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哥,我为啥要上工商学院,好像跟你说过了吧?”
“没有吧,你说你考641分,什么大学不好进?非要去这个学校?”
“嗨,宋教授给的太多了。盛哥我有些累,歇会。”
还有一句话张骑鹤没有说,两个多月的高三备考,几乎废了半条命,进了大学,该放飞自我啦!
八月底,盛夏的空气中翻滚着热浪。
黑色的帕萨特行驶在通往省城金陵的高速上,张骑鹤与盛波坐在后排。
两人此行目的明确:前往苏省的省会,金陵市。
车内开着空调,驱散了些许暑气。
盛波心情极好,随着车载录音机里播放的粤语老歌轻轻敲打着节拍。
张骑鹤则靠在椅背上,双目微闭,似乎睡着了,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兴致缺缺。
盛波理解地笑了笑,没有打扰。
他知道,张骑鹤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既要处理“金丝紫玉”项目的收尾工作,又要准备开学事宜,更重要的是……
盛波想起昨天张骑鹤向他请假半天,说是要去市里办点私事。
现在看来,这趟私事似乎让他心情颇为沉重。
盛波的心情与张骑鹤的疲惫形成鲜明对比。
原因无他,“金丝紫玉”项目自推出以来,大获成功!
尽管经历了涨价风波,但市场反响异常热烈,尤其是高端礼盒版本,几乎供不应求。
仓库里的库存以惊人的速度清空,回款迅速。
在张骑鹤开学前,盛波严格按照协议,将第一笔分红——二十五万元人民币,打入了张骑鹤新开的个人账户。
这笔钱在2003年无疑是一笔巨款,是张骑鹤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
但他拿到存折时,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脸上看不到多少狂喜,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既定步骤。
这份远超年龄的定力,让盛波再次暗自佩服。
然而,张骑鹤接下来的举动,更让盛波感到意外和好奇。
在拿到分红的第二天,张骑鹤找到了盛波,提出了一个新的委托。
“盛总,我准备过几天去金陵,除了拜访宋教授,还想委托您帮个忙,我想在金陵注册一家网络公司。”
“网络公司?”
盛波一愣,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在他看来,做实体生意才是正道。
“对。”
张骑鹤语气肯定,“公司名字我想好了,就叫‘星动传播’,注册资本为100万。”
“一百万?!”
盛波吃了一惊。
注册公司他懂,但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要注册一家注册资本百万的公司,还是听起来很虚的“网络公司”,这手笔太大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小张,这是要干大事啊!这公司,算我一股怎么样?资金、场地、人脉,我都可以支持!”
这是盛波能想到的最直接、最紧密的合作方式,他看好张骑鹤的潜力,想牢牢绑定这棵未来的摇钱树。
然而,张骑鹤的回答却异常坚决,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疏离感。
“盛总,好意心领了。但这家公司,我必须百分百控股。”
他看向盛波,眼神清澈却坚定:“这个是我未来商业版图的母公司,是根基。这块基石,必须完全掌握在我自己手里,容不得任何人插手。”
盛波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失望,没想到张骑鹤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张骑鹤敏锐地察觉到了盛波的情绪,语气缓和了一些,给出了一个承诺,也算是一种安抚。
“盛总,请您理解。我向您保证,后续如果有合适的、具体的实体项目,我一定优先考虑您入股合作。但这家母公司,是我的自留地,必须独立。”
“至于具体是什么项目……”
张骑鹤顿了顿,心里有数,那是关于未来互联网浪潮的蓝图,但现在说出来为时过早,也难以解释。他没有对盛波仔细说出来,只是模糊地概括。
“主要是面向未来的网络技术开发和互联网应用方面。现在说太多还为时过早。”
盛波是精明人,见张骑鹤态度坚决,且话已至此,便不再强求。
他哈哈一笑,拍了拍张骑鹤的肩膀:“好!有志气!盛哥支持你!就按你说的办!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此行带盛波来金陵,张骑鹤有两个明确的目的。
首先,拜访宋之舟教授,需要请他帮忙,使用金陵工商管理学院的地址作为公司的注册地。
这在当时是常见的操作,能借助高校资源获得一定便利和信誉背书。
其次,借助盛波的资金实力,注册公司需要验资。
张骑鹤虽然有了25万分红,但一百万注册资金的实缴凭证,需要盛波帮忙出具支票走个过场,完成验资程序。
