会成员来自神州,实际决策仍取决于大帝和丹师公会。他们推行所谓“精英政策”,即保护核心弟子与宗门传承,以老弱弟子依托宗门大阵消耗妖族力量,拖延进攻步伐,待联军稳住阵脚后再收复失地。不仅妙音宗如此,各宗皆然。她们不敢违抗,却也心有不忍。师尊暗中留下一半资源,否则妙音宗早就被攻破。为此,师尊还被罚鞭三十、禁闭十年。此次大帝将她放出,命她戴罪立功前来讨要。师尊本不愿来,是她们劝说来此方能离开监牢。谁料刚来不久,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
说到此处,琴瑶已是泣不成声。
陈小七施展水球术,冰冷的水浇醒了丁宝儿。
她悠悠转醒,湿透的破碎囚服让身形纤毫毕现,不由惊叫出声,乞求地望向陈小七。陈小七挥手抛去一件干净法袍,冷冷问道:——你想怎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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