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宫牛黄丸”项目被列为省中医药开发总公司的重点绝密项目,由一位姓王的副总亲自挂帅。项目组迅速成立,下设技术攻关、生产工艺、原料寻源等多个小组。林枫作为业务部的骨干,被孙科长力荐进入原料寻源小组,并担任副组长,主要负责最核心也最棘手的原料——天然牛黄的寻源工作。天然牛黄,是牛科动物胆囊中的结石,极其稀有,素有“千金易得,牛黄难求”的说法。其品质优劣直接决定了安宫牛黄丸的药效和价格。在当时的条件下,寻找稳定、可靠、高品质的天然牛黄来源,是项目成败的关键。林枫深知任务艰巨。他立刻投入工作,查阅了大量关于牛黄的文献资料,请教了陈景澜教授等专家,并利用自己在药材行业积累的人脉,多方打听牛黄的产地和市场信息。他了解到,国内天然牛黄的主产区在西北和西南的几个牧区,但产量极不稳定,且大多被几家老牌药厂和特定的渠道商垄断,市场水极深,真假难辨,价格高昂。王副总给寻源小组的压力很大,要求尽快找到可靠的供应商并拿到样品进行检验。小组组长是公司一位资历较老但思路相对保守的采购科长,姓李。李科长主张通过正规渠道,向已知的几个大型药材公司发函询价。林枫却认为,这种常规方法很难拿到真正的好货,而且容易暴露公司的项目意图,导致价格被抬高。他提出了一个更主动、也更冒险的方案:亲自带队,深入产区,直接与源头接触。“李科长,王总,”在项目进度会上,林枫陈述了自己的想法,“坐在办公室里等报价,我们只能拿到别人挑剩下的,或者价格虚高的货。安宫牛黄丸是我们的核心产品,原料必须从源头把控。我建议组织一个小分队,去西北的河州或者西南的丽水实地考察,直接与当地的药材公司、甚至大的牧区收购站建立联系,这样才能掌握第一手资料,找到优质优价的货源。”这个提议很大胆,需要出差经费,且有一定风险。李科长有些犹豫,觉得劳师动众。王副总却对林枫的主动性和胆识颇为欣赏,他权衡利弊后,拍板决定:“林枫同志的想法有道理!安宫牛黄丸项目是公司的战略重点,不能在原料上受制于人。我同意组织考察!林枫,你担任考察组组长,带上两个懂行的同事,尽快出发!经费和设备,公司全力支持!”得到授权,林枫雷厉风行。他精心挑选了小组另外两名成员:一位是公司质检部经验丰富的老药工张师傅,负责现场鉴别真伪优劣;另一位是年轻但做事细致的业务员小赵,负责记录和联络。他制定了详细的考察路线和计划,重点目标锁定在传闻中牛黄品质较好的西北河州地区。临行前,林枫去和苏晚晴道别,只说是公司有重要的采购任务需要出差一段时间。苏晚晴没有多问,只是细心叮嘱他注意安全,并悄悄塞给他一包自己准备的常用药和一小盒点心。带着公司的介绍信、采购款和简单的行李,林枫三人踏上了西去的列车。一路上,地貌从平原变为丘陵,再变为黄土高原,气候也越来越干燥。林枫无心欣赏沿途风光,脑子里反复推演着到达河州后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和应对策略。几经辗转,他们终于抵达了河州地区行署所在地。这是一个略显破旧但充满民族风情的小城。林枫没有急于去找当地的药材公司,而是先带着张师傅和小赵去了当地的集市和药店,暗中观察市面上流通的牛黄样品,了解当地的价格和行情。张师傅凭借老道的经验,很快发现市面上的牛黄鱼龙混杂,掺假现象严重,真品价格高得惊人。通过多方打听和谨慎接触,林枫了解到,河州最好的牛黄其实并不在州府,而是出自更偏远的玛曲草原,由当地一个叫“西海药材收购站”的集体单位垄断性收购,直接供应给几家特定的老牌药厂,外人很难插足。这个“西海药材收购站”,成了林枫此行必须攻克的堡垒。然而,当他们费尽周折找到这个位于草原边缘、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收购站时,却吃了个闭门羹。站长是个面色黝黑、态度冷淡的藏族中年汉子,名叫扎西。他看了林枫的介绍信,只是摇了摇头,用生硬的汉语说:“我们的牛黄,有固定的买家,不卖给外人。”首次接触受挫,但林枫没有气馁。他让小组在附近的招待所住下,没有再去硬闯收购站,而是采取了更迂回的策略。他每天带着小赵去集市,跟当地的牧民、小贩聊天,请他们喝奶茶,慢慢打听关于扎西站长和收购站的情况。张师傅则继续在市场上鉴别牛黄,积累实战经验。几天下来,林枫了解到,扎西站长为人耿直,但极其重视信誉,对合作伙伴非常忠诚。同时,他也听到一个消息:由于今年气候异常,牧区牛羊病害较多,牛黄的产量可能高于往年,收购站原有的渠道未必能完全消化。林枫心中渐渐有了一个计划的雏形。他没有急于求成,而是决定继续耐心等待和寻找机会。他知道,在这种地方,诚意和耐心,有时比金钱和关系更管用。西北的夜空,星辰格外明亮。林枫站在招待所外,望着无垠的草原,感受着与省城截然不同的粗犷与辽阔。这场关于牛黄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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