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前朝京城,洛阳城的建筑十分肃穆庄严。街道平坦宽敞,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三人上马后,很快就来到了邓将军的府邸门口,秦戈忽然道:“邓将军,能否拜托您一件事?请您派人搜寻一下城内的客栈,看看是否有一个六旬左右的道长入住?”
“那妖道也到了洛阳么?”邓将军惊道。
“嗯,刚才在南门时,秦某感觉那擎云道长就在附近。”秦戈如实告之。当时在南门时,他察觉到有一束目光从附近的一座茶楼内紧紧地盯着他,等他望过去时,却又没有发现异样。
“不会是错觉吧?”彭杨道。这位邓将军与他曾经是同僚,关系尚可,只是自己已经叨扰了好几天,他不想到时搜寻无果,让邓将军对秦戈产生埋怨的情绪。
“不会。”秦戈坚定地道。自从近一个月以来,秦戈被“逼”着不断破解《无极剑法》的招式奥秘,他的五感敏锐度也快速增强。他当时不仅察觉到那道目光,甚至能感知一丝擎云道长的气息。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也无法向彭杨两人解释,下次得去找无源子道长问一问。
“无妨。”邓将军吩咐亲卫队长立即前去搜查,并且强调要悄悄地进行,不要打草惊蛇。
一个时辰后,亲卫队长就有了消息。在南门附近的“福禄客栈”,确实接待过一位六旬左右的道士。这位道士在十余天前就入住了,可是不久前退房离开。亲卫队长立即派人到四个城门口询问,得知那道士半个时辰前从北门离开。他已派出两名亲兵沿着官道寻找那道士的踪迹。
彭杨有些欣赏地望着那名亲卫队长,只是让他去打探擎云的消息,他却能将后续的事情都考虑周祥,做得滴水不漏。
“看来那妖道还想在半路伏击秦兄弟,接下来咱们该如何应对?”邓将军与秦戈聊了一会后,感觉颇为投缘,现在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三人计议良久,方才拟定了一个方略。
彭杨两人又在洛阳停留了两日,才动身离开,他们身边只有彭杨的十几个亲兵。
他们都快离开洛阳地界,擎云道长都没有现身,彭杨决定在渑池郡休息一晚。第二日当他们进入到一处山谷时,终于见到了站在道中的擎云。
“臭小子,没想到你的命这么硬,居然还没死?”擎云道长冷冷道。
“秦某也没料到道长如此执着,在这里等着我。”秦戈道。彭杨等人快速地往后撤退,八品宗师之间的决斗,他们掺和进去就是找死。
擎云道长不再二话,纵身向前,一记“惊涛掌”拍出。还未等秦戈动手,“嗖嗖嗖”,破空声密集响起,百余支利箭向擎云激射而去。
擎云道长并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一路上并没有多加掩饰,因此那两名亲兵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踪迹。今日他在此处设伏一事秦戈他们早就知晓。
邓将军派了一百名弓箭手悄悄跟随,潜伏在秦戈等人身后。等到擎云道长一动手,弓箭手便立即张弓放箭。
利箭并不能伤害到八品境界的擎云,不过也让他的“惊涛掌”无以为继。
“卑鄙,你们是想以多欺少么?”擎云道长左拍右点,将靠近的利箭都弹飞。
“只允许你以强凌弱,以大欺小,就不许我们以多欺少了?”秦戈讽刺道。
“嗖嗖嗖”,第二轮箭雨再次射到,“噌”,一道瘆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邓将军竟然还拿出了一架大杀器床子弩。
擎云道长不敢直撄其锋,忙纵身闪避。丈许长的弩箭带着刺耳的破空声从其身侧一闪而逝,擎云道长身形一振,利箭也被纷纷弹开。他的应对还算游刃有余。
第三轮箭雨和床子弩眨眼间便再次到来,擎云道长侧身躲避,可三道剑光早已在那等他。秦戈只是比箭雨慢了些许,一招“苍松迎客”刺向擎云。
擎云道长的护体罡气能抵挡得住利箭,可挡不了秦戈的剑气。擎云忙施展“弹指神通”,“嗤嗤”声不停,剑气好不容易被击散。
擎云道长有些狼狈,此时秦戈早已后撤,等待下一轮的箭雨时再来偷袭。一轮轮箭雨和床子弩,加上秦戈“趁人之危”的偷袭,擎云道长已经有些疲于应付。
“停,我有话说。”擎云道长大声喝道。如果再这样被动挨打下去,他迟早会受伤,而受伤后情况或许会更糟。
“你说停就停?”秦戈深谙“趁敌病,要其命”的道理,手一挥,又一轮箭雨攒射而至。他则是一招威力最大的“金龙于渊”,十二柄柳絮飞刀同时射出。他想毕其功于一招,早点将擎云击伤。
擎云道长大喝一声,使出十二成功力,周身竟出现一层淡淡的白光。“嘭”“啪”,两声巨响过后,秦戈与箭矢同时倒飞而出。擎云道长惨叫一声,疾速往后退去。
彭杨等人还想继续追击,但被秦戈止住。如今无源子道长或许正和何三忧谈判,不宜将双方的矛盾进一步激化。在战场上杀了他一个师侄还说得过去,但如果杀了他的师弟,何三忧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况且,就算追上了擎云道长,没有弓箭和床子弩的助阵,秦戈还真没有把握能够拿得下他。
