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带着残兵撤离“燕子坞”时,意外再次出现。数艘船只底部忽然破裂,船体内瞬间涌进大量的湖水。
船只很快沉没,船上未来得及脱去甲胄的士卒挣扎着沉入湖底。附近的船只想要前去救援,可刚靠近,其船底也传来“咚咚”的声音。
不一会,救援船只也遭遇同样的下场。一些熟识水性、轻装便服的士卒并未幸免,逐一沉入湖中,仿佛湖面下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他们拉扯下去。
“下面有水鬼。”其他人再也顾不得同伴,拼尽全力划船靠岸。
姬复周脸色铁青,下令调遣一万兵马过来,严密封锁所有湖岸,意欲将“燕子坞”内的众人困死在岛上。
慕容谷并不慌张。坞内积存的粮草,足够岛上两千余人支撑数月,他在外面也留有后手,不可能任由姬复周就这么围困下去。
秦戈的双腿终于有了知觉。接续经脉是不可能的,他突发奇想,用原来吸取“混沌石”中、散之体内的灵气硬生生地搭建了一座“真气通道”,将断裂的脉络“连接”在一起。
这个过程漫长而又艰难。想要控制散布于全身的真气,秦戈和小草几乎翻阅了他们能找到的所有典籍。终于在一本远古残缺的秘笈中发现了端倪,秘笈本事古人治疗中风、偏瘫的医书,里面记载了如何依靠意念和外力,减轻病症。
秦戈依法施为,一个月后才有一丝内力凝聚在断裂的经脉末端,不再散去。后续的“搭建”越来越快,只是需要耗费大量的真气。好在秦戈手里有块“混沌石”,能够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气。
用去了一小半的“混沌石”,秦戈才小有所成。双腿终于有了知觉,可要想站起来,还需要很长时间。
期间,徐文汐除了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不再与他同床共枕。名义上说是不想打扰他修行,实则两人心里都有一个疙瘩。
张满仓已带着张黑豆等人赶赴林城,临行时,他又向秦戈传授他的“哄内秘笈”。
这日,徐文汐照例服侍秦戈吃完晚饭后,收拾完便要离开房间。秦戈踌躇良久,终于使出了张满仓教授的大招:“汐儿,我……我最近的伤势一直没有好转,小草说如果……双修的话,可能有些帮助。”
徐文汐听到“双修”二字,瞬间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流。慕容七七悄无声息地离开,仿佛一根刺,扎入了她的心底。
“我今晚身体有些不舒服。”徐文汐丢下一句话,匆匆出房而去。
秋高气爽,秦戈却辗转难眠。他早已获悉慕容七七被困“燕子坞”,顾非已率三万破虏军陈兵边境,随时准备前去接应。只是姑苏慕容底蕴深厚,姬复周一时奈何不了“燕子坞”,顾非才没有长驱直入。
想到慕容七七离开宗门,跟着自己颠沛流离,一直没有名分。如今更是为了救他被迫离开,秦戈感到无比的愧疚。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吱呀”一声,房门推开,一袭淡绿色长裙的徐文汐走了进来。
“我找小草打听过了,‘双修’确实于你伤势有益。”徐文汐低声道。
“汐儿,我……”秦戈欲言又止。小草没有和他说过“双修”的事,他只是用来哄骗徐文汐,不料她竟会去询问小草,而小草却还为他圆了谎。
徐文汐静静地躺在床上,一言不发,也没有正视秦戈。
“汐儿,我……”秦戈还是决定将事实说出来,哪怕徐文汐因此气恼而转身离去。
“别说话。”徐文汐道。只见她主动起身,坐入秦戈怀中,一件一件褪去身上的衣衫。
秦戈曾教过徐文汐《千影诀》心法,“双修”于她而言并非难事。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双修”的效果居然出奇的好,不仅秦戈的“真气通道”搭建的速度快了许多,连徐文汐的内力也“噌噌”地往上涨。
翌日,小草和徐守业过来诊断秦戈的伤势,见秦戈伤势大有好转,不禁诧异道:“怎么一夜之间就好了不少?”
“还得谢谢你。”秦戈真诚地道。
“谢我什么?”小草一脸茫然。
“谢谢你……”秦戈忽然醒悟过来,徐文汐脸皮如此之薄,哪好意思去问小草“双修”的事情,不过只是为了缓解两人关系找的一个借口罢了。自己又何尝不是?
