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云道长纵身而上,一掌拍出。秦戈急忙闪避,擎云连点三指,阻住了他的去路。接着擎云手腕一转,又是一掌。
秦戈只得挥动斫道剑,形成一个防御光圈。刚开始秦戈还能应付得过来,可擎云道长一掌接一掌,一掌比一掌力度更大,他的光圈竟有被击散的迹象。
擎云道长想了一宿,觉得不能和秦戈游斗,而且要尽快将其拿下,否则不知道这个臭小子什么时候又使出“怪招”。思虑良久,他决定一上来就用“惊涛掌”,将秦戈困住。
“惊涛掌”是何三忧多年前在海边悟出的一套掌法,他看着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冲刷着海边岩石,小小的海浪在撞击到岩石时却激起巨大的浪花,声音震耳欲聋,而且一浪比一浪声势浩大。于是他在海边苦思冥想了一年有余,终于新创了这套可以叠加掌力的“惊涛掌”。此掌一经使出,后续的掌力就可以叠加,只要不间断,十余掌后掌力就可以翻倍,让对手难以抵挡。
现在的秦戈就面临着这样的局面。虽然他连连后退,但始终脱离不了擎云道长的掌风笼罩,再有两三掌,他的防御圈便会被突破。
秦戈一扬左手,三柄柳絮飞刀在空中划出几道白线,呈品字形向擎云的额头、胸部射去。秦戈此时对自小就修炼的柳絮飞刀掌握得炉火纯青,飞刀在空中不仅可以变速,还可转换方向。
“叮叮叮”,飞刀被擎云道长轻描淡写地弹飞。秦戈忽然变招,一记“剑指苍穹”,刺向擎云。白色的剑芒遇到擎云的“惊涛掌”,瞬间便消散无形,秦戈身子一闪,躲到了离他只有三尺远的一棵大树后。
“砰”,大树从中而断,随后砸在秦戈身上,不过擎云道长的“惊涛掌”终于被中断。秦戈喷出一口血,挥掌将大树推开。左脚往地上一点,止住后退之势,右脚往后一蹬,踩在身后的树上,手中斫道剑挽出两朵剑花,一招“鹰击长空”,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擎云道长。这记“鹰击长空”就是秦戈昨晚琢磨出来解锁的又一招《无极剑法》,不过结合的是小无相功。
擎云第二轮的“惊涛掌”才拍出一掌,秦戈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两朵剑花发出耀眼的白光,从左右攻向擎云。
擎云道长左手连出数指,才打散两朵剑花,右手第二掌还未拍出,秦戈的第二剑又已刺到。擎云道长急退,手上动作不停,第二掌叠加第一掌拍出。
剑气与掌风一撞,两者竟然相互抵消了大半,随即消散于无形。秦戈不敢放松,一旦让擎云道长缓过气来,再次使出“惊涛掌”,他现在的状态真有可能抵挡不住。
除了“金龙于渊”,秦戈将几招已经解锁的《无极剑法》轮番使用。随着招式和心法结合越来越熟练,激发的概率也越来越大。
擎云使出“弹指神通”,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可大部分被秦戈的剑光挡住,少部分又被秦戈灵巧躲过。一时两人快速地近身换着招式。
“呲”“噗”,两人忽地分开。秦戈左肩上出现了一个血洞,鲜血不停地往外流。擎云道长也好不到哪里去,右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衣衫染红了大片。
刚才秦戈拼着挨上一指,也要在擎云的胸口上划上了一剑。只是擎云的伤势看上去吓人,其实入肉不深,伤得其实并不重。
“你想拼命?”擎云道长冷冷地看着秦戈。
“你都要杀我了,还不拼命行吗?”秦戈沉声道:“大不了这条命给你,好歹也要卸你一条胳膊。”
擎云凝视秦戈良久,才抬手点了胸口的几处穴道,止住流血,又撕下几块布条,草草包扎了一下。
秦戈也没闲着,往肩膀伤口处涂上金疮药,吞下几颗小草配制的疗伤丹药,又暗暗接上两根被大树撞断了的肋骨。虽然有真气护体,但擎云道长刚才那招“惊涛掌”威力太大。
“好,那继续。”擎云道长淡淡地道。他知道秦戈的伤势肯定比他重,眼见秦戈的“怪招”越来越多,威力也越来越大,再拖延下去,恐怕将来很难制住他了。
秦戈拉开架势,凝神以待。忽然他面露惊喜,看向擎云的身后,大声道:“无源子道长,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擎云道长心中一惊,无源子可是与他掌门师兄齐名的当世高人,修为深不可测。如果他出现在这里,那自己也只有乖乖地离开。他忙往身后看去,目力所及之处连个活物都没有,哪里有人?