地上留下一滩血迹,还有一只断手。当时擎云道长将绝大部分的精力用在对付箭雨和秦戈的“金龙于渊”上,不料三枚飞刀忽然加速,擎云猝不及防,弹飞了射向额头和咽喉的两柄飞刀,射向腹部的那柄飞刀被他左手一挡。虽然没射中腹部,不过却将他的左手齐腕而断。
秦戈伤势未愈,刚才又全力施为,此时的脸色更加惨白。他掏出药瓶,倒出好几颗疗伤药丸吞下,调息了好一会,才继续上路。
此后的路程再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秦戈等人终于顺利地到达了长安。彭杨并未多作停留,匆匆与秦戈告别后便奔赴延州。如今的光复军经过补充,有五万余兵马,驻守在延州和榆林。他这个主帅离开的时间太长,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回去处理。
而此时的武威军驻扎在长安城外进行整训,一个多月后将拔营奔赴秦州,张满仓等人难得地可以回家陪伴家人。
张满仓他们听闻秦戈离京返程遭遇袭击时,他们并没有太过惊慌。一个八品宗师,还有公孙峁、彭杨等人同行,怎么着也不会有太大危险。可当听说是何三忧的师弟出手,公孙峁又临阵脱逃时,他们才恐慌起来。等他们急吼吼地想要前去支援,彭杨与秦戈在洛阳会合的消息又传了回来。
当秦戈走入那座没住几天的小院子,感受到了久违的平和。“娘亲。”秦戈见到在前院喂鸡的秦方氏,激动地大声唤道。
秦方氏抬头一看,见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忙放下手中盛着谷粒的碗,扶着秦戈的胳膊,热泪盈眶道:“戈儿啊,你……你终于回来了。”当她听说秦戈被袭击时,心急如焚,可见张满仓等人不以为意,她也不好说什么。直到听说秦戈已经安全,她心底稍微松了一口气。现在见到秦戈站在她的面前,她才彻底地放下心来。
“伯母,伯母,我们终于生着火了。”一道身影兴冲冲地从厨房内跑了出来,见到秦戈时那人一愣:“大哥,您回来了。”随即兴奋地大声呼喊:“小姐,小姐,快出来,我大哥回来了。”
此人不是雀儿还能是谁?只见她脸上黑一块、白一块,身上的布衣也沾着不少木屑,听她言语肯定是刚才生火费了不少的力气。
又一道人影从厨房快速地跑出,情形比雀儿好不到哪里,看了秦戈一眼后马上低着头跑回了厨房。
就算火灰也掩饰不住她那天生的丽质,秦戈心中暗叹一声。“忧忧呢?你们俩怎么在这?”秦戈问道。
“忧忧也在厨房,吴姨抱着呢。”雀儿说起忧忧,两眼放光:“我们来这里帮忙啊,顺便蹭饭。”
秦戈来到前厅,秦母赶紧去泡了一壶茶,雀儿则端着一盆热水,将毛巾拧干后递给秦戈让他擦脸。秦戈哪里习惯别人的伺候,忙道:“雀儿,无需如此,我自己来就好。”
仆妇吴姨抱着忧忧走了进来,秦戈好一阵逗弄。忧忧明显长大了不少,已经长出了四颗小小的门牙。她对秦戈特别亲,秦戈抱着她时,不哭不闹,还时不时对着他“嘿嘿”直乐。
从雀儿的口中得知,徐守业、秦戈走后,她们也在这巷子里买了一座宅子,与秦戈家只隔了五户人家。秦方氏没有请丫鬟和仆人,一人独自居住。平时小鸭子、长孙氏以及雀儿她们都常过来,陪陪秦母,或是看有什么可以帮忙。
今日就是徐文汐她们买了一大块羊肉,过来说要做烤羊肉吃,还自告奋勇要生火。秦方氏便也由着她们。
其实刚一开始,徐文汐的身份和清冷的气质,让秦母有些局促。可是几次相处下来,发现徐文汐极好打交道,完全没有千金小姐的架子,连侍弄菜地、生火、磨面这种粗活脏活也是挽起袖子就干,于是渐渐有了好感。后来听张满仓和长孙氏说,徐文汐和秦戈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秦方氏更是待她如亲生女儿般。
过了好一会,徐文汐才走入前厅,脸上的火灰已经擦拭干净,衣衫上的木屑也全部清理掉。
“见过秦公子。”徐文汐潋滟一福,大家闺秀的风范展露无遗。
秦戈忙起身还礼:“见过徐小姐。”
“哦,对了。这是伯母让我交给你的东西。”秦戈像是想起了什么,忙将桌上的包袱递给徐文汐。
“多谢秦公子。”徐文汐接过又是一福,秦戈跟着还礼。
“你们俩至于这么客气吗?”雀儿在一旁有些好笑。
听说秦戈回到长安,顾成坤、铁师、长孙百里等人都赶了过来,小小的宅院一时竟有些周转不开。小草和田丰赶到后,小忧忧便黏着田丰不肯下来。只因为田丰过一两天就带着好吃的、好玩的过来看她,还带着她到城内外各处玩耍。
秦母与徐文汐嘀咕了许久,又叫来顾成坤和铁师商量了几句,随后铁师大声昭告众人,田丰和雀儿的婚礼,将在武威营前往秦州之前举行。众人轰然喝彩,田丰呵呵傻笑,雀儿却羞得满脸通红,钻进厨房后再也没有露过面。郭有乾作为武威营主将,也大声宣布,给予田丰一个月的假期,不用回营。
秦戈望着眼前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众人,以及温馨的画面,嘴角含笑,心中暗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生活的意义或许就在于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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