“谢谢你一直尽心地为我治疗。”秦戈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莫名其妙。”小草白了他一眼,道。
数日之后,一道圣旨从京城传到长沙城秦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安公秦戈劳苦功高,数立不世之功。赏银一万两、金一千两、绸缎一千匹……奈何天妒贤能,楚安公不幸身受重伤,不能履行职责,朕深为痛心。令,免去楚安公荆楚大都督一职,安心养病。楚安公所掌兵权暂由京畿都督陈晔、长沙将军顾非、衡州将军张满仓代领。钦此。”一位面容陌生的公公似笑非笑地望着跪伏在地的秦戈等人,将圣旨递了过去。
“谢主隆恩。”秦戈不动声色,双手接过圣旨,在秦母和徐文汐的搀扶下,又坐回轮椅。
“秦国公,皇上的圣恩不可谓不深呐。以后国公爷就可以颐养天年,尽享天伦之乐了。”姓冯的公公眼睑低垂,余光却在打量着秦戈的反应。
“是啊,秦某瘫痪已久,疏于军务,确实需要让位给他人。”秦戈从袖内拿出一个钱袋,递给冯公公,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冯公公一怔,掂了掂钱袋,马上眉开眼笑道:“国公爷果然是豁达之人,回京后咱家定要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公公一路辛劳,早点回去休息吧。”秦戈淡淡地道。
秦府书房内,徐牧之、徐守业面有忧色,正与秦戈商讨着接下来的对策。
“这道圣旨绝非出自陛下之手。”徐牧之语气坚定地道:“刚与庆亲王和我们释放善意,转头就褫夺你的兵权,这不是他的作风。再者,传旨的是皇后身边的冯公公,而不是皇上的贴身太监刘公公,事出反常。”
“我也是这么想的。”徐守业道:“多半是公孙峁那厮,想方设法要夺取你手中兵权,然后逐步蚕食荆楚的势力。只是,他是怎么绕过陛下盖上大印的?难道他的势力已经渗透到皇宫之内?”
“也不是不可能,听闻公孙峁的夫人与皇后娘娘走得甚近,一个月内都要见好几次面。偷偷地盖一个印章,并非难事。”秦戈道。
“可皇帝玉玺一直由刘公公亲自掌管,长年带在身上,难道……他也投靠了公孙峁?”徐守业惊悚道。
“不会。”徐牧之道:“金胜传回来的消息应该不会错,刘公公忠诚于皇上,人所共知。可人总有沐浴、出恭、睡觉的时候,说不定就是刘公公身边的人趁机做了手脚。”
“难道他们就不怕事后对证么?假冒圣旨,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秦戈道。
“这才是可怕的地方,说明至少公孙峁已经完全不惧皇上,真正做到了‘挟天子以令诸侯’。”徐牧之皱眉道。
“那庆亲王他们,会不会有危险?”秦戈心中一惊,陈毓肚子里有他的亲生骨肉,可千万不能出事。
“公孙峁的胡作非为并不是没有人嫉恨,只是顾忌他握有兵权,又无牵头之人,所以暂时无人敢于公开反对。如果他敢动庆亲王,明日就有数不清的奏折弹劾他。”徐牧之道:“还有,你以为庆亲王这么多年在京城就没有一点的后手么?”
“放心,永宁公主身边的高手,绝对不比陛下身边的少。就凭王公公一人,公孙峁就得斟酌一二。”徐守业玩味地道。
秦戈微微有些脸红,他与庆亲王之间并未太多交情,刚才的急切谁都知道他是为了谁。
“戈儿,你身上的伤恢复得怎样了?”徐牧之问道。
“好得差不多了。”秦戈站起身来,走了两步道:“除了双腿的移动还有些迟缓外,其他的,嗯,可以说更胜往昔。”
“因祸得福?”徐守业张大嘴巴道。
“可以这么理解。”看到徐守业惊愕的表情,秦戈不知为何心里暗爽。
“既然如此,过几天你去趟京城。”徐牧之沉吟半晌后道。
“去京城?”这次是两个人张大了嘴巴。
“不错,明面上是为了谢恩,实则是去与庆亲王联络。你们两人出面,我想所有不满公孙峁的人都会响应。”徐牧之道:“不能任由公孙峁在京城里搞风搞雨,最后连我们插手的机会都会丧失。”
“父亲所言极是。”徐守业马上领悟了父亲的意思:“小戈子,你回来的时候顺便去一趟姑苏,带上些礼物,去拜访一下汐儿的外公。”
“啪”,徐牧之拍了一下徐守业的头:“什么叫汐儿的外公?难道不是你外公?不过慕容氏的势力,也是可以争取拉拢一下的。”
“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那人的面,我可叫不出‘外公’二字。”徐守业嘟囔道。
“那陈晔过来接收兵权……?”秦戈仍有疑虑。
“呵呵,你还是低估了你自己的影响力。”徐牧之笑道:“陈晔过来,他能指使动谁?朱仝?还是顾非、张满仓?除了金胜训练的那帮新兵,哪个将军不是跟随你数年的老卒?别说陈晔来了,就算公孙峁和皇上来了都没用。”
“真的……有这么玄乎?”秦戈明显信心不足。
“你就放心去京城,明日我便命人通知各州府的将军、总兵,所有人都按兵不动,阳奉阴违便是。”徐牧之颇有把握地道。
“老狐狸。”秦戈和徐守业同时心里暗道。
正当三人密谋着如何争取更多的朝中大臣之时,长沙府的驿站内,冯公公却大发雷霆。
“竟敢拿铜板来糊弄我,秦戈啊秦戈,你还真小看了我冯某人。总有一天,我让你知道羞辱我的后果。”冯公公一把扫落桌上的铜板,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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