糟了,那臭小子要逃。擎云回头一看,秦戈果然已在十多丈之外。
“臭小子,你卑鄙无耻。”擎云怒喝道,随即纵身急追。
“你一个昆仑派前辈,欺负我一个刚出茅庐的后辈,好意思说别人卑鄙无耻?将来让同道中人来评评这个理,看看到底谁是谁非?”秦戈边逃边道。他的伤势不轻,现在跑动起来都牵扯得胸口疼痛无比。
秦戈朝着印象中那条河的方向逃跑,擎云道长自然也清楚他的盘算,一直试图拦截住他。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秦戈已经看到了远处的河流,于是深吸一口气,全力奔跑起来。
刚拉开一段距离,很快又被擎云道长追上,见离河边已不到十丈,秦戈几个纵身,往河中跳去。此时两人相距不足三丈,擎云道长连拍三掌,击向秦戈后背。
“砰”,秦戈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扑通”一声远远地坠入河中,然后消失不见。擎云道长刚才在仓促之间,“惊涛掌”并未使出全力,不过足以给秦戈造成重创。不过会不会要了对方的性命,擎云自己心里也没底。
在岸边梭巡了两三个时辰,依然不见秦戈的丝毫踪影,擎云道长决定前往洛阳守株待兔。如果秦戈能再次死里逃生,那么他回长安时洛阳是必经之地,除非他走偏僻小道。
现在京城是回不去了,彭杨等人肯定会将此事宣扬得天下皆知。只怕灵武帝已经知晓此事,如果对质起来,自己还真不好解释。刚刚面完圣的功臣,就被你截杀,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好在自己配制的那几味“仙丹”,灵武帝服用已久。虽然每一味“仙丹”都没有危害,不过合在一起服用则是慢性剧毒之物,现在恐怕是神仙出世,都难以救灵武帝一命了。
坠入河中时秦戈已经昏迷,不过很快被冰冷的河水刺激得醒了过来。他使出一个千斤坠,以防自己浮出水面,被擎云道长发现。
秦戈受伤太重,气息紊乱,才一刻钟左右他便有些憋不住了。擎云道长那三掌震伤了他的心脉,若不是紧紧负在背后的包袱抵挡了些许掌力,他恐怕现在还在昏迷之中。他悄悄走到河边,折了一根芦苇,抽出芦管,一端含在嘴里,一端伸出水面,终于可以畅快地呼吸了。
直到过了四五个时辰,秦戈感觉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才缓缓地从水中露出头来。吐出几口黑血,秦戈在芦苇丛中找了一个稍微平整的地方打坐调息。这种内伤要完全恢复恐怕至少得一个月以上。
调息良久,当秦戈睁开眼睛时天色已亮。服下几颗丹药后,秦戈来到河边,挥出一剑,一条八九两的青鱼在剑尖上拼命挣扎。
秦戈不敢生火,用斫道剑剖开鱼腹,掏出内脏,刮去鱼鳞,然后切成薄薄的鱼片,放入嘴中慢慢咀嚼。生鱼肉片入口极腥,嚼着嚼着却是越来越鲜甜。很快他就吃完了一条鱼,秦戈意犹未尽,又来到河边抓了一条。
就这样,他在这条河流的芦苇丛中待了八天,直到内伤有了起色,他才离开这里,往长安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秦戈走得极慢,一个是因为他的伤势,再一个也是怕擎云道长在半路上截击他。在经过一处小小的集市时,他走进一家包子铺,要了一屉素包子和一碗茶水。受伤的时候要少吃油腻的东西,这是小草告诉他的。
秦戈发现包子铺里的掌柜很嫌弃地看着他,其它的顾客也离得他远远的。良久之后他才哑然失笑,在河边待了十余天,又天天吃生鱼片,身上的腥臭味令人敬而远之。“居鲍鱼之肆,久而不觉其臭。”他自己倒没什么感觉。
秦戈买了一身粗布衣服,找了一间客栈,足足洗漱了七八遍,身上的鱼腥味才淡了许多。
除了吃饭睡觉,秦戈连走路都在细细琢磨那套《无极剑法》。他发现只要他演练一遍三十二招剑法后,内伤的痊愈速度好像就快一点。而且他又解开了两招《无极剑法》的奥秘,一招是结合小无相功,一招则是千影诀心法、小无相功、抱朴经心法三者结合。
这日,秦戈进入到了洛阳府地界。一队十余人的魏军在官道上疾驰而过,其中一人看了秦戈一眼,跑出了十多丈后又掉头回来。
“是秦校尉吗?真是秦校尉。”那名士卒看清楚秦戈的脸后,兴奋地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你是……彭将军的亲兵?”秦戈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眼熟,稍加思索后便马上认了出来。
“正是。我们将军在洛阳府等您呢。”那么亲兵将他们那日与秦戈分开的经历述说了一遍。
原来彭杨等人脱离了险境后,立即到宿州府调取援兵。可是他一个三秦的将军,怎么调得动宿州的军队呢?他好说歹说,又拿出兵部的任命状,宿州守将才派出一百人,以野外操练的名义随他去找人。
当时的秦戈与擎云道长已经兜兜转转不知到了哪里。寻找两日无果后,彭杨留下两名亲兵继续在宿州寻找,再派一人回京禀报兵部,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往长安进发。沿路每经过一地,都会和当地的守将软磨硬泡,直到对方愿意派人到辖地寻访才罢。
来到洛阳后,彭杨认为这里是回长安的必经之路,决定在此多停留几日。果然,今天他派出的亲兵真的就遇到了秦戈。
进入洛阳城,彭杨和洛阳守将已在城门口等候。“秦兄弟,你还好吧?”见到打扮朴素、脸色苍白的秦戈,彭杨立即上前关心地问道。
“还好,多谢彭将军关心。”秦戈又向洛阳守将道:“属下参见邓将军,有劳将军了。”
“哈哈哈,你就是‘魏军双虎’、虎威军校尉秦戈?”洛阳守将邓将军热情地招呼道:“现在你的名声可是天下皆知啊。本将听彭将军说,要不是你,他可就要丧命在那妖道手里啦。”
“两位将军言重了,若不是我,彭将军也不会遇到这次的无妄之灾。”秦戈道。事实确是如此,如果没有秦戈,擎云道长不可能去找彭杨的麻烦。
“无论如何,秦兄弟的这次救命之恩,彭某定将铭记于心。”彭杨说完,拉着秦戈的胳膊往将军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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