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把清军大营裹成一团墨色时,陈光庆已经伏在营外的土坡后三个时辰了。
怀里的太极杆沾着阿狗的血,在夜里泛着暗褐的光,他指尖反复摩挲着杆身,阿狗临死前那句“俺也配学太极”,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紧。
营内的篝火堆还亮着,人影在帐幕上晃来晃去,酒肉的香气混着士兵的笑骂飘出来,刺得陈光庆眼底发沉。
他摸出怀里的黑布,往脸上一蒙,只露双眼睛——阿狗的仇,今夜必须了。
巡逻兵的脚步声从坡下经过,甲胄碰撞的脆响在夜里格外清晰。
陈光庆屏住呼吸,等那串脚步声远了,才猫着腰往营门摸去。营门两侧的火把烧得正旺,两个守卫靠在柱子上打盹,手里的长枪斜斜倚着,枪尖映着火光,闪着冷光。
他从腰间摸出块石子,往左侧的草丛里一扔,“哗啦”一声响,两个守卫猛地抬头,举着枪往草丛里探:“谁在那儿?”
趁这空当,陈光庆像阵风般掠过营门,贴着帐幕的阴影往里走。
营地里的帐篷一间挨着一间,他辨着中军帐的方向——那是最大的一座帐篷,顶上飘着帅旗,即使在夜里,也能看见旗面上绣着的“李”字。
离中军帐还有十步远时,帐内突然传出一阵大笑,是清军将领的声音:“陈光庆那伙人,怕是早吓得躲进山里喂狼了!来,再满上!”
陈光庆的手攥得更紧,太极杆的温度似乎和阿狗的血温渐渐重合。他绕到帐幕侧面,听着里面的划拳声,深吸一口气——师父说过,“单鞭”要快、要狠,像惊雷落地,容不得半分犹豫。
他猛地站直身,右手握杆,左臂向侧平伸,正是太极“单鞭”的起势。下一秒,他手腕一旋,杆身带着破风的锐响,狠狠砸向帐前的帅旗旗杆!
“咔嚓”一声脆响,碗口粗的旗杆应声而断。
帅旗失去支撑,像片沉重的乌云,“轰”地砸在地上,扬起的尘土混着火光,呛得帐外的卫兵连连咳嗽。
帐内的笑声戛然而止。李将领猛地掀开帐帘,酒壶还攥在手里,看见倒在地上的帅旗,脸瞬间涨成紫红色:“谁干的?!”
陈光庆没答话,握着太极杆往后退了两步,目光扫过围上来的士兵。
那些士兵手里的刀枪亮着寒光,却没一个人敢先上前——刚才那杆砸断旗杆的力道,让他们想起了白天那个挡箭的汉子,想起了染血的太极杆。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李将领气得发抖,把手里的酒壶往地上一摔,碎片溅得满地都是。
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举着枪往陈光庆围去。
陈光庆却不慌,他脚步轻挪,太极杆在手里转了个圈,杆尖扫过最前面那个士兵的手腕,那士兵“哎哟”一声,长枪“当啷”落地。
趁着士兵们混乱的空当,陈光庆往后退到营门方向。
他回头看了眼中军帐,李将领正跳着脚骂,脸涨得像块烧红的炭,却没敢亲自冲上来——刚才那杆的威力,已经让他没了底气。
“告诉你们将军。”陈光庆的声音裹在风里,冷得像冰,“阿狗的命,我记下了。下次再追,我拆的就不是帅旗了。”
说完,他转身就往营外跑。
士兵们想追,却被李将领喝住:“别追了!关上营门!”
他盯着陈光庆消失的方向,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帅旗被砍,是奇耻大辱,传出去他这将军的脸就没地方搁了。更重要的是,他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万一还有埋伏,得不偿失。
营门“吱呀”一声关上,插销落锁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响。
陈光庆已经跑回了土坡后,他靠在树上,听着营里传来的混乱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摸出怀里的布,擦了擦太极杆上的尘土,杆身的血迹还在,却像是多了几分力量。
远处的山坳里,十三个娃还在等着他。石头肯定正握着短刀守在篝火旁,杏花在给小娃们分饼子,阿狗的尸体被裹在破布里,放在最暖和的地方。
陈光庆站起身,扛着太极杆往山坳走。
风里没有了酒肉的香气,只有野草的清苦。他想起阿狗临死前的笑,想起那杆上的血迹,脚步渐渐稳了——阿狗的仇,今日报了一半,剩下的,他会慢慢算
夜空里,几颗星星亮了起来,照着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太极杆在他肩上轻轻晃着,像在陪着他,一步步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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