因为只有注册资本过百万,才能享受到金陵市针对科技型企业的一些政策扶持和税收优惠。这是张骑鹤计划中的关键一步。
车子在国道上平稳行驶,张骑鹤却在车上慢慢睡着了。
他确实累了,但更多的是一种心力交瘁。
因为昨天,他独自去了一趟位于淮市郊区的监狱,探望了他的父亲张远富。
探视的过程,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沉重。
隔着厚厚的玻璃,看到父亲张远富比记忆中苍老憔悴了许多的面容,张骑鹤的心就揪紧了。
当他把自己考了全县第一,即将去金陵上大学的消息告诉父亲时,张远富顿时泪流满面,激动得不能自已,双手颤抖地摸着玻璃,反复念叨。
“好!好!我儿子有出息了!爸对不起你……但你争气!争气啊!”
连连嘱咐张骑鹤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他,他在里面表现良好,争取能早日出狱。
张骑鹤面对父亲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多了几分理解和复杂的情感。
当张远富问起他妈妈在家里怎么样时,张骑鹤没有说出那个残酷的真相——母亲在父亲入狱的第二天,便收拾行李去了南方,从此杳无音讯。
他只是宽慰父亲:“爸,你放心,家里一切都好。妈妈……她也挺好的,就是忙。”
张远富这才安下心来,浑浊的眼里露出一丝欣慰。
探视时间快结束时,张远富突然想起什么,特意叮嘱了一句。
“小鹤啊……你到了金陵,安顿下来后,要是有空……替我去看看原来县丝绸厂的车间主任,陈秀凤,她现在怎么样了。”
陈秀凤?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猛地刺了张骑鹤一下!
他记忆中对此人印象模糊,父亲在此时突然提起一个旧同事,意欲何为?
张骑鹤心头警铃大作,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他脱口而出:“爸,她……是你的情人?”
“胡说八道!”
张远富脸色一变,连忙否认,语气带着愠怒和一丝被侮辱的激动:“老张家的人,一辈子都是正派人!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他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回忆和困惑交织的神情。
“我是在里面这几年,反复回想当初的事……当初厂里账目上被查出挪用公款的事,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有些票据……时间对不上。陈秀凤当时是车间主任,也经手一些报销流程……我隐约感到,这件事背后可能有点问题。但我没有证据,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只是……心里有个疙瘩。”
张骑鹤听完,沉默了。
父亲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湖心,激起圈圈涟漪。
如果父亲真是被冤枉的……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他现在有太多事要做,前途刚刚铺开,实在无力他顾。
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现实的无奈。
“爸,现在说这些没用了。官司早就定了。我现在刚起步,只能先顾好自己。”
看着父亲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补充了一句,也算是个渺茫的盼头:“至于调查这件事……等以后吧,等你出来了,有机会再说。”
探视结束的铃声响起,张骑鹤看着父亲被管教干部带走的、有些佝偻的背影,心里沉甸甸的。
父亲的嘱托,像一颗未知的种子,埋进了他的心里,但现在,还不到让它发芽的时候。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桑塔纳终于驶入了金陵城区。
高楼开始增多,车流变得密集,一座充满机遇与挑战的繁华都市,展现在十八岁的张骑鹤面前。
他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从复杂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盛总,快到了吧?”
张骑鹤睁开眼,目光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和锐利,望向窗外这座即将承载他梦想的古城。
“快了,前面拐个弯就是工商学院了。”盛波答道。
张骑鹤点点头,深吸一口气。
新的征程